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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进了雨水,有些滑,更难耐的是风,秋梨的头发盘在脑后,等下到底层,已经披头散发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进了船舱内部,风声小了,但是海浪拍击的声音越发的清晰,颠簸也在加剧。
秋梨一行人随着带路的船员,走走停停,在指定的船舱里找了个空位置,杨二胖坐在她的身侧,申兵坐在她的对面,船舱内灯光昏黄,她见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柯小凤低声跟她打了个招呼,她跟李忠实坐在一起,与她们呈夹角。
秋梨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背包放到地面,救生衣脱下来,雨衣太闷了,她把雨衣折好,放到一边,把救生衣的水渍擦去,重新套上。
她们应该是最后一批进来的人员,秋梨第一次坐海轮,尽管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但是内心并没有很紧张,反而有种新鲜感,她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后,还有闲工夫四下打量。
没过一会,大副进来了,他方正的脸上有几块油渍,工作服上也是污渍斑斑,看来是从底舱动力舱上来。
他进来扫了一眼,看到了秋梨,似乎松了口气,冲着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秋梨:……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申兵,他眼神清澈,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一般,他没在看自己。
秋梨放下心来,船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
对面的申兵迅速扭过头,对她做了个口型:“安带!”座椅上有安带,他示范了一下。
秋梨赶紧将双肩包背在身体前面,系上安带后,一名船员走了进来,挨个发塑料袋。
秋梨接过塑料袋,顺手塞进背包的侧面口袋。下午虽说睡了一觉,精神并没有好多少,现在终于安顿好,那个梦再次浮现,她仔细回想了一番,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她看了眼转移到右手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打开背包,取出下午做的鱼生饭团,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香,邻座的几个都吃了起来。
吃了个七分饱,秋梨抱着背包,打起了瞌睡。
脑海里的“烹饪时间压缩”突然“滴”一声,秋梨精神一震,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进度条终于满格了。
大约是得来不易的食物,评价特别高的缘故。
烹饪时间压缩:
顾名思义,烹饪的时间将会压缩到?别急,你以为只是会减少一半的时间?
并不,当你特别渴望美食的时候,原材料又齐的话,那要问你想要多久能吃到?那么烹饪时间就只需要那么长。
秋梨一愣,又仔细研读了一下文字的意思。
也就是说,假如,当自己特别想吃披萨的话,渴望强烈的时候,可以将原材料备好,然后瞬间就可以完成美食制作?
这里并没有提什么烹饪工具?
这个太神奇了,等风暴停了,她要实验一下,如果用来开餐馆那不是赚翻了!
“翻”字一进入脑海,船突然再度颠簸起来,秉着迷信思想,她赶紧屏蔽这个字。
秋梨心中欢喜,看向周围几个人头顶上的好感度,这一波餐饮提供的极好,在座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到了40以上。
人群中一个人最为特别,她看向了柯小凤,她的数字是0,秋梨愣了愣,紧接着失重感袭来,船身爬到高处,又从高处落下。
几分钟后……
秋梨庆幸自己晚饭吃的早,此刻的船舱里,几乎人人塑料袋蒙头,除了,柯小凤,还有自己。
虽然没有呕吐,但是晕船的感觉依旧存在,她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牢牢抱着自己的背包,似乎这样,会带来一些安感。
闷热的空气、刺鼻的气味,船依旧在上下颠簸,秋梨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次沉睡。
杨二胖已经吐到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船身平稳了一段时间,他瞄了一眼身边的上司,见她抱着背包已经睡的迷迷糊糊了。
心中更是意难平,他看向对面的申兵,申兵的样子比他好多了,申兵也跟秋梨一样,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双手交叉,塑料袋套在手腕上。
一个船员扶着墙壁走了进来,调暗了室内的灯光。
杨二胖有气无力的向后靠去,这个夜晚特别的难熬。
秋梨已经陷入梦境,梦境延续着下午的那个场景,摇晃的救生艇上,血液干涸,一个人影逆着光,半蹲在船舷边,用手拂动着水面,嘴里在喃喃自语……
秋梨低头看向了自己,还没等她看清,梦境在这一刻突然消散,她从船舱里醒了过来。四周的灯光昏暗,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右手的手表,凌晨2:00;
她揉了揉酸痛、僵硬的脖子,看向四周。
货船的颠簸平缓了一些,船舱里的众人七仰八叉,睡姿各异,腰上的安带把她们固定在椅子上。
耳畔除了风浪拍打船身的“噼啪”声,还有船里面人的鼾声,磨牙声。
这里坐着的都是船上的后勤人员,与轮岗的一线工作人员。
她睡了太多,已经没有了睡意,她打量着周围人的脸,突然对面的申兵睁开眼,他松开安带,起身,转身看向秋梨,他做了个口型:“一起吗?放水?”
秋梨摇摇头:“你先去,我一会儿自己去。”
尽管对面的申兵一直在释放善意,但秋梨的心中始终有些不安,能不单独相处还是不要单独相处了。
等他回来,秋梨打开安带,放下包,用安带固定,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到了过道,过道的尽头是扇密封门。
过道的中部是洗手间,一共两间,放水完毕,洗好手,脑子清醒了,她不想立即回去,趁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去找一下线索。
她走到密封门那里转了一圈门把手,门开了,外面的应急灯一排在墙脚下,上方的白织灯把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她反手将门关闭,用手撑住墙壁,继续向前摇晃着走去。
很快就到了步梯那里,她扶着栏杆走上去,到了负一,这里的地面潮湿,但是没有积水,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
船身突然抛到空中,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迅速蹲了下来紧紧抱着通道口的栏杆。
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砸了下来,紧接着灯光闪耀,“滋啦”电流划过,“嚓”所有的白织灯应声而灭,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周边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秋梨紧紧抱着栏杆,她仿佛听到了惊呼声,还有一些东西碰撞的声音,半分钟之后脚下的应急灯亮起。
一排绿色的微弱的灯光在走廊里延伸,地面的水渍反射着幽暗的绿光,看上去阴森森的,秋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一分钟不到,左面的一间办公室里突然冲出来一名船员,往出口的方向狂奔。
他的背影跌跌撞撞,他在呼喊着什么,声音被巨大的海浪拍击声遮掩,只余下一些微小的余音传进秋梨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