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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很大,云想欢的路线有些杂,这里的人很多,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儿,有些凉。
云想欢在一处病房前停下了脚步,她回了下头,视线在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身上掠过,对方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合十,不断祈祷跪拜。
云想欢抿了下唇,推开门进到了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的人,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这是她的爷爷。
一年前,在她十七岁生日那天,爷爷奶奶来看望她的途中出了严重车祸,一个当场没了,一个躺在病床上始终没有醒来。
轻轻的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云想欢低着头,眼泪划过了脸庞,一滴滴的往下砸,晕湿了白色的被单,她喉咙哽咽,肩膀止不住的颤动,“爷爷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您……爷爷,我接下来要去做一件事,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来看您了……”
“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们打电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人回答云想欢这个问题。
“爷爷,对不起。”
“你一定要醒过来。”
云想欢额头抵住枯瘦的手,牙关咬紧,血丝侵染她的双目,悲伤和痛苦无以言表。
她已经给爷爷请好了护工,也立了遗嘱。
她这一趟很大可能性九死无生,但却是她纵观上一辈子唯一的机会。
云想欢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的一秒,病床上的老人眼角划过了一滴泪,无力躺着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弹了一下。
——
正如云想欢所料,她果然被求生综艺选中,人数齐了之后导演迫不及待的通知参赛的人员集合。
他们乘搭上了一架极其豪华的私人飞机,享受着顶级头等舱般的待遇。
然而云想欢却知道这是精心设计过的。
最通俗易懂的理解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及“断头饭。”
尽管知道真相,云想欢依旧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享受,然后开始补觉。
一万六千多公里的路程,飞机行驶了一天一夜。
抵达目的地上空,机内响起了导演的播报: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但愿这次旅途的服务没有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失望,我是本次综艺的导演,张海一。接下来你们即将面对本次综艺的第一个小考验,高空跳伞!在机舱门打开之前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穿戴护具和装备,舱门打开之后请所有人在三分钟之内完成跳伞,否则后果自负!”
“空中监测设备将实时监测各位的状态。”虽说他们是号称存活率极低的冒险综艺,但导演也不希望才刚开始就有人落地成盒。
“那么待会儿见——”
云想欢抿唇,睫毛轻颤了下,参加综艺的所有人都有一定的跳伞经验,除了……她。
但她深知自己没有撤退可言。
导演的话刚落音立马有跳伞专业人员以及空姐出现,实行二对一的专属服务。
一个讲解分析注意事项传授跳伞经验,一个辅助穿戴设备检查设备安性。
云想欢任由空姐摆弄,她严肃着脸神贯注的听讲,时不时的点头。
很快舱门自动打开。
一同开启的有十四扇门,正是此次参加综艺的选手人数。
每个人处于一个独立宽阔的空间,在飞机上是不碰面的,只有在上飞机之前的集合点见过面,但过于匆忙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交谈。
云想欢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什么是最可怕的?对于云想欢来说,不是死亡,不是恶鬼,而是那颗人心。
树海葳蕤,一望无垠。流云奔涌,河山壮丽。
这里是与爱尔德帝国相邻世界最大的森林以及雨林所在地。人们将森林称之为世界之心,将雨林称之为世界之肺。因为两地外形的结合既像一颗心,又像人类的肺部,它们彼此分离却又紧紧相依,从中间贯穿它们的河流,被叫做丘比特之箭。
云想欢能看到陆地上的停机坪,旁边是果岭,也是他们的降落点。前面有不少开伞的身影,云想欢尽力的控制着一同往那去。
降落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设备提醒她打开降落伞,云想欢伸手去拉伞包的球,然而根本扯不动。
她心中一慌,多试了几次,伞包故障卡的非常死。她的身影还在往下坠,甚至速度比之前更快!
云想欢眼圈发红,呼吸困难,唇色白的发紫,她极力的遏制住从四肢百骸卷席上来的恐惧,换了一只手去开副伞。
“嗖嘭——”长方形条纹的大伞瞬间撑开,一下子稳住了云想欢降落的速度。
谢天谢地,副伞是好的。
喉咙发紧的厉害,下意识屏息的云想欢尝到了窒息的味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到好像要蹦出胸膛,手脚都是麻的。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头顶的伞,然而就在这时,打开的好好的伞绳索竟然缠绕起来,很快扭成了麻花。
云想欢在空中的身形彻底失去控制,她偏移了降落点,伞带着她朝着雨林内部落去。
不对,这不对。
主伞故障是巧合算她倒霉,可是副伞呢?
云想欢煞白着脸意识到自己被人做了手脚。
失重感的绝望让她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绿色的深邃的林海,犹如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了深渊巨口,最终将渺小的身影吞噬殆尽。
云想欢闭上了眼睛。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有什么划过了她的大腿,云想欢摔到地面上的时候触感却并不是坚硬的,而是诡异的柔软的,甚至有些毛绒。
然而强烈的晕眩,身体的损伤以及对未知的恐惧叫她的精神达到了零界点,还没等她睁开眼睛,人便已经昏死了过去……
——
“云想欢,云想欢,醒醒……”
耳边传来的呼唤声将云想欢逐渐拉回现实,模糊的视野开始聚焦,她看清了眼前的女医护。
头疼欲裂伴随的晕眩给生理带来了严重的恶心感,极力的半撑起身,整个人就像是废掉一样的疼,尤其是大腿,像是中了弹似的叫人难以忍受。
云想欢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