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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姜妩边上的那位伙计用同情的眼神看妇人,大夫摆了摆手:“唉,回去准备后事吧。”
姜妩径直走了过来,“让我试试。”
几人都愣住了,大夫显然是不太信,“这孩子已是弥留之际了,无力回天,您又能有什么法子?”
姜妩没回答他,只是吩咐身边的人:“马上去准备油灯,热水,还有干净的纱布。”
接着,姜妩又快速报出一连串药材的名字,一共两幅,让伙计帮忙去抓药煎药。
姜伯恩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满脸都是深深的不屑:“这可是瘑疥之疾,绝症还有什么好试的?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为了一时逞能出丑可就不好看了。”
“我若是治好了你待如何?”
姜伯恩顿了一下,诡计涌上心头,马上就阴沉道:“你若治得好,我随你提一个条件,可你若是治不好,日后就别再插手这家医馆的任何事情。”
这座医馆算是姜家名下所有医馆里最大的一家,他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
“你要赌是吧,行,我要你名下东六街的那两间商铺,你肯给吗?”
东六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巷之一,商铺寸土寸金,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下,姜伯恩手里这两间商铺是下了血本才弄到手。
所以即便知道这场赌局他赢面极大,姜伯恩也还是犹豫了。
姜妩讥笑:“姜伯恩,你现在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了?不敢赌?”
姜伯恩被激到了,立马就应下:“赌便赌!”
反正那孩子绝不可能活下来,医馆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何况他记得姜妩并不精通医术,只是幼时和姜母学了点皮毛,自姜母逝世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和医术有关的东西。
看着气息微弱的孩子,他眼神轻蔑:“阿妩,你还是太年轻,这局你必输,也算让你长点教训。”
医馆里诸多人没一个看好姜妩的,和姜伯恩一样觉得她是在不自量力。
“是吗,那就等着看是谁让谁长教训吧。”姜妩摊开一张人体穴位图认真的看着,说话时连头都没抬,却无端让人不寒而栗。
姜伯恩阴沉的冷哼一声,他倒要看姜妩怎么救的回一个将死之人。
“姐姐何必这般嘴硬,到时如果治不好,丢人现眼的还是你。”
屡次被人干扰让姜妩耐心耗尽,“你再废话一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闭嘴。”
暗六就在旁边,凉凉的看了安芸杏一眼。
安芸杏登时心生忌惮,悻悻闭上了嘴。
而大夫看着貌似还在记穴位图的姜妩,也不禁摇了摇头。
她连穴位都认不,怎么敢给人治病的?
伙计很快将姜妩要的东西备齐了,两碗药放在她右手边的小桌上。
姜妩在病榻边坐下,将干净的白帕浸湿在一碗更浓郁的药里,捞起来拧到半干,接着把细长的银针在油灯上烧到火红,众人都充满疑问,看不懂她要做什么。
病容苍白的孩子趴在榻上,姜妩掀开他的上衣,露出背部,再看了眼穴位图,像是给自己下定某种决心,一鼓作气,用烧得滚烫的银针对准穴位刺进半寸。
妇人睁大了双眼,下意识想上前阻拦,可双脚却像钉在原地。
姜妩面容沉静,莫名给人一种心安的信赖感。
只见她捻着银针稍作停留,立即拔出,另一只手迅速将刚刚用药浸湿的软帕按在伤口上,接着在不同穴位上重复这个过程。
她的手法其实算不上纯熟,甚至有些手生,但这套针法足够厉害,能够弥补她的不足。
大夫彻底傻眼,愕然道:“这居然是……已经失传的古法焠刺!您竟会焠刺?!”
大夫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冲击了,姜妩集中注意力,并没有说话,光洁额头上凝了一层薄汗。
此话一出,姜伯恩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几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在听到失传两个字后,心底的震惊不比大夫少。
“咳——”孩子突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猛烈地咳嗽起来。
看到方才还如同死了般毫无生息的孩子,现在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众人具是一惊。
妇人面容激动不已,甚至想冲上去,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没去打扰姜妩。
剧烈的不安席卷上心头,姜伯恩攥紧了拳头,眼眸阴涔涔的,恨不能上去掐死那个孩子。
而姜妩这时也扎完了最后一针,将浸染了汤药的毛巾敷在他背部,端来另一碗颜色稍浅的药,喂着孩子一口口喝下。
同时对大夫吩咐道:“给他把脉。”
“是、是。”大夫不觉间对姜妩态度殷勤了不少,多了几分敬畏。
他连忙伸手去把脉,半晌后,在所有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中,他还是觉得做梦般难以置信,“脉象……竟然渐渐回来了,脉搏虽然很微弱,但却在一点点恢复,实在是奇迹。”
妇人干裂的嘴唇发颤,热泪盈眶,“这么说……”
“恭喜,您孩子已经脱险了。”
姜妩冷静的接话:“还要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这半个时辰内没有呕吐一类的情况出现,那就是彻底没有大碍了。”
大夫立马道:“您放心,我一定亲自守着。”
而这时,众人的视线都心照不宣地移向了姜伯恩。
如今脸色最难看的,就当属他了。
姜妩睨他一眼,悠悠道:“准备一下那两间商铺的地契,今天就转交了吧。”
安芸杏先忍不住跳出来辩驳:“不过是随口的气话和玩笑,这样的赌注怎能当真?”
“你们输了就是不能当真,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她眸色讥诮的看向姜伯恩,“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你不会没脸没皮到想玩赖吧?”
“那可是两间价值千金的铺子,姜小姐,你未免贪婪太过!”
姜伯恩拳头紧握到泛白,“你早猜到了自己会赢,故意耍手段骗我入局,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卑劣了吗?”
“你也有脸说这种话啊,你不就是认定了我必定会输才要跟我赌的吗?现在输不起的怎么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