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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嬷嬷让奴婢去后院看看衣裳洗好了没有。”
柳绿恭敬地敛眉低首,遮住了眼底闪过的慌乱。
“我还以为你是来寻世子殿下的。”暗九倒没有起疑,随口问道:“这些小事还用你去做吗?”
她好歹是大丫鬟,跑腿这种杂活,素来都是由低等丫鬟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绿紧张的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早上清闲,所以……”
沈缚眉宇冷峻,他还有要事在身,没理会柳绿,“不必管这些杂事,走吧。”
“是。”
轮椅被推走,成功过关的柳绿松了口长气,而后一声冷笑。
以世子殿下的性子,就算知道姜妩受难,想来也是不会搭理她的。
那女人估计还在妄想苦等世子去救她,可惜终是白日做梦。
……
长墨院内,眼看姜妩被人押着就要动刑,半天等不到救兵的许嬷嬷心急如焚,只得硬着头皮先拖住沈夫人:“姜娘子纵有错处,也该由世子殿下做主发落,您如此越俎代庖,若被世子殿下知道了只怕是要不高兴。”
“怎么,你想搬出沈缚来压我啊?”沈夫人根本就不为所动,浓妆艳丽的脸上浮现不屑又阴冷的笑意,“我不怕告诉你,便是沈缚在此,我也要问他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她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主母,沈缚岂会为一个才嫁进来不久的妾和她闹僵?
“姜娘子到底罪不至此,您这般惩处未免太过了些。”许嬷嬷干笑着求情,“不若就让姜娘子去佛堂罚跪誊抄女训静思己过,也算教训。”
顾嬷嬷出言讥讽道:“佛堂罚跪不痛不痒的也配叫教训?你当夫人是傻子任你糊弄?”
“今日若不重惩姜妩,待日后人人效仿,府上岂不是要乱了尊卑?往往世家大族的腐败衰落都是从内里治家不严开始的,我又岂能纵容这祸根?你再多嘴,我连你一同处置了。”
许嬷嬷表情微僵下不来台,姜妩无声攥紧了拳头,冷眼看着这些人。
沈夫人弯腰居高临下地掐着姜妩的下巴,像能随时捏死一只蝼蚁般,笑容阴冷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再给你次机会,若你此时肯归顺我……”
“夫人还真是锲而不舍,承您厚爱,消受不起。”
姜妩挑眉冷笑,她并未压低声音,引得众人注目。
沈夫人脸色一变,不怒反笑,“好,我倒是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敢动手伤嫡子,今日谁来都救不了你!”
到时姜妩就算哭着跪下求她,她都绝不会再手软。
沈夫人就是要借着严惩姜妩让后宅的人都知道,想在内宅安稳活下去,就得乖乖仰她鼻息,否则姜妩便是下场!
棍子重重砸打在背脊上,姜妩冷汗淋漓忍着疼,急中生智,骤然刻意拔高声音:“夫人既说我伤了二公子,证据在哪儿?”
沈夫人拧起眉头,姜妩接着大声叫嚣:“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私刑,是觉得这内宅唯你一人独尊吗?夫人敢不敢让我派大夫去看看二公子伤情?”
她好像要嚷的让府都知道,沈夫人脸色黑了一下,却不知为何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喊什么喊?把她嘴给我堵上!”
“夫人这是不敢了?那便是刻意构陷,做贼心虚!”
“给我接着打!”见姜妩被堵上了嘴,沈夫人姿态强横,看着她冷笑,“这内宅还偏是我一人独大,你嚷的再大声以为会有谁来救你吗?”
“老夫人到——”
老夫人!?
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众人尽皆愕然,连动刑的下人也怔住停手。
沈夫人下意识捏紧了帕子,泄露了她的心慌。
只有姜妩垂着平静如水的眸子,仿佛早有预料。
她果然记得没错,老夫人就是今日回府。
“请老夫人金安。”院内众人具是跪下行礼。
老夫人鹤发鸡皮,身影清瘦,威严苍迈的声音传来:“一大早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周氏?”
沈夫人吓得心一抖,“儿媳正在管教后辈,惊扰母亲,望您恕罪。”
老夫人面色阴沉着,一眼注意到了姜妩,却并不认识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世子新娶的小妾,却嚣张跋扈尊卑不分打伤嫡子,儿媳这才命人责罚她。”
听到打伤嫡子,老夫人脸色更加冷沉了,看着颇有几分骇人。
姜妩挣开下人束缚,跪在老夫人脚边,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梨花带雨,“妾身实在冤枉,昨日二公子偷偷尾随妾身意图不轨,妾身情急之下才做出反抗,可妾身一介弱女子能有多少力气,无非是轻轻的一巴掌。”
她这张脸给了她极大的优势,柔美乖顺的脸颊上挂着清泪,红通通的杏眸,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揪心。
老夫人闻言,面色稍缓,“你打的是沈琨?”
沈琨是个有前科的,她说的话,老夫人基本信了大半。
何况姜妩这张脸过分祸水。
不等姜妩答话,沈夫人慌了,立刻怒声驳斥,“你竟敢扯谎诬陷琨儿!分明是你……”
“我在问她。”老夫人带着压迫感的威严目光扫过去,“没让你说话,就不要多嘴。”
沈夫人脸色一白,纵有再多不甘怨恨,也只能乖乖噤声。
“夫人今早过来便说妾身将二公子内耳打出了问题,要重罚三十杖,可妾身提出要遣大夫去看二公子,夫人却怎么也不肯同意。”
此话一出,下人们都用怪异的目光偷觑沈夫人。
沈夫人紧了紧拳头,“非是儿媳不同意,而是此女心思歹毒不安好心,若让她派人接近琨儿,难保不会趁机谋害!”
面对她的指控,姜妩不慌不忙,“敢问夫人,妾身是伤天害理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既然夫人信不过我,那不如便由老夫人派大夫前去看看。”
老夫人思忖片刻,觉得并无不妥,“也好。”
沈夫人急了,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大夫早已看过了,何必再麻烦母亲。您从佛寺回来,想必已经够劳累的了,况且大夫也说琨儿需要静养,不宜外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