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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看着孤身前往野兔山的张县尉,心情有些复杂。
此前萧九和县里刀兵相见时,自己与这张县尉还是敌对的两方,此时他孤身一人就敢来野兔山,倒是有几分胆魄。
待张县尉说明来意,萧九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思考其中的利弊。
这次张县尉不是代表县衙,而是代表自己的姐夫文诘来找萧九准备一同组建商盟。
萧九知道是文诘见自己每次都能足额缴纳酒税,便盯上了商队这块肥肉,此时拉拢萧九成立商盟,也不过是想从陵水商队中获取好处。
文诘不会影响商队的经营,只是以个人的名义进行入股分红,作为反馈,文诘会提供一些政治保护,从此商队就会打上文诘的标签,起码不会被青州各地的官员敲诈。
有意思的是这份收益不会上交到郡府,而是文诘个人获得。
这无疑是一张通往上层圈子的入场券,从此以后萧九便会成为文诘的自己人,受到他的庇护。
想明白这点萧九便直接答应下来,嘴角掠过一抹轻笑,开始和张县尉一同推敲细节。
文诘自然不会是直接入股,而是在陵水县选择找一个中间人,张县尉。
这张县尉是文诘妹夫,在陵水县的职位差不多相当于萧九前世的警察局局长,虽然在朝廷不入品阶,却能有效把控一个县城的武装力量,算是制衡县令的一个小手段。
文诘并非庸人,张县尉也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两人的谈判因为价格陷入僵局,可最终还是张县尉做出让步,敲定了一个不算过分的价格,回去复命。
等张县尉走后,萧九其实安心了不少,若是他对文诘没有什么核心价值,当找到替代品时就会随时可以抛弃。
可当萧九真的成了替文诘赚钱的工具人,只要商队一天可以赚钱,自己就有跟文诘谈判的底气,起码他会顾忌除去萧九对自己的影响。
文诘抛出去的,即橄榄枝,也是保护伞。
此事告一段落,萧九只是知会了陵水县城中的李贵一声便不再过问。
眼下马上就要接近年关,开始迎来了第一场初雪,萧九看着天上纷飞额雪片,睹物思人,不禁回忆起前世故人。
只是略微缅怀一下,萧九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现在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暂时将这些伤感的情绪压在心底,开始为山寨采办新春的年货。
就在萧九开始筹备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新春之时,京都之中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京都,皇城。
围墙高耸的皇宫内苑,一名珠光华贵的中年美妇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赶往皇帝静养的宫殿。
“皇后留步,皇爷与太子有要事商议,下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江皇后请自重。”
一位面白无须的威武侍卫对着眼前的美妇出言呵斥,率领一众太监侍从挡在身前。
这是皇帝的贴身卫队,能够行走在这嫔妃成群的内院,部都是阉人出身。
“大胆云弼,此时皇爷龙体欠安,尔等却阻隔内外,是要谋反不成。”
那珠光宝气的江皇后此时怒目圆睁,大声斥责眼前挡住去路的内宫侍卫统领,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扣在云弼头上。
侍卫统领云弼闻言,脸色一变,可身体却依然横在江皇后和宫殿中间一言不发,现场局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火药味十足的两方人马正在僵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宫殿深处却疾步跑来一名手持拂尘的老太监,还没等到近前,就传出了尖锐而嘶哑的怪异口音。
“皇爷有令,宣江皇后觐见。”
听见身后传令,那云弼只对眼前的江皇后一个抱拳,随后便让出去路,而江皇后也是一声冷哼一声,之后便带着一众宫女随从往宫殿深处走去。
行至宫殿深处,此时那正殿房门打开,只有两个太监侍立两侧。
江皇后大踏步的迈进屋内,中年皇帝此时正横躺在华贵的龙床之上,面无血色,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病态。
而那龙塌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缩在角落,眼神中略带慌乱与不安。
江皇后只是冷冷扫过一眼,便快步跑到皇帝身边,攥住皇帝冰凉的手掌,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皇爷啊,此前云弼阻拦,妾身见不到皇爷,心中委屈啊。”
听着身边带着哭腔的声音,皇帝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没有力气坐起身来,只是侧头看向眼前的江皇后一言不发。
时间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床榻上的皇帝也只是与江皇后有过寥寥几语,一直侍立在角落的青年太子始终都是那种缩着身子的状态。
不一会儿,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打破了此间微妙的气氛,言说朝中诸位大臣已经到了殿外,而皇帝只是挥了挥手,宣他们进来。
随着殿外大臣的不断涌入,诺大的房间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而这些鱼贯而入的大臣们此时都神情凝重,等着皇帝的传声。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皇帝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让江皇后搀扶自己坐起来,便开始了托孤遗言。
太子之位早已立下,皇帝此时也只是做一些人事上的调动安排,令江皇后在太子即位后听政,并任命了在场一些元老为顾命大臣,共同辅佐太子处理国事。
皇帝在位多年,对于各派系的斗争都十分清楚,这样安排是想让江太后的外戚势力与朝中的文官集团互相制衡,防止一家独大的局面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考虑,就是现在边境勋贵、亲王手握重兵,若是勾结朝内大臣,自己的王室血脉,就会有覆灭的风险。
所以这次的托孤,还启用了大量内州派系的官员,其中告老还乡的李立就在此列之中。
除了这些外,皇帝还亲封了江太后的哥哥为镇武侯,总督京都以东的青州、冀州、豫州三府军务,从这些安排上,也能看出是皇帝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等这些朝中大臣部退去后,病入膏肓的皇帝屏退了左右宫人,跟太子和江皇后嘱托另外的一些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