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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洁说她有病。
她没有病，没有。
杨敏只要一想到有人说她有病，呼吸就加重了，脑子里有一只怪兽跳了出来，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着：你有病，你有病……。
顾云洁看着她，感受着她内心的起伏，呼吸的加重，知道杨敏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只要别人稍微一激，她就会受不了。
但杨敏不该来招惹她的。
“不，你有。你内心住着一只怪兽，它时不时就要出来控制着你的大脑。只要你的大脑被它控制住，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你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想毁灭一切。”
“砰”的一声，杨敏把她跟前小二刚上的茶，扫落在地，面色也多了几分狰狞。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这才发现了几分不对。
这位杨小姐，这么容易生气的吗?她们一直站在门外，这位姓顾的姑娘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发那么大的火。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拳头握紧，青筋凸起，就十分不对。
“杨小姐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太对，不会是真的生病了，而她自己不清楚吧。”
“是呀，她那个样子，确实有些可怕。这样的女人，要是嫁到别人家，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吧。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一个不留神，就气成这样，会不会把爱给掀了呀。”
“做什么美梦呢，人家是杨小姐，怎么可到轮得上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听着外面的声音，杨敏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大脑一般。
天旋地转。
头晕，恶心，暴躁，想打人。
“砰。”的一声，她把人家布庄的料子扔了一地。
掌柜的看着杨敏行为好像不对，在边上赔着笑：“杨小姐，你还好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小的带你去楼上休息休息。”
内心却是惊呆了。
原来杨小姐的精神真的不太正常。
以前只听说杨小姐性格不好，嚣张娇纵。今日一看，何止是娇纵，还有点蛮不讲理，外加精神不正常。
“怎么，你也觉得我有病是不是？”杨敏一听掌柜的话，直接揪住对方的领子：“我跟你讲，我没有病，好得很。你们最好不要惹我，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小姐。”双双一看小姐的状态，暗道一声糟糕。看样子，小姐的病又发了。
大夫之前就提醒过，千万不要动怒。小姐这病最忌怒火攻心。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姐怎么可能有病，您高兴就好。我这里的布料，你看哪里不顺眼，随便砸。”掌柜的哪里敢得罪杨敏。
人家是侯府的嫡女，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千金。得罪了杨家，她这个布庄也不用在这府城开了。
杨敏却是没有可能放开她，揪着她的领子，双眼通红：“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在心里认定我是病人。你要是觉得我没病，就跪下来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掌柜的一听，立马给杨敏跪下：“杨小姐，您没病，正常得很。您能来我们店里，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小的这个店里，别的不多，就是料子多，你想砸哪里砸哪里，小的不敢多说一句。”
杨敏听着她的话更气。
她什么意思。
还是觉得自己有病，无理取闹是不是。
她的脑子只觉得闹哄哄的，看到边上有根柱子，都想直接撞上去。
双双一看这情况，赶忙拉住。
我的娘嘞，那可是柱子，小姐不要命了是不是。
“官爷，就是这里。我们小姐没病，有位庸医非说我们小姐有病。我们小姐气不过，让小的把我们找来把她带走。”石林弯着腰，赔着笑带着一队官差过来。
听说是杨家的小姐让人来请的，官差们自然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人群看到石林带着官差过来，都退的远远的，不敢招惹这些人。
“杨小姐，小的正带队要附近巡逻，听说您这里出了一点事，马上就过来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杨敏双手不停的打着脑袋，脑袋里面声音太多了，听得她烦躁，想揍人。
官差突然凑到她的跟前，她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人家的领子，啪啪就是几巴掌上去。
石林被吓一跳。
我的娘，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官差，她怎么上来就打人。
官差也是懵了。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看我笑话的。我跟你们讲，本小姐没病，正常的很。你们要是再看着本小姐，本小姐把你们眼珠子挖了，再拿去喂狗，哈哈……。”
官差听得莫名其妙，对于自己被打一事十分生气，捂着脸声音不太客气：“不是杨小姐找人把我们请过来的吗？我们来了，杨小姐这又是闹哪般。”
石林看向双双，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双双对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把官差叫走。
小姐犯病了。
小姐一旦犯病，六亲不认，且非常暴力。
这种情况下，她都不敢接近。
石林不懂呀。
杨敏生病一事，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像他们这些家丁哪里知道。
不等官差做出反应，杨敏那边已经开始躁动了。她把料子扔向官差他们，一边扔一边说，都给我滚开，本小姐没病。滚，滚的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们。”
官差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杨小姐是不是有病，把他们叫来，现在这又是闹哪般。
“官爷。”双双眼力好，拿了一锭银子塞给官差们：“我家小姐这会情绪不太好，麻烦你们走这一趟了。”
官差正要接银子走人，就见杨敏冲过来，夺走双双手里的银子，还把银子扔在官差的头上。
官差的脑袋立即开花，有血从上面流出来。
双双抱住杨敏：“小姐，小姐，不怕，这些都是官爷。你冷静点，小姐。”
我的祖宗呀，你就是杨家小姐，也不能公然打官差呀。
官差被杨小姐这么一扔，也不想要她们的银子了，只是冷笑一声：“杨小姐真是好教养，我们现在就去杨府通知一声，说杨小姐犯病了，让他们过来把杨小姐接回去。”
刚刚听说是杨家小姐来请他们，他们还想着好好表现，争取在杨家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现在看来，杨家小姐是真的有病。放任杨小姐在这里，说不定要生事。
“官爷，官爷。我家小姐没犯病，只是有不懂事的人惹了她，让她很是生气。”双双见官爷生气了，把他拉到一边，眼神看向顾云过洁：“就是那个姑娘，她刚刚言语激怒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才会如此生气的。肯定是她用了不正常的手段让我家小姐变成了这样，要不然我们家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云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杨敏的丫鬟与官爷在一边嘀咕。
官差扫了一眼顾云洁。
心里做着权衡。
“你把她带走，就是她惹了我们家小姐不高兴。等我们小姐不生气时，自然会念着你的好。你想想我们家侯爷，再想想我们家小侯爷。”
官差正要开口把顾云洁带走，就见杨敏再次冲过来，对着官差又是几巴掌：“你们在一起嘀咕啥呢，是不是在讲我坏话。敢讲本小姐的坏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官差摸着自己的脸，与杨敏对视。
最后冷笑一声：“看来杨小姐果真是病的不轻，我们走。”
他好心想在杨敏跟前刷个脸，杨敏对他如此不客气，前前后后给了他四巴掌，这口气他咽不下。
“你们家小姐情绪不好，就要把你们家小姐带回去。万一在这里伤了人，就算是侯爷在也未免管用。”
双双简直快要哭了。
小姐呀，你到底要那样。
你犯病就犯病，打人家官差做什么。
是你把人家请来的呀。
“我们都该死，你们等着，本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敏气势汹汹。
官差们一听她的话，直接带着队走人：“杨小姐，看来你的确病的不轻，还是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吧，小的们还有几条街要巡逻，先走一步。”
不止是那些官差，围观的百姓们，心里也确定了一件事。
杨家小姐大概是真的有病。
可能病的不轻，杨家小姐自己接受不了，也接受不了别人说他有病。
真是可怜。
有病却不自知。
不对，有病不敢承认，还要装没病。就她刚刚发病那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没一会，杨家真的来人了。
是杨树亲自过来的。
他一过来，杨敏大脑里的声音就停止了，捂着脑袋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杨树一看忙命人去请大夫，让她们赶紧把人送回杨府去。
走之前，在顾云洁跟前停下：“顾姑娘，我家妹妹的确有些性子，前段时间也生了一场病，还未好，如果做了什么让顾姑娘不高兴的事情，希望顾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顾云洁轻轻一笑：“如果病没好，还是让杨小姐少出门。一发病，又是打又是杀的，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听着就觉得吓人。”
“今天这件事情，顾姑娘难不成不是故意的？”杨树挑眉：“你知道我妹得了什么病，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不是吗？”
看来顾云洁会医这件事不是假的，一眼就看穿了妹妹得了什么病。
“杨公子这话说的。你家妹妹自己都说没病了，我要说她有病，她不就有理由惩治我了。”
杨树气笑了。
轮气人的本事，眼前这位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杨树带着杨敏回去了。
杨家的下人，一下子也走光了。
百姓们还留在原地，对于刚刚一幕回味着。
“杨小姐这是得了什么病？看着好吓人。”
“如果在她生病时把人杀了，她自己能记住吗？”
“以后看到杨小姐出门，我们还离远点吧。”
“可不是，吓人。”
百姓们小声的说着，不敢大声，没一会也走光了。
顾云洁与黄梦柔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活该。”黄梦柔看着简直太解气了：“这个杨敏，她就是有病，还不承认。现在好了，大家都看到她发病的样子了，她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哈哈。”
黄梦柔说着高兴的直拍手。
顾云洁脸上也有笑意。
“杨敏她有病却不承认，拖下去只会越严重。”身为一个医者，看到病人不把病当回事，心里只能叹气。
掌柜的正带人收拾杨小姐刚刚扔掉的布料。好些布料沾到地上的水，可以说是毁了。
“这个杨小姐向来如此，一不高兴就打打杀杀的。”
“她以前也这样过？”顾云洁有些好奇。
“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听说她院子里的丫鬟，常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说起打骂，顾云洁想起了沈语花。
她在杨府里，也是经常遭杨敏的打骂，要不是她命大，估计打死好几回了。
……
杨敏醒来时，杨树就坐在一边喝茶。看到她醒了，轻飘飘的说了句：“醒了？”
杨敏睡醒一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她懒洋洋的起来：“哥，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不是在布庄让顾云洁给我瞧病吗？什么时候回家了？”
杨树听着她的话有些好笑：“上次她相公过来把你激犯病了，你还敢去招惹顾云洁。她是大夫，知道你病症在哪里。只要稍稍刺激一下你，你就犯病了。”
杨敏脸色一变：“不可以，我没病。”
“行了，好好消息吧。”对于她有病没病一事，十分介意，杨树也不想争论下去：“这段时间就在家休息，尽量少出去。”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杨家大小姐有病一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杨敏咬着唇：“所以，最后怎么样了？”
她不仅没把顾云洁治了，还让顾云洁看了笑话。
“你让人把官差叫人，结果当场把官差打了，还把布庄的料子扔了不少。你那个样子，你自己说没病，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听哥的，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妹妹这病是怎么来的，他不清楚。
但大夫说了，得静养。
只是过几天玉亲王就要来府上了，她这个样子属实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