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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耀阳看她明明很饿却在那故作坚强,嘴角微微上扬,不顾还有几桌没敬完酒,领着如棠就进屋了。
老于家的房子被重新刷了一遍,于耀阳和如棠的房间也挂满了拉花,墙上贴着大红的双喜。
炕头上有一床被,是给新娘坐福用的,婚宴开始前,如棠已经在上面坐过了。
“你在坐着,吃点东西。”于耀阳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掏出个小盆。
里面装着红豆喜饭,上面铺满了菜,菜有些凉了,但看着依然很好吃。
“啊?这合适吗?”如棠吞吞口水,勉强找到一丢丢理智。
她可没听说过新娘子结婚当天可以丢下宾客,自己躲屋里吃饭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想吃就吃,你在屋里吃着,我出去敬酒。”于耀阳把她安置好,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她额头亲了下。
“媳妇,你今天真好看。”
如棠被他夸的心花怒放,冲着他弯弯眼睛,刚想夸一句,他今天也很帅,就听他又欠欠儿的补充了句:
“等晚上没人了,我好好伺候你。”
“……”如棠又把夸他的话憋回去了。
好好一个小伙儿,为啥长了个带颜色的嘴!
坐在被子上吃饭,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得到了满足,菜凉了,但心是热乎的。
如棠透过窗户看外面,于耀阳正在跟客人们解释,说找看事儿的算过,新娘子还要再坐一会福,家里才能顺当。
众宾客对这个说法欣然接受,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村里人本来就信这些,看事儿的大神总会给出些很奇怪的主意,比如让新娘子晚点进门,新娘的盖头有的要扔到屋檐上,有的要扔到房顶,五花八门的。
郝梅觉得有点奇怪,她咋不知道看事儿的还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了,进屋想看看,推门就见到她闺女抓着烧鸡腿啃。
母女俩面面相觑,画面一度尴尬。
“哎呦,阳子可真是——”郝梅噗嗤一声乐了。
“娘,你吓到我了,我以为是别人进来呢。”如棠艰难的吞下肉,她在外人面前,也是很注重形象的好吧。
“阳子咋由着你胡来呢,这要让人看到了,还以为咱家姑娘多馋呢,外面那么多客人不管不顾的,自己躲在屋里啃鸡腿,你吃慢点,别噎到。”
郝梅嘴上吐槽闺女,却还是很贴心的帮闺女放风,看如棠吃的狼吞虎咽,郝梅觉得奇怪。
“你平日里也不喜欢吃肉啊,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她注意到,闺女专门挑着肉菜吃,吃的那叫一个香,小嘴都吃的油汪汪的了。
“可能是结婚太耗费体力了吧,需要吃点肉来补充,还别说,给咱家做婚宴的师傅,手艺真好。”
如棠吃的赞不绝口。
婚宴都是于耀阳准备的,没有让如棠来回折腾,他自己都搞定了。
前世如棠结婚,因为她毁容死活不愿意见客人,就躲在房间里拉着窗帘掉眼泪。
同一个喜房,同一个新娘,心情却完不一样了。
当时于耀阳也弄了一碗饭给她,不过她根本没心情吃,只顾着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自怜自艾。
现在她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坐在这端着盆,一边品尝自己的婚菜,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宾客,心里满是对外来的崇敬。
“说到这菜,的确是不错,阳子也真是舍得下血本,咱们村好多年没出过这么有排场的婚宴了。”郝梅刚刚偷偷听了几耳朵,都是在夸她闺女的婚宴好的。
于耀阳从城里带回来了最新鲜的大螃蟹,大黎村虽然靠着海,可是这季节能拿到这么大螃蟹的,肯定是要走关系,这是身份的象征。
鲍鱼、大对虾,这都是海边人的最爱,村里的大集偶尔也会有这些,不过个头都很小,于耀阳是从城里拿货的,挑着最大的买,看得大家瞠目结舌。
单独杀了一头猪,好吃的溜肉段做起来,还有不常吃到的酱牛肉、炭烧八爪鱼、香酥鸡、糖醋大鲤鱼,还有从没见过的海参蘸酱。
海参对于村里人来说,本就是稀罕物,用这么珍贵的好东西蘸酱,返璞归真的吃法,属实是让参加婚宴的各位乡亲们感到了老于家的财大气粗。
本来还有人议论,怀疑于耀阳夫妇在城里落魄的捡破烂了,收药材啥的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是看到这盘海参蘸酱后,谣言不攻自破。
海参都用来蘸大酱了,啥家庭啊?
再看人家新娘子穿的衣服,那都是村里没见过的时髦款式,怎么可能是过的不好。
“刚刚我听咱村看事儿的四婶说,你现在面相白里透红,天庭饱满,脸型圆润——”郝梅的话还没说完,如棠就被噎到了。
一通猛咳。
“娘,四婶是说我长了个大饼子脸?!”如棠大受震撼。
“啥叫饼子脸!你这是鹅蛋脸!四婶说了,她见过所有的官太太、阔太太,都是这种脸型。”
如棠耸肩,这倒是真的。
这个年代不喜欢后世的锥子脸,但根据她重生的经验来看,锥子脸的女企业家几乎是没有,虽然后世的审美以锥子脸尖下巴为主,甚至有不少网红为了漂亮削骨整容,但从面相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脸型真的不好,福薄。
“四婶还夸你眼大有神,仪态端庄大气,一看就是享福的命。”
“我记得,四婶之前可不是这么说我的,我读高中时,她说我两腮无肉,眼神狐媚,以后得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如棠记仇了。
“四婶说了,你结婚后面相就变了,现在一看就是阔太太的命,说城里的有钱人就愿意找这种面相的媳妇。”郝梅对这些恭维都喜滋滋的收下,做父母的,怎会不喜欢听这个呢。
“那她算的不准。”如棠呵了声。
这些算命的,说话都是两头堵。
好的坏的都让她说尽了,横竖都是她的歪理。
郝梅怕她大喜的日子说出啥不吉利的话,正想打断她,就见如棠眼神坚毅的看向窗外,视线落在于耀阳的身上。
“当阔太太,可能对这个村子的女人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赞美了,但对我来说,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