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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青路被烈阳晒得微软,道路两旁槐花怒放,海风伴随着花香,吹出初夏的味道。
大槐树下,年轻的男女面对面的站着。
陈如棠犹如见鬼般看着眼前的男人。
站在她对面这个男人,就是害她被拐卖的凶手景,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景拐卖她,也付出了代价,在监狱捡肥皂,死的可惨了呢。
坏人死而复生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棠,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混混就要找上门娶你了,你嫁给那个混世魔王,还有好日子过?”
这个场景对陈如棠来说并不陌生,她总能梦到这一幕。
景的这段话,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二十岁那年,贪财的爹收了本村混混头子的彩礼,她当时怕极了,找到了初中同学景帮忙。
景吓唬她,说那个混混头子无恶不作嫁给他只能天天挨打,他愿意帮她逃离大黎村。
年少的陈如棠缺少阅历,信了景的话,跟着他连夜跑到了城里。
景把她带进城,说是买橘子就消失了。
陈如棠没等到他,却遇到个人贩子,她被卖到了山沟。
废了很大力气终于跑出来,她的脸在逃跑时摔毁容了,腿也断了,成了残疾。
再回到村里才发现,她娘在她失踪后上吊死了,她爹娶了后妈不要她,把她扫地出门。
村里人都嘲笑她,瞧不起她,就在陈如棠走投无路时,跟她有婚约的混混站了出来。
原来她被拐后,他一直在找她。
他没有嫌弃毁容断腿的她,给她报了仇,也给了她一个家,让她在尝遍世间疾苦后,感受到了宝贵的真情。
婚后他待她极好,她却总是心怀愧疚,愧疚自己当初不该跑。
年少不知混混好,误把渣男当成宝。
虽然兜兜转转俩人终究是在一起了,但她毁容瘸腿,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过度精神内耗得了癌症,他花大价钱从国外请了专家给她做手术,她只记得自己上了手术台打了麻药没意识。
再睁眼,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想到这个恶魔害她的种种,陈如棠不假思索地抬起手,用力地甩了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啪!
景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他懵了。
陈如棠也懵了。
此刻,她的手掌好麻!
不是梦!
她重生到了二十岁。
一切恩怨情仇都没开始的八四年!
“干嘛打我?”景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如棠。
陈如棠是个温柔软性子的姑娘,跟小羔羊似的毫无心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动手打他?
“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嫁给于耀阳!”陈如棠坚定的说道。
景脸色大变,不明白前一秒还哭着求他帮忙的小傻妞,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要嫁混混?
难道,她已经发现他的阴谋了?
人贩子他都联系好了,定金他都收了,怎么能容她反悔?
想到这,景伸手想抓她的手腕,陈如棠就跟疯了似的冲向他。
她带着前世的怒火,不顾虚弱的身体,凭借身体的冲击力,把景撞得退后一步,她自己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景咣当撞在树上,粗粝的树皮划破了他的汗衫,疼得他吱哇叫唤。
景被她的抵抗气到了,拽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拖她,嘴里还假惺惺地说道:
“如棠,你是被那混混吓傻了,疯了。不要紧,我带你进城看大夫!”
他边说边拖陈如棠,为了卖掉这个傻妞,他提前借了生产队的拖拉机。
只要把她拽到拖拉机上,200块巨款就到手了。
陈如棠拼命挣扎,她伸手挠,用脚踹,甚至试图用头撞,但她的力气刚刚已经用完了,虚弱的她根本拉扯不过财迷心窍的恶魔。
景赤红着双目,不顾一切,只想拽她上车。
陈如棠急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
“于耀阳救我!”
听到她喊混混的名字,景愣了下,随即露出狰狞的表情,眼里满是疯狂。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那个混混这会指不定在哪儿浪呢!”
突然,一道怒吼从远处传来。
“景,放开老子未来媳妇!你爹我来了,跪下受死!”
这声怒吼犹如龙吟,陈如棠大喜过望,他来了,于耀阳!
在陈如棠期待的眼神里,一道人影嗖地穿过槐树林,他身材高大,气势惊人,动作飞快,三两步就来到陈如棠跟前,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护着,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已经吓傻的景。
“景,你要对老子未来媳妇做什么?”
景没想到于耀阳会突然窜出来,吓得转身就跑。
于耀阳飞起一脚,踢在了景的屁股上。
景以狗啃屎的造型趴地上,于耀阳单脚踩在他的腰上怒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
“耀阳哥,我没想欺负如棠——”
“老子媳妇的小名,也是你狗嘴能汪汪的?”于耀阳踩着景的脚一使劲,景惨叫。
景的额头很快就破了,情急之下他急中生智道:
“陈如棠勾引我!”
抓着他头发的手骤然松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
于耀阳直起身,桀骜不驯的黑眸看向陈如棠。
陈如棠把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急火攻心,眼泪落下来。
于耀阳看她哭了,抬起手对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就挥过去。
被揍得快要散架的景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心头大喜。
于耀阳这个大混混,听到被“戴绿帽子”肯定火了吧?
景得意的表情僵住,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震惊。
于耀阳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朝着陈如棠的脸伸了过去,可不是打陈如棠,手指轻轻擦她脸上的泪。
景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脾气狂躁,桀骜不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混混头子于耀阳吗?
于耀阳动作略显笨拙,这丫头的脸嫩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似的。
他唯恐手劲大了会弄疼她,他没处过对象,也不知道怎么哄花一般娇嫩的小姑娘,见她的泪珠子越擦越多,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
“别哭了,他放的屁,我半个字都不信,你哭什么哭?”于耀阳声音很大,眼神也是凶凶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如棠心头一暖。
“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