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宗宪到达京城的这个消息,严嵩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其中并未搀杂其他的感情。
原因很简单,当初胡宗宪是被他严嵩举荐去浙江任职的,在这个过程中,胡宗宪凭借着他自己的才能,一步步做到了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的位置。
并且胡宗宪还是朝中为数不多,能够直接将奏疏面呈于陛下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东南沿海的剿倭大局,皆系于胡宗宪一人身上,而眼下,大明东南沿海一带的倭患尽除,胡宗宪所立下的功劳,足以载入史册!
而相对应的,身为当初举荐胡宗宪去浙江任职的人,严嵩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不菲的好处。
胡宗宪立下的功劳越大,他严嵩的地位,也就越发地不可撼动!
现在的严嵩,甚至已经有将胡宗宪当成除了严世蕃以外,第二个政治上的继承人的趋势!
随后,只见严嵩回过神来,如此感慨道:“唉,可惜,明天正好轮到老夫当值!”
在感慨完毕后,只见严嵩将目光转向管家,出言吩咐道:“明天下值以后,就派人去把胡宗宪请到府上来,明白了吗?”
管家眼见严嵩亲自发话,要在府上设宴款待胡宗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低下头,恭敬应声道。
“是,老爷!”
严嵩闻言,瞥了管家一眼,摆了摆手,如此吩咐道。
“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告退!”
管家在应声后,未作丝毫犹豫,当即迈步离去。
……
一夜的时间眨眼便过,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之际,胡宗宪便早早地就从驿站的床上苏醒。
今天是他去往乾清宫面见嘉靖的日子,因此,容不得丝毫怠慢!
在奴仆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后,胡宗宪便乘上轿子,向着紫禁城所在的方向行进。
由于胡宗宪现在已经不是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以及即将要觐见嘉靖的缘故。
因此,他穿的是绯色公服,以乌纱帽、圆领衫、束带为定制,上绣直径为三寸的小独科花的花纹。
紫禁城,乾清宫外。
胡宗宪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乾清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待平复好心情后,只听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宣胡宗宪觐见!”
胡宗宪闻言,连忙将内心纷乱的想法悉数压下,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了乾清宫。
刚一进入乾清宫,胡宗宪便‘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沉声道。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起来吧,来人,为胡爱卿赐座!”
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见胡宗宪到来,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只见其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
嘉靖的话音刚落,便有太监上前,替胡宗宪准备好了座椅,并贴心地在上面加上了软垫。
胡宗宪见此情形,很快便反应过来,拱了拱手,向嘉靖谢恩道:“多谢陛下恩典!”
“嗯,坐吧!”
“是,陛下!”
胡宗宪闻言,未作推辞,旋即在座椅上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嘉靖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宗宪后,挑了挑眉,选择直入主题:“胡爱卿,你还记得,上次在养心殿的时候,朕都说过些什么吗?”
胡宗宪闻言,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旋即,只见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微臣记得,您当初向微臣询问了盘踞在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彻底剿灭!”
嘉靖听闻胡宗宪此话,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胡宗宪眼见嘉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当初微臣觉得,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方才能够彻底剿灭倭寇!”
“但现在看来,分明是微臣浅薄了,自从朝廷颁布解除海禁的命令以后,原本盘踞于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就彻底销声匿迹,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劳,陛下圣明!”
胡宗宪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从座椅上起身,向嘉靖躬身行礼道。
坐于龙椅之上的嘉靖闻言,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见其瞥了胡宗宪一眼,颇为不耐烦地开口道。
“行了,胡宗宪,朕把你叫过来,不是为了听你拍朕马屁的!”
“朕当初说过,等你剿灭了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就让你正式入阁,现在,朕也应该履行承诺了!”
胡宗宪听闻嘉靖此话,面露惶恐之色,随后,只见其跪伏于地,不住推辞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臣胡宗宪才疏学浅,怎能堪当如此重任?”
“要知道,阁老身上担着的,可是大明朝的亿万百姓啊,臣胡宗宪自知……”
胡宗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嘉靖冷冷打断了:“怎么,胡宗宪,难不成,你要让朕收回成命吗?”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看向胡宗宪所在的方向。
此时的胡宗宪,只感觉嘉靖那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要将自己看穿一般。
随后,只见嘉靖收回目光,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所雕刻的龙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胡宗宪,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前一阵子,在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吧?”
眼见自己心中所想,被嘉靖一语道破,胡宗宪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
正当其想要出言解释的时候,嘉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行了,你也不必为此事感到自责,当初又不是你胡宗宪下令,让马宁远调动卫所士卒,踩踏秧苗!”
胡宗宪闻言,便想要出言辩解:“陛下,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马宁远是微臣的学生,他既然犯下了错,那微臣身为他的老师,也理应受到责罚才是!”
嘉靖听闻此话,直视着胡宗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放心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朕会责罚你的!”
随后,只见嘉靖将目光从胡宗宪的身上收回,缓缓道:“胡宗宪,朕问你,要是该掌权的人不掌权,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胡宗宪听闻嘉靖此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嘉靖眼见胡宗宪迟迟不能给出回应,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给出了答案。
“要是该掌权的人不掌权,那么那些不该掌权的人,就要掌权了!”
“想想看吧,要是让一群虫豸窃据高位,那么往后我大明的老百姓,还有安生日子可过吗?”
嘉靖的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将胡宗宪心中的迷惘,尽数驱散。
胡宗宪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坚毅起来,旋即,只见其‘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心悦诚服道。
“陛下的一番话令微臣醍醐灌顶,微臣明白了!”
嘉靖将胡宗宪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吕芳,沉声吩咐道:“从即日起,胡宗宪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入午门,值文渊阁!”
“遵命,陛下!”
一旁的吕芳闻言,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只是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
“吏、吏部尚书……”
或许是由于这个消息太具有冲击力,导致胡宗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得略微将头低下,呢喃自语道。
胡宗宪之所以感到如此震惊,则是因为吏部自古以来,便是六部之首,而吏部尚书,更是有“天官”之称!
其牢牢掌管着官员的人事任命,权力极重,凡是大小官员的任命、考核,亦或者是罢黜,都必须经由吏部的手!
可以说,吏部尚书一职,是除了皇帝以及内阁外,天底下权力最大的官员,无人敢轻易得罪!
随后,只见胡宗宪回过神来,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出言推辞道:“陛……陛下,微臣觉得,吏部尚……尚书一职……”
嘉靖闻言,摆了摆手,出言打断道:“行了,不必再推辞了,朕认为你担得起这个重任!”
胡宗宪见此情形,也不再推辞,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沉声道:“遵命,陛下!”
嘉靖见胡宗宪接受了这项任命,不由得心情大好,旋即,只见其瞥了一眼胡宗宪,转而询问道。
“胡宗宪,你任浙江巡抚一职,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朕想听你说说,有关基层官吏们的情况!”
胡宗宪听闻嘉靖此话,在思衬许久后,方才沉声应道:“启禀陛下,微臣任浙江巡抚一职时发现,基层官吏,怠惰疲懒之风盛行,除此之外,喜好高谈阔论,务虚之风甚重!”
“有的官员刚一上任,便以各种各样的名目,从百姓手中榨取钱财,用以贿赂上级,为升官铺平道路,还有的官员眼见升迁无望,就连升堂这种事,都由县丞代劳,整日醉生梦死,流连于青楼歌妓之中!”
“但其中绝大多数的官员,能力平庸,只想着安稳度日,因此,像判错案的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百姓四处伸冤无门,最终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嘉靖在听完胡宗宪的叙述后,也是深表认同,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嗯,胡宗宪,你刚才说的情况和朕了解到的情况,相差无几!”
<div class="contentadv"> “在这之前,朝廷也曾多次开展过整饬风气的运动,但这就像是一阵风,刮过以后,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治标不治本!”
“因此,朕觉得,有必要建立一套长期实行的,有关官员考核的制度,朕将其命名为考成法!”
“考核不过有惩罚,完成目标,则有奖励,半年一次考核,三次考核不过,则去其官职,能者上,庸者下!”
“这样一来,便能够尽可能地避免遇事推诿,拖延不办的情况发生,同时也能够将那群尸位素餐的蛀虫,从我大明朝的官场上清除出去!”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旋即看向胡宗宪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胡宗宪,你觉得呢?”
眼见嘉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胡宗宪拱了拱手,不假思索地出言应声道。
“启禀陛下,微臣觉得此法甚妙,只有对官员进行定期考核,方才能够尽可能地避免,像早先微臣所提到的那些情况发生!”
胡宗宪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一转,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紧跟着询问道:“微臣斗胆请问陛下,打算何时推行这套考成法?”
嘉靖闻言,颇为随意地摆了摆手,给出了回应:“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朕会通知你的!”
胡宗宪闻言,脸上满是崇敬之色,当即低下头,沉声应道:“遵命,陛下!”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将目光从胡宗宪的身上收回,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胡宗宪,朕记得,你来的时候,是住在驿站里的对吧?”
胡宗宪眼见嘉靖突然提及此事,不由得感到一头雾水,旋即,只见其低下头,恭敬应声道:“没错,陛下,微臣在来的时候,正是住在驿站内!”
嘉靖在从胡宗宪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点了点头,旋即出言吩咐道:“这样,朕再赐你几套宅邸,以及五万两银子,至于奴仆方面,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另外,你一路舟车劳顿,朕再准你三天的假,等一切就绪后,你就搬进去住吧!”
胡宗宪听闻嘉靖此话,便想要出言推辞,只见其拱了拱手,恭敬道:“陛……陛下,微臣原先在京城内,还留有一处宅邸……”
嘉靖听闻此话,不由得轻笑一声,旋即给出了回应:“胡宗宪,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当初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将那处宅邸变卖了!”
“那处宅邸又小又破,恐怕不太符合你吏部尚书的身份,况且,眼下京城内的地价水涨船高,不是你能够负担得起的!”
眼见嘉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胡宗宪也没有再推辞的余地,只见其将头低下,感激涕零地应声道。
“多谢陛下恩典!”
“行了,要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嘉靖闻言,将目光从胡宗宪的身上收回,摆了摆手,如此吩咐道。
“是,陛下,微臣这就告退!”
胡宗宪在向嘉靖躬身行礼后,便迈步离开了乾清宫。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吕芳,看着胡宗宪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感慨道:“陛下对胡宗宪还真是宠幸啊!”
在吕芳看来,其中最大的恩典,并不是让胡宗宪入阁,以及担任吏部尚书一职,而是允许胡宗宪自己挑选奴仆,毕竟,京城内许多高官家中的奴仆,都是陛下的眼线。
从这件小事便可以看出,陛下对胡宗宪有多么的信任!
正当吕芳如此感慨之际,只听嘉靖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吕芳,你亲自去内阁一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猛地回过神来,低下头,恭敬应声道:“遵命,陛下,奴婢这就前去!”
……
紫禁城,内阁。
内阁之中的光景,仍旧和往常无异,众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那些,由胥吏送来的奏疏。
尽管如此,但众人的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在那些被送来的奏疏上。
毕竟,今天是胡宗宪面见陛下的日子,众人都十分好奇,胡宗宪究竟会被陛下授予何种职位。
只见徐阶顺势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一口,然后一脸笑意地看向严嵩,率先挑起了话题。
“严阁老,您老可真是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待徐阶的话音落下,一旁的高拱也紧跟着出言应和道:“这么多年以来,胡宗宪所立下的功劳,朝野上下,早已是有目共睹,这次陛下肯定会对胡宗宪委以重任的!”
严嵩闻言,不紧不慢地将手上的毛笔放下,轻抚胡须,缓缓道:“这都是他自己的成就,与我这个老师无关,而且,我这个当老师的,还沾了他不少的光呢!”
徐阶听闻严嵩此话,脸上神色未变,不由得暗自吐槽道:“哼,这句话倒是没错,这么多年以来,要是没有胡宗宪,就凭你严嵩干的那些缺德事,恐怕早就被斗垮了!”
随后,只见徐阶回过神来看向严嵩,出言恭维道:“哪里,哪里,严阁老慧眼如炬,收了胡宗宪这么一个学生……”
就在这时,只听内阁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只见一名胥吏匆忙步入了内阁。
那名胥吏在进入内阁以后,便看向严嵩和徐阶所在的方向,低下头,毕恭毕敬道。
“禀阁老,吕公公在外求见!”
“哦,吕公公来了,让他进来吧!”
严嵩和徐阶在从胥吏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脸上并未浮现出太多的意外之色,在互相交换完眼神后,旋即出言吩咐道。
毕竟,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吕芳此行的目的何在。
“遵命,阁老!”
那名胥吏在应声后,并未在内阁作丝毫停留,而是快步离去。
在这之后不久,只见满脸笑意的吕芳,迈步进入了内阁。
众人见吕芳到来,纷纷从座椅上起身,向其拱了拱手,恭敬道:“见过吕公公!”
吕芳闻言,脸上笑意不变,摆了摆手,旋即开口道:“诸位不必如此客气,咱家这次过来,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有个消息,要告诉诸位!”
吕芳的话音落下,一旁的严嵩和徐阶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因此,并未太过于动容。
而剩下的高拱、张居正、严世蕃,则是一脸期盼地看向吕芳。
迎着众人的目光,吕芳在轻咳两声后,方才娓娓道来:“陛下说了,从即日起胡宗宪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入午门,值文渊阁!”
此消息一出,除了严嵩、徐阶以外的其他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毕竟,胡宗宪不仅仅是吏部尚书,而且还是内阁阁老,这两样东西,平日里单拿出来一样,便足以令百官敬畏了,而眼下,胡宗宪却同时拥有了这两样东西!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往后胡宗宪在内阁的地位,将仅次于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
尽管胡宗宪在内阁之中的地位很高,但在他的前面,还有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严世蕃五个人。
“幸好内阁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只有前面的人倒了,亦或者是走了,后来的人方才有机会上位!”
张居正如此想着,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徐阶在从吕芳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脸上浮现出晦暗莫名的神色,只见其低下头,无声自语道。
“原来如此,这一切是为了给胡宗宪铺路,只有把严世蕃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搞下来,胡宗宪方才能够顺利成章地上位!”
“难不成,从一开始,陛下就在谋划此事……”
徐阶如此想着,不由得感到脊背有些发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
就在这时,只听吕芳的声音,在内阁再次响起:“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严嵩等人听闻吕芳此话,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向其恭敬行礼道:“吕公公慢走!”
吕芳闻言,将目光收回,并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在这之后,吕芳没有在内阁做丝毫停留,而是径直离开。
在吕芳离开内阁以后,只见徐阶回过神来,与严嵩的眼神对上。
“严阁老,还是由内阁,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吧!”
“嗯,正有此意!”
严嵩闻言,将目光从徐阶的身上收回,点了点头,出言应和道。
随后,只见严嵩铺开纸笔,将先前吕芳带的那句话,一字不漏地写了上去:“从即日起,胡宗宪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入午门,值文渊阁!”
严嵩所书字迹,清新飘逸,矫若惊龙,又十分工整,就连一旁的徐阶,也忍不住赞叹。
随后,只见严嵩将手上的毛笔放回原位,在驻足观看许久后,方才将目光收回。
待纸上的墨迹干透以后,只见严嵩唤来胥吏,出言吩咐道:“把它张贴出去吧!”
“遵命,严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