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清楚了这背后的原由以后,只见严嵩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吕芳,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吕公公,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过去陛下那边吧!”
吕芳闻言,不由得怔楞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道。
“嗯,走吧,严阁老!”
随后,在吕芳的引领之下,二人继续向着乾清宫所在的方向行进,不过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就这样,一路沉默之下,二人总算是来到了乾清宫。
看着近在咫尺的乾清宫,吕芳停下脚步,旋即转过身来,向严嵩开口道。
“严阁老,还请稍等片刻,咱家这就去向陛下通报一声!”
“嗯,有劳吕公公了!”
严嵩说完,颇为恭敬地向吕芳拱了拱手,吕芳在应声以后,没有丝毫犹豫,旋即迈步踏上了乾清宫的台阶。
……
进入乾清宫以后,吕芳便将目光转向了此刻正坐于龙椅之上,手拿奏疏的嘉靖,恭敬禀报道。
“陛下,严阁老已经到了!”
嘉靖闻言,旋即将手上的奏疏放至一旁,点了点头,出言吩咐道。
“嗯,朕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遵命,陛下!”
在这之后不久,只听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宣,严嵩觐见!”
在乾清宫台阶下等候的严嵩听闻此话,旋即迈着沉稳的步伐,迈步踏上了乾清宫的台阶。
其在进入乾清宫以后,便如同往常一样,‘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沉声道。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闻言,颇为随意地摆了摆手,旋即将目光转向严嵩,出言吩咐道。
“嗯,起来吧!”
“谢,陛下!”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严嵩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在这之后,嘉靖那异常淡然的声音,在严嵩的耳旁响起。
“来人,替严阁老赐座!”
待嘉靖的话音落下,很快便有太监上前,替严嵩搬来了座椅,并在上面铺上了软垫。
饶使严嵩在这之前,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仍旧没有预料到,皇帝居然会向自己赐座。
严嵩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一般来说,陛下赐座,则就代表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十分棘手!
尽管分外忐忑,但严嵩还是强行将内心纷乱的想法,悉数压下,正襟危坐地坐到了座椅之上。
嘉靖见此情形,不由得挑了挑眉,颇为轻松地开口道。
“严阁老,你不必紧张,朕这次找你过来,只不过是有一些情况,想要向你了解罢了!”
嘉靖的话音刚落,严嵩便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还请陛下明言,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嘉靖听闻严嵩此话,点了点头,将目光从严嵩的身上扫视而过,旋即缓缓道。
“朕记得,你的孙女,好像是嫁给了衍圣公吧?”
严嵩闻言,暗自在心中提高了警惕,如此想到:“难不成,这件事情与衍圣公那边有关?”
严嵩在脑海中整理完语言后,方才点了点头,回答了嘉靖的问题。
“陛下说的没错,微臣的孙女,的确是嫁给了衍圣公!”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的脸上浮现出名为担忧的神色,向嘉靖确认道。
“陛下突然提及此事,难不成是微臣的孙女,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衍圣公不快吗?”
嘉靖听闻严嵩此话,并未立即作出回应,只是颇为随意地指了指书案上,那封海瑞的亲笔信,以及附带的两份口供,出言吩咐道。
“把东西拿给他看看吧!”
“遵命,陛下!”
吕芳在应声后,旋即从书案上将海瑞的亲笔信,连带着那两份口供,一同递交到了严嵩的手中。
严嵩在从吕芳的手中接过信件,并将上面的内容浏览完毕后,顿时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开口道。
“陛……陛下,这这这……”
嘉靖将严嵩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旋即点了点头,转而继续道。
“朕先前派海瑞前去山东一地,探查白莲教的踪迹,现在看来,这其中的水很深啊!”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用不包含任何情绪的声音,继续补充道。
“海瑞在信中向朕阐明,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最终会牵扯到衍圣公的头上!”
“朕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你还有个孙女嫁给了衍圣公,严嵩,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嘉靖在说完以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严嵩的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刻,严嵩在听完嘉靖的这番话后,尽管明面上还能够保持平静,但他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此刻,无数纷乱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之中涌现。
“陛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让我主动坦白吗?”
“还是说,衍圣公那边三七分成的田租,让陛下知道了?”
不过很快,严嵩便将上面的这个想法排除:“不对,倘若仅仅只是因为田租的问题,陛下应该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将我叫过来!”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严嵩仿佛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无声自语道。
“我知道了,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我的孙女,那么也就意味着,我的孙女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一个极其关键的角色!”
“眼下,海瑞在山东那边探查白莲教的踪迹,而这件事情恰好与衍圣公有所关联。”
“也就是说,陛下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朝中有人偷偷泄密,想要阻碍海瑞的调查!”
“陛下正是因为此事,方才将我叫至乾清宫!”
至于那个泄密的人选,严嵩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没错,就是自己的儿子,严世蕃!
无论是动机,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严世蕃身上的嫌疑,毫无疑问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严嵩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阴沉,暗自道。
“严世蕃,你这个蠢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就算她是你的女儿又如何?”
“从她嫁给衍圣公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我严家的人了,现在倒好,平白无故惹得陛下猜忌!”
在想明白这一切后,只见严嵩将目光转向嘉靖,惊疑不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启……启禀陛下,微臣觉得,此事毕竟牵涉到了衍圣公,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嘉靖在听完严嵩给出的回答后,未作任何置评,只是点了点头,缓缓道。
“嗯,朕知道了,严嵩,接下来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告退了!”
“遵命,陛下!”
严嵩在听见嘉靖的这句话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旋即应声道。
在严嵩看来,这是陛下领悟到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
旋即,严嵩并未在乾清宫内停留太久,而是在向嘉靖恭敬行礼后,迈着急切的步伐,离开了乾清宫。
看着严嵩离去的背影,从一开始便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吕芳,颇为不解地将目光收回,旋即转过身来,向嘉靖询问道。
“陛下,奴婢不明白,您把严阁老叫过来,难不成就只是为了问他这一个问题?”
嘉靖闻言,在瞥了吕芳一眼后,旋即出言解释道。
“朕把严嵩叫过来,只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件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现在看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