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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嘉镇的雨水仍未停歇。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河面上,晕开了点点波纹。
位于嘉镇南边的一处老宅内一片死寂。
隔壁的那些住户或多或少的,家里还有些许微弱的烛光透出。
唯有这一户,大门紧闭漆黑一片不说,就连蜡烛都不点一根。
李青山一行四人穿着蓑衣,立于老宅门前。
先前李青山他们三人,花费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劝说,才是将唐宁的思路给掰回来一些。
同意与他们一同去看望父亲的唐宁回去换了身衣服后,就是跟了出来。
当时,中了迷香的香火客仍在熟睡,唐宁倒是没有选择将男人叫醒,帮着驱离李青山他们。
见到老宅内没有一丝动静,唐宁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兴许是父亲睡下了。”
李青山摸了摸门上的锁,淡淡道:“这锁头还是新的,按道理来说,一个老人独居,没必要去换锁吧?”
“也许是原来的门锁坏了。”唐宁忙不迭的接了一句,她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父亲的日常行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没有钥匙,翻墙吧。”李青山丢下一句话,便是纵身一跃,进到老宅的院子里。
很快,王玄机也是跟了进来。
最后面进来的则是空冥和唐宁。
说实在的,空冥是一点儿都不想去抱着这女人挑进来。
人家本来就以为他是淫僧。
现在一上手,不是更容易加深误会?
然而,李青山二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也只能将人带进去。
众人齐聚于院内后,李青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老宅的院子内,有一块花圃,但这花圃中已经长满了杂草,根本看不到一朵鲜花。
“你爹平时爱种花吗?”李青山的话音刚落。
唐宁便是小跑着来到花圃边,蹲下身子的她伸手触了触泥泞的土壤:“我爹这花圃是给我种的,我儿时爱花,他每年都会在不同的季节替我种各式各样的花。”
“花圃理应是他最上心的事情之一,为何会任凭此地杂草丛生?”
听到这里,李青山三人更加笃定了他们的猜想。
那所谓的治病救人本就是一场谎言。
唐宁的父亲,兴许早就去世了。
她之前看到的那“父亲”,大概是某种障眼法,或者干脆是他人伪装的。
李青山摆招了招手道:“进屋子看看吧。”
闻言,先前还为即将见到爹而欣喜无比的唐宁有些敦促,她缓缓起身,走到正房门前的几步路,像是布满荆棘一般,没走一步,她的身子就要颤上一颤。
李青山三人皆无动作,他们作为修士,早在屋外的时候,就已得知,这户老宅之内无人。
之所以没有说,也是想让唐宁亲眼去看。
毕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打破“信仰的枷锁”!
咔嚓一声!
未曾上锁的屋门被轻易推开。
唐宁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李青山他们也是缓步跟上。
屋内漆黑一片,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这里到处都充斥着灰尘和蛛网,浓浓的霉味伴随着怪异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我爹应该是有事出远门了。”
“点蜡烛……对!点蜡烛!”
“蜡烛在哪呢?”
“我爹也真是的,蜡烛就应该放在桌上,这样使起来才方便啊。”
自言自语的唐宁在屋内到处踱步,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蜡烛。
哗啦!
唐宁在打开一个木柜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顺着滚了出来。
李青山等人的目力极强,一眼就看出来,那滚出来的东西中,有些什么。
呲!
一缕火苗自王玄机手中浮现。
别看这火苗微弱,整间屋子瞬间被照得通亮。
唐宁在看清那从木柜中滚落出来的东西之后,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连成线,从其脸颊两侧滑落。
唐宁脸上的表情很狰狞,想嚎啕大哭的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她的面前,有一具几近腐朽的尸首,看体形大概是个身材瘦弱的老人。
这具尸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未曾着衣。
唐宁小心翼翼的将散落在尸首上的杂物拨开,又是毫无畏惧的将那具散发着浓浓臭味的尸首抱在怀里。
“爹……爹!”
“女儿不孝啊!”
“爹!”
轰隆!
一道青雷划过夜空,剧烈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唐宁眼中鲜红一片,其落下的泪珠早已成了淡红色。
有些于心不忍的王玄机顿了顿道:“唐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李青山面色平静的望着这一幕,淡然道:“按照尸首的腐坏程度,大概是你进入寺庙后不久,老人家便离世了。”
“要离世的老人,不会那么有雅致,自己爬进木柜里。”
“所以,你后来看到的人,都不是你爹,都是他人伪装的。”
“为的就是你能在寺庙中,安心的做他们的工具。”
李青山的话音落下,唐宁的脸几乎扭曲到变形,仇恨的怒火从其眼眸中喷薄而出:“我要他们死!这群秃驴!都得给我爹陪葬!”
“有这个觉悟就好,那你现在能跟我们说实话了吗?”
此话一出,空冥和王玄机都是有些错愕的望向了李青山。
唐宁没说实话?
什么地方撒谎了?
感受这二人充满不解的目光,李青山就当作没看到。
先前唐宁绝对有隐瞒和撒谎的地方是毋庸置疑的。
人家如此信奉大宇圣佛,又岂会因为三人的威吓而什么都说了?
这种事情,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了吧?
“抱歉……先前误会了几位,未曾将大宇寺实情告知。”声音沙哑的唐宁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我会将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但在此之前,希望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青山抬了抬眼:“什么问题?”
“诸位可有信心杀了那群秃驴?”
这一刻,唐宁的目光锐利无比,她打量着眼前的三人,仿佛在衡量几人是否具有对抗大宇寺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