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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从小就生活在海边的温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好奇又惊喜地蹲下来,用手划着水。
一片片蓝色的荧光在她的动作下泛起涟漪。
“好漂亮啊”她笑着惊呼起来。
冷英杰在旁边也蹲下身子,但是他却没有去摸那些海水,而是把手放到温宁的小腿上,帮她轻轻揉着。
“你是不是为了找我游太快了才腿抽筋的?”
温宁点点头,比起冷英杰不见了,小腿抽筋又算得了什么,“是不是潘东学他们把你骗到这来的?”
冷英杰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可是他没有记忆,他整个世界只有温宁和哑巴孙。
这里是温宁生活的地方,为了她,他愿意承受那些不公平的对待。
冷英杰不想给她带来困扰,也不愿意自己一个大男人总是需要她弱小的身板来保护。
“是我自己答应要跟他们学游泳的,算了。”他淡淡地说着,眼睛却没有看温宁。
他学游泳也是自己一直强迫的,温宁心里酸涩起来,“阿杰,如果你不想学,以后我们就不学了。”
冷英杰笑了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他说着站起来用脚一下一下地踢着水。
温宁缓了片刻腿已经不那么疼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洞穴浅滩上边走边踢水。
这里原本就只是一个半弧形的狭小洞穴,蓝色的光亮和外面射进来的月光将整个空间照得不再那么黑暗。
冷英杰一直跟在她身边,“这叫荧光海,芙蓉滩不是有这种的东西的地方,只是没想到,白骨湾的峡谷里居然有这么一小片。”
温宁盯着自己的脚看,就连脚背上都泛着荧荧的弱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痒痒的,她问:“这是什么呀?”
冷英杰笑她:“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没好好听课,海水里的营养物质给荧光藻类提供了良好的繁衍环境,大量繁殖之后就会产生发光现象。”
温宁脸上有些落寞:“我高中都没上完就被小姨喊回去帮家里忙了”
冷英杰一时有些语塞,不动声色继续说:“荧光海其实也是赤潮的一种表现,这里会有这些现象,说明啤酒厂对环境还是有一定影响。”
温宁愣愣地看着他,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琢磨不透。
他懂得实在太多了,初识让人以为他只是个打黑拳的无脑莽夫。
但其实他喜欢看财经新闻,领悟力超强,学东西快,这一点在骑摩托艇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另外私底下他举手投足还极其的讲究。
“冷英杰”
温宁好久没当面叫他的名,冷英杰一时有些不习惯,“怎么了?”
温宁看着他的眼睛,眼尾的那颗痣像是有灵性似的也在盯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懂的东西太多了。”温宁第一次这样问他。
这样的人,没有失去记忆之前会是什么样的?温宁想象不出来。
她除了到镇上读书,就没有再去过更远的地方。
她不知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矛盾又聪明?还长得那么好看。
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芙蓉滩的吧?
提起这个冷英杰就不说话,他何尝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没有反应过来,冷英杰就被温宁踮起脚搂着脖子吻了上来。
冷英杰身子僵硬,直直地盯着她。
温宁脸烫得不像话,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举动。
想起他只是消失了一会儿就让自己六神无主,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自己要怎么办。
她左右看着冷英杰的眼睛,不知道视线该停在哪,“阿杰,如果你恢复记忆,是不是就会离开芙蓉滩?是不是会离开我?”
说着她就觉得抑制不住的鼻子发酸眼眶发烫。
小时候就算被欺负她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掉眼泪,只会偷偷躲起来的时候哭。
可是现在有冷英杰在身边,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哭了。
淡淡的月光仿佛一层柔和的滤镜打在温宁的脸上,下一秒冷英杰就着她现在动作,双手紧紧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比起上一次,这个吻,冷英杰吻得相当用力。
温宁瞪大了眼,“你”她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冷英杰就侵略了进来,所有声音都被他吞噬。
她感觉到自己被他吸住,跟他纠缠在一起。
陌生的感觉让温宁心慌,腿也软了下来。
可恶的是冷英杰居然笑了。
他笑着接住温宁整个人的重量。
温宁就这样被他搂着腰,跟他滚烫的身子贴在一起。
震惊过后是异样的快感袭来,心里像有无数的鱼虾穿过,酥酥麻麻的,温宁竟也不自觉地开始回应他。
直到冷英杰同样喘着粗气才将她放开。
温宁不好意思看他想躲开,可是冷英杰不放手,强迫她看着自己。
“上次那个不算”
温宁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不算?”
冷英杰还没平复下来内心的悸动,弯下腰将头埋进温宁的颈间,“上次那个不算吻,这次才算。”
温宁羞得不行,用手推他,“冷英杰!”
冷英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海水咸腥味,吃吃地笑,“阿宁,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有一天恢复记忆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温宁停止手上的动作,慢慢回搂住他,“如果不得已你必须要走呢?”
冷英杰沉默了一会儿放开她,跟她对视着,“那我就带你走,不管去哪里,我都不离开你。”
大清早,潘东学正准备出门去啤酒厂上班,就听到路上出海的村民议论。
“哑巴孙疯了!”
“真是可怜,温宁跟他住在一起都不管管。”
潘东学感觉不对劲,忙上前问:“哑巴孙怎么了?”
“哟东学啊,你不知道,哑巴孙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地躺在沙滩上,看样子是躺了一夜了,他”
村民话没说完潘东学已经跑开了。
哑巴孙怎么会出事?难道是温宁怎么了?
老远的就看见有人零零散散围在哑巴孙周围。
潘东学冲过去,只见他双眼无神很是憔悴。
秃顶的脑壳上几缕黏答答的头发裹着沙子,整个人又是笑又是哼哼唧唧的。
“哑巴孙你干嘛呢?”潘东学上前问。
可是哑巴孙好像失了神一样,对他说的话完没有反应。
潘东学急了,“是不是温宁出事了?她人呢?她去找冷英杰没回家吗?”
听到这里,哑巴孙才猛然看向他。
一骨碌爬起来抓住潘东学咿咿呀呀喊着。
潘东学明白了,一定是温宁和冷英杰都没回去他才会这样。
那他们去哪了?难不成还在白骨湾?
“白骨湾”潘东学喊着就跑出去,“阿宁和冷英杰在白骨湾。”
看热闹的人群里,鱼贩打扮的老杨抬起头。
眼神阴郁地在草帽下看着潘东学和哑巴孙等人慌慌张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