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和白泽誊再见面的时候,白泽誊是行色匆匆的。
一看他那黑眼圈,付拾一都有点儿被唬住了这是熬了多少夜,才能变成这样。
白泽誊如今见着付拾一,虽然还客气,可也没了从前的热情,反而透出一股冷淡“付小娘子寻我有事?”
付拾一噎了一下,忽然就有点儿想闹个脾气本来想找他做手术,可这个态度,忽然就不想了!
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之间,很快她还是克制住自己,轻声道“我决定了,还是替小路做手术。”
白泽誊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付拾一。
付拾一反问“怎么了?”
白泽誊垂下眼眸“没怎么,就是有些意外,付小娘子怎么忽然改变主意。”
付拾一实话实说“本来这个事情也不该是我一个人做决定,问过所有人,最终大家几乎都认为,还是应当放手一搏。”
“只是我关心则乱,我怕到时候心中不平静,所以做不到下刀稳准狠。就不亲自主刀了。你与小路没什么瓜葛,又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所以肯定比我更合适。”付拾一笑了一笑,有些怅然“毕竟,你是完全从大夫的角度来治病救人,我本来也不是大夫。”
白泽誊更加意外的看着付拾一,好半晌都没说话。
付拾一有点儿奇怪了“白大夫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意外。”白泽誊解释一句,很快就言归正传“那手术时候,付小娘子在旁边看还是打下手?”
“除辛在坐月子,就看咱们是等到小路出了月子,也等等除辛,还是不等。如果不等除辛,就只有我在旁边帮忙。我怕人手不够。”说起病情,付拾一自然是格外认真,不敢有半点马虎。
白泽誊紧接着也将自己想法说了说。
两人就着手术细节,几乎是讨论了大半日。
等到快要中午时候,付拾一本还犹豫一下要不要留白泽誊用饭,结果燕娘就来了。
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小路的亲生父母来要人了。
付拾一一听这话,“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脸色也瞬间冷下来“他们哪里来的脸?居然还敢上门来要孩子?”
当时不是说得好好的?
一家人可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不要孩子!
小路这样的情况,他们要回去,能养得好?而且他们一家子的家务事,还弄不清楚呢!
付拾一越想越火大,撸起袖子就想出去找人“理论”。
方良提醒一句“付小娘子,咱们不能出门!”
付拾一霎时感觉一盆凉水瞬间扑头而来,她萎了。
燕娘都有点儿着急得六神无主“小娘子,现在可怎么办啊?咱们快拦不住了!那婆子忒坏,我们一拦她她就大声嚷嚷,说我们抢了她的孙子!还要撒泼打滚!说孩子阿娘都急得生病了,见不着孩子就要死了。”
付拾一听着燕娘这些描述,一时脑瓜子嗡嗡嗡的,只能让李长博去救命“让李县令去!”
“李县令和徐县令出去了,没在衙门!”燕娘苦着脸“这个事儿,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付拾一实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个时候,白泽誊居然站出来“我去一趟吧。”
付拾一这一瞬如看到了救星“那就麻烦白大夫了!”
交给白泽誊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付拾一心里清楚,哪怕就是做手术,白泽誊也一定会留下小路。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明明当时斩钉截铁说了不要孩子,怎么这会儿又要了?
目送白泽誊出门之后,付拾一干脆就在门房等消息。
方良让门房也过去听着,一有消息赶紧过来禀告。
饶是如此,付拾一也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着拾味馆方向看。
白泽誊过去时候,除辛屋外已是闹成了一团。
两个奶娃儿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都哭得震天响。
除辛没开门,态度已是很明确“我已叫人请县衙的人来了。”
然而,孟老婆子却更蛮横“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那是我亲生的孙儿!我来抱回去有什么错!倒是你,拦着不让我们见面,安的什么心?”
孟老婆子泪流满面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有那么几分撕心裂肺家人分离的错觉。
拾味馆的人早已经将孟老婆子团团围住,可也是拿人没办法毕竟总不能动手吧?
张春盛倒是已经将菜刀摸出来了,叫蔓娘让郑老井将他按住真动了手,那就等于是在惹麻烦。
孟老婆子这个架势,蔓娘真是害怕她讹上了拾味馆。
白泽誊过来时候,孟老婆子愣了一下“白大夫?您怎么来了?”
蔓娘登时惊讶看一眼白泽誊,随后就松一口气,笑着上前跟白泽誊行礼“白大夫,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您帮忙劝劝吧。将孩子暂且养在这里,是李县令的意思,我们也不敢随意将孩子交出去啊。”
白泽誊微微颔首,并未多说,只道“事情我都知晓了。”
随后他看向孟老婆子“我也知晓你的心意,毕竟是你的亲孙,但是他现在这样情景,纵是领回去,也是不好养大。不如暂且先留在这里,容我想想办法治好?”
“只要去了那两条多余的腿,他自然就和寻常孩童无异,就算仍旧有心疾,但是仔细养着,也能顺利长大。”白泽誊微笑道“岂不是两全其美?”
孟老婆子瞪大了眼睛“果真?果真有办法去了那两条多余的腿?”
“自然。”白泽誊点点头。
孟老婆子当即就给白泽誊跪下了“一切都听您的!”
蔓娘他们几个看着这一幕,登时都是一阵无言这未免变脸太快?
白泽誊言简意赅“你就先回去吧。治好了孩子,我们自会通知你。”
孟老婆子犹豫片刻,小声的提了个要求“我能不能看一眼?”
白泽誊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良久见房门也没有开启的架势,便摇头“还是治好了再见罢。现在见了,也没什么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