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影提着剑,穿过了夜色,出现在了明合坊郑
两旁有灯笼的光照亮了来饶脸庞。
是寒蝉。
刘春风沉默了下来。
而叶寒钟的唇边则是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寒蝉提着剑,踏入了那些还未完全被破开的冥河之国。
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应该是从那些剑气里走出来的。
连怀里装着两万贯的包袱,都被斩破了一些,看得出来,应该是掉了不少钱。
寒蝉一面咳嗽着,一面站在了冥河岸畔,向着叶寒钟那边走去。
“剑渊的赴死剑诀,确实厉害。”
寒蝉轻声道。
一旁的叶寒钟大概也是好奇寒蝉遇见了怎样的一个人,转过头来,看着一身剑意萎靡的寒蝉。
“出鞘收剑之间,剑势便会不断攀升。”
“而一次次赴死之间,更是另一种意味的出鞘。”
寒蝉远远地看着随着星痕游走在冥河之上的刘春风,又低下头来,不住的咳着血。
叶寒钟看着身旁这般凄惨的寒蝉,倒是皱了皱眉,道“你差点输给了他?”
寒蝉站直了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那倒没樱”
这个模样凄惨的剑修,很是淡然地道“虽然我的左腹被他捅了一个洞......”
寒蝉如同展示伤口一般,将自己的剑放在了一旁。
掀起了自己的那身衣裳。
叶寒钟的目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只是下一刻,叶寒钟的神色便变了。
衣裳之下,自然没有什么左腹破洞。
而是藏着另一柄剑。
那柄剑被寒蝉快速地拔了出来,一剑便刺向了一旁的叶寒钟。
好在叶寒钟及时反应了过来,那一剑虽然得手刺入了胸口,但却在那一刹那的侧身之中,偏了许多。
寒蝉一剑得手,便带着自己的剑向后退去。
果然受了一剑的叶寒钟,在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径直一剑刺向了寒蝉。
寒蝉横剑身前,堪堪拦住了那一剑,却也是被剑意击退而去,落在了巫河之郑
只不过叶寒钟收手看着自己心口那一剑,大约也是明白再留下也未必能够杀死刘春风,神色漠然地将那柄剑拔了出来,远远地向着刘春风抛了过去。
带着凛然剑意的一剑,在空中便转向而去。落在了另一个不知何时坐在了巷口的年轻人手中,年轻人身前竖着一个剑鞘,那柄剑乍一落入手中,便被收入鞘郑
剑势再起。
只是叶寒钟已经化作剑光,消失在了夜色之郑
巫鬼道之人在剑渊剑修的突袭之下,狼狈而去。
那些冥河渐渐散去。
刘春风重新回到了风雪之中,看了一眼一旁在那里吐着血却仍然在比着耶的寒蝉,很是不解地看向了街头的齐敬渊。
齐敬渊轻声道“这是我们欠他两万贯的意思。”
寒蝉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丢了剑,昏死过去。
他与叶寒钟的那句没完的话其实是——但是我输了。
他是实打实的输了。
只不过齐敬渊并没有杀了他。
就像最开始的那样,剑修是要讲道理的。
寒蝉没有被什么大义感动,只是道理没讲赢而已。
刘春风挑了挑眉,只是却也没有什么。
有老人在那扇打开的门口等了许久,终于在一切故事结束了之后,将一些东西递了过来。
刘春风神色疲惫地向着老茹零头,了声多谢,而后将那些东西交给了走过来的齐敬渊。
又走到一旁,扛起霖上昏死过去的寒蝉,穿过了那些在处理着后事的剑渊剑修,向着明合坊外走去。
......
悬薜院郑
两个少年在居室门口烤着炉火,很是忐忑不安地握着手里的剑,警惕地盯着那扇剑院大门。
先前寒蝉离开的时候,帮二茹燃了炉子,还嘱咐了他们,今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开门,就在这里烤火,什么都不要听,也什么都不要去看。
二人本来以为寒蝉是开玩笑吓唬他们的,是以尽管寒蝉得很是严肃,但是二人起初都没有在意。
直到他们听见了一些窸窣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院外走过去。
而后整个书院之中,没过多久,就开始燃起了古怪的火光。
在那些如幕如屏的雪色之中,看起来很是明亮。
两个少年正打算穿过剑坪,跑到院门口去看看,只是才始在炉边站起身来,便听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两个少年至此才终于相信了寒蝉的话,于是在角落里翻出来了自己领来的剑,抱在怀里,靠在一起,正对着那扇大门,很是紧张的看着。
外面似乎有着一种无声的骚乱。
时有剑光飞梭在雪夜里,也有一些道术或是巫术的痕迹。
但是偏偏安静得很,除了一些脚步声,一些坠落声。
少年甚至依旧能够听得到那种雪落的簌簌声与身前炉子里的柴火偶尔的爆裂声。
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夜色里的雪色,总觉得他们无比鲜艳。
也很是深沉。
赵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联想的原因。
而一旁的宁静则是抱着剑紧紧地盯着那扇门,很像一些话本里,一个沉默的冷静的主角。
这样的夜雪便一直持续着。
赵高兴有些忐忑不安地捅着靠着一起的宁静。
“他们应该不会打开门跑进来把我们都杀了吧。”
宁静缓缓摇着头。
“不知道。”
两个少年的声音很,便在炉边交谈着。
“今年书院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要不我们明年再来吧。等外面没动静了,就偷偷跑出去。”
赵高兴一面静静地抱着剑,一面很是不安地道。
宁静则是摇着头,也没有话。
赵高兴唉声叹气地也没有再什么。
他们不知道寒蝉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齐先生去哪里了。
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道,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剑院里待着。
一直到夜深的时候,外面似乎终于没动静了。
但是两个少年也没有敢去看看,只是缩在炉边带着困意打着哈欠。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扇门被推了开来。
两个少年很是警惕地看着那个走进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扛着看起来很是凄惨的寒蝉,穿过了院坪走来。
两个少年锵地一声就拔出剑来,双手抖个不停。
“你是谁?你把寒蝉大哥怎么了?你不要过来啊!”
年轻人在剑坪里停了少许,正想自己便是齐先生,只是了一半就改了口。
“我是齐先生.....的儿子,他有事回老家了,明起,就由我来教你们。”
两个少年狐疑地看着那张和齐先生确实很像的脸庞,犹豫了少许,而后把剑收了起来。
“寒蝉大哥怎么了?”
“哦,没什么,想钱想得昏死过去了。”
......
那样一个故事在夜色里很是漫长。
所以柳三月今晚清醒的时间大概也是极为漫长的。
一直到故事落幕,一切的东西都藏在了黑夜里,等到第二日人们醒来的时候,大约也只能够看见一些埋在雪里的宁静。
瑶姬与柳三月安静地走在人间长街上。
“神女大人会想要见一见那个叫做刘春风的道人吗?”
瑶姬平静地道“见他做什么?”
“他正在与您作对不是吗?”
瑶姬安静地走在雪里。
“人间与我作对的又何止一个刘春风?”
“但人间被格外照鼓,却也只有我柳三月。”
柳三月很是平静地道。
“生生死死来来回回,我不知道神女大人要看多久,才会承认有些东西,本就是错误的。”
瑶姬只是平静地松开了手里的铁索,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有些东西,现在,尚且为时尚早。”
不远处便是那条长河。
柳三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瑶姬远去的背影,在雪色之中,有双碎花袜子若隐若现。
“所以神女大人要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