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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你买甜品了?”
对上冷卿禾的严厉目光,张妈认真地解释起来。
“今天早上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先生跟我说,让我买些蛋糕之类的甜食带回来,说是他要去看望一个朋友,朋友家有个小朋友,他要带这些过去,我想着你交代过,不允许先生吃这些东西,还特地问了一遍,是不是真的带去给小朋友的,先生说是,我才买的,结果”
阿姨委屈极了:“我哪里知道,他还能偷吃小朋友的东西呢!不仅吃了,还吃了好多,我看到的时候,那么大的蛋糕,都缺了那么大一块了!”
张妈用手比划着大小,压根不敢看床上的人,平日里她可不敢这么直言不讳,但只要有冷卿禾在,她就不怕了。
张妈知道,蒋天安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干女儿。
“蒋叔”也就张妈老实,还真信了什么朋友家的小朋友:“这个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
蒋天安一改往日的威严,笑得像个老小孩儿,冷冷清清了大半辈子,被人管着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我这不是嘴馋了,想打打牙祭嘛”
“先生可不是打牙祭,他是当饭吃的,中午的正餐都没怎么吃。”用了勇气,张妈告状的底气都足了:“下午那会儿,还让我给他做红烧肉吃,还非要吃肥肉多点的,他那身体,我哪里敢啊,我不做,他还说要把我炒了”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个老活宝
炒掉张妈不过是蒋叔的气话,可能连张妈自己都不信,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收留了她当自家人看待。
“张妈,那个什么,我突然有点饿了,你去厨房弄点吃的。”蒋天安没了脾气:“要那什么,要清淡的。”
张妈看了冷卿禾一眼,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之下才离开,蒋天安尴尬的笑着:“这张妈,年纪越大越闹腾了,吵得我耳根子疼。”
“她是为了你好。”冷卿禾走近,坐在了床边:“是我交代了张妈,一定要照顾好你,可你”
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也就在冷卿禾面前,蒋天安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常,连着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个张妈,都跟她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告诉你,结果一转身,她就去打电话了,真是分不清主次了。”
“还在怪张妈?”冷卿禾嗔怨。
“不怪了不怪了。”蒋天安缴械投降:“你看看,眉头都皱成什么样了,怪我贪嘴,保证没有下次了,行不行?”
电话里,张妈说,蒋叔身体很不舒服。
那一刻,她是担心的。
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对蒋叔,所谓的恩情,只是个催化剂而已,蒋叔对她而言,已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小江呢?既然送你回来了,怎么不一起进来?”
冷卿禾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应该走了吧。
“是别人送我回来的。”
“别人?”这别人二字,让蒋天安突然就来了精神:“人呢?是在客厅?”
“不是。”
冷卿禾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张妈突然又进来了,并问道:“小姐,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还在外面站着,要不要请他进来坐一坐?”
他竟然还在
“赶紧把人请进来。”蒋天安掀被下床:“这家里来了客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蒋天安就是想看看,送冷卿禾回来的是什么人,要知道,他这个干女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车都会坐的,更何况是带到他的别墅来。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外面站着的人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先行离开时,便被招呼进了门。
蒋天安在看到季谦珩时,原地站住了,然后回头看着冷卿禾,批评道:“这个傻孩子,怎么让人在外面站到现在呢。”
季谦珩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同时面对蒋天安和冷卿禾时,突然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父女。
他真希望自己的觉得,没有发生偏差。
虽仅有过一面之缘,但蒋天安对季谦珩的印象颇深,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并非池中之物,他站在冷卿禾的身边,二人所掌领域虽完不同,但总能给人一种天造地设的感觉。
蒋天安迎了人在沙发上落座,让张妈沏了上好的茶水过来。
“听说是季检送了我们卿禾回来,谢谢。”蒋天安笑眯眯地打量着让他越看越顺眼的男人。
对于对方的礼貌,季谦珩莫名觉得有些拘谨:“蒋总叫我小季就好。”
“小季”蒋天安发出爽朗的笑声:“怎么说季检也是邱处的得意门生,可不敢这么称呼。”
“蒋总,我跟卿禾是朋友,卿禾是您的晚辈,那自然我也是您的晚辈,叫我小季是应该的。”
冷卿禾扫了季谦珩一眼,以眼神视为抗议。
这人,还真是自说自话!叫得这么热络做什么!
季谦珩当没看到,继续道:“卿禾是不是没有告诉您,我跟她,其实是高中同学。”
“哦?竟然还有这段渊源?”蒋天安高深莫测地看着季谦珩:“怪不得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看你们要好得很。”
冷卿禾无语打断:“蒋叔”
季谦珩却显得很淡定:“高中毕业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偶尔想起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我很高兴。”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冷卿禾不明白,他细说这些做什么?
“是不是没想到,当年你这个同窗,现在成了我们盛世的老板,很意外吧?”蒋叔似乎意有所指。
“刚开始确实有些意外。”季谦珩的目光落在某个默不作声的人身上:“不过意外仅仅是因为,近在咫尺却这么久才相见,并不是其它什么原因,早知道她就在身边,我该早点来找她的,是我的错。”
冷卿禾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高手间的对话,往往不需要把话讲得很复杂,只要三言两语,便将意思表达得很明白。
蒋天安对季谦珩的一番话很是满意,也非常欣赏。
这个年轻人,他没有看错。
“这样,既然来了,就不走了,我让张妈,不不不,我让卿禾,做几道拿手的菜,咱俩好好喝一杯,喝多了没关系,晚上就在这里住下了,房间多得是。”
季谦珩也是没想到,蒋天安突然对他如此款待,盛情之下,他本还有些犹豫,但放眼已经快忍不住的人,轻轻笑了笑:“蒋总盛情邀请,作为晚辈,我不该拒绝才是,但”
对上殷殷期盼的目光,笑容放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刚准备松口气的人,一口气差点没呼出来,冷卿禾剜了季谦珩一眼,彻底明白,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三番五次的挑战她的底线,绝对是故意的!
可在蒋天安面前,纵有再多的不情愿,冷卿禾也不好强行的说不,便找了个十分合理的理由:“蒋叔,医生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他说的是不适合,又不是说一定不能。”蒋天安料到冷卿禾会拿出这理由出来,早就想好了对策:“自从得了这该死的毛病,你是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想当年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别提有多自在了,可现在,你看看,每天就那几块肉。”
说着说着还露出难过的表情。
转而对着季谦珩道:“这丫头,为了让我戒掉甜食,自己做了个榜样先戒了,说是怕我看到馋瘾上来,你说她犟不犟。”
“确实很犟。”
他可能比谁都深有体会。
“家里一向都冷冷清清的,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而且是我喜欢的客人,我想留人家吃顿饭,住一宿,无非就是借此机会让我这老头子高兴高兴而已。”
冷卿禾已经无言以对了。
什么叫一向冷冷清清的,是她这位蒋叔不喜欢别人上门叨扰而已。
倒也奇怪,他不仅对季谦珩另眼相待,竟然还能留人家住下,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生了一张好嘴,将人哄得团团转。
当年他可不是这般能说会道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冷卿禾妥协了。
妥协的结果就是,她围上了久违的围裙,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
如果有后悔药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望着在客厅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冷卿禾简直没眼看。
张妈突然凑近,笑逐颜开地小声道:“这位季先生,长得还真是好看,也挺会来事儿,这要是我儿子,我做梦都得笑醒。”
张妈夸人就是这样,从来不加掩饰。
当初她第一个夸赞好看的人,还是她呢。
季谦珩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厨房的方向,腰间那件很普通的围裙,系出了完美的弧度,长发随意的扎起,露出玉一般的光滑脖颈,此刻的人,没有了争锋相对,多了些柔美。
难怪刘阔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也敢对她产生非分之想,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大概都免不了动一动心。
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在他身边的,是如此一个妙人儿。
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不仅让她卸下了一丝的防备,还能吃上一顿她亲手做的饭。
蒋天安的咳嗽声,将季谦珩的目光拉了回来,报以尴尬的一笑。
“你今天是有口福了。”蒋天安颇有几分自豪:“卿禾可是烧得一手好菜,可就是难得烧一回,就是我想吃,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我今天可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季谦珩倒是不觉得,蒋天安是沾了他的光,要知道,某个人进厨房的时候,那满脸写着的,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卿禾家里的事,你知道吗?”蒋天安突然就正了神色。
季谦珩慎重地回答:“知道。”
“知道就好。”
原以为蒋天安会继续,却又突然闭了口,季谦珩只能猜测一二,不管如何,他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传言的那样。
可这疑惑,他万万是不能问的。
蒋天安太聪明了,言谈之中总在旁敲侧击着些什么,他当然能听出其中之意,在不了解对方的真正用意之前,他必须保持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