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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争吵过后,黎漾和傅清予,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傅清予把工作都搬到家里来,两人每天面面相对。
晚上睡觉时,他还会不顾黎漾的抗拒搂着她睡。
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现在傅清予看她,看得很紧,更是完听不得她说离婚的事。
只是被迫面对害死自己孩子的人,黎漾无时无刻不觉得屈辱。
所以这天,终于等到傅清予因为公司应酬不得不出门,黎漾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他走了。”
“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OK,我现在去接你?”
“好。”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黎漾还是重重点头,眼中的坚毅,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电话挂断后,黎漾就坐到梳妆台前,想打扮自己。
被傅清予折磨了这么久,她原本干脆利落的短发,因为不用再工作,已经长到肩膀也没有再剪。
她以前身材匀称,长相即使在表演系,都数一数二。
可现在,圆润的鹅蛋脸,现在瘦脱了相。那双顾盼生辉的杏仁眼,没有一点生机和光彩。
没有半点血色的皮肤,加上最小号,穿上身仍空荡荡的红色睡裙,衬得她像古堡里从没见过阳光的吸血鬼。
看着镜子里毫无生气病恹恹的自己,黎漾扬起了一抹大大的微笑。
“咔嚓。”
没有任何犹豫的清脆剪刀声响起,她及肩的长发,掉落一地。
换上一条雪白的长裙,涂上明艳的红唇,坐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
蓝天白云,惠风和畅。
直到现在,黎漾才觉得自己喘过了孩子离开后的第一口气。
拿起手机,拨通通讯录上唯一的号码,听着有规律的滴滴声,黎漾心底无比平静。
“漾漾?”傅清予的声音有些惊喜。
那晚之后,漾漾就没再搭理他。
这次主动打电话,是心软了吗?
“傅清予,今天给你打电话,是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你说明白。”
黎漾低头,看着自己细白的脚踝,在栏杆中间晃来晃去,像个调皮的小姑娘。
“你说。”傅清予忙不迭开口。
黎漾看了眼阳台下的情况,嘴角笑意更深,更张扬:
“第一,你和许清如一起害死了我和我们的孩子,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一点。”
察觉到她语气不对劲,傅清予正在签字的手一顿:“漾漾,你在说什么?”
黎漾没搭理他,感受着高出的晚风拂动短发带来的痒意,舒服地眯起眼睛:
“第二,我这个人,很小气,也记仇。所以我祝你没有我以后,穷困潦倒,爱而不得。祝你身边桃花无数,却无人真心相待。祝你像我一样痛苦,才算对我和我们的孩子,最好的道歉。”
“漾漾,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在哪儿?”
傅清予这辈子大概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不管不顾地放下手里所有的事,连滚带爬冲向外面。
公司里的人突然之间看到,都以为那是条发疯的野狗。
高高在上的傅总,绝不可能狼狈成这样。
“我在家啊,你不是派人看着我吗?”黎漾听到他的话,气笑了。
这个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从始至终,心里都没有一点B数啊。
不过,这点插曲,不影响她留“遗言”。
“傅清予,最后一点,把我葬到海边,永永远远不要再来看我。我想我能死得安宁点。”
黎漾看着风中飘动的裙摆,声音淡淡的。
这么白的衣服,上次穿,还是在医院……
“漾漾,你……你静点,有什么事等我到家再说行吗?”傅清予的声音颤抖不已,“我保证,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但是这次,他没等到黎漾的回答。
两个人的呼吸声,隔着交错的网线,传入对方耳中。
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李婶的惊叫:“夫人!您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他听到黎漾冷静到没有一丝感情的怒喝:“别过来!”
“漾……漾漾……”傅清予弱弱呼唤,甚至不敢高声说话。
“傅清予,永别了。”
黎漾气若游丝的话,连同着李婶的尖叫跟手机摔碎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了电话断线、忙音响起之前。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傅清予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放空。
三秒后,双腿一软,倒在车门边。
……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当傅清予出现在卧室的时候,只能看到跌坐在阳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婶。
李婶正对着的阳台栏杆上,空无一物。
傅清予愣了很久,才艰难张口:“她呢?”
李婶听到动静,抹了把眼泪回过头,哽咽着张口,可半天都发不出声音,只能指了指楼下。
楼下花园的土地上,满是血迹。
“不可能!”傅清予的眼睛瞬间猩红,面目狰狞得像恶鬼,“黎漾那么恨我,我还没死,她怎么会死?!”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再也没有以前那个能回应他的人了。
李婶眼泪乎了一脸,眼睁睁看着他着魔似的跑到楼下,看着花园里的血,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怒吼。
“黎漾不可能死!她不可能死!”
男人的吼叫声,在梁园不断回响。
与此同时,另一边,黎漾正裹着棉被坐在奢华的大沙发上,手里拿着薯片鸡爪鱼豆腐等一堆零食,满脸呆滞。
在她面前,正站着一个即使是穿着低调运动服,都难掩角色的女人。
女人叉着腰,巴掌大的小脸整个拧在一起,梁彬的仙子毛刘海,都被鼻孔喷出的粗重气息不断吹起、落下,又吹起。
易雪儿,黎漾多年的好朋友。
易家大小姐,A大表演系的系花,更是现在首屈一指,红透半边天的顶流。
此时,那位外界传闻高冷如冰山的女神级美女,正像个市井泼妇,指着黎漾的鼻子骂:
“你看清楚你现在的落魄样子,我让你和傅清予分手,我说错了?!当初A大论颜值,能和我对打的,只有你了吧?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傅家那摊子事折磨的,跟个鬼似的!你还觉得傅清予值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