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小本本。
上面会简略记载要办的事,并按难易程度,紧急程度排列出先后顺序。
所以他基本上从来不会误事。
许部长喜得贵子,夫人在其心里的地位正值巅峰,所以涉及夫人人身安全的方面自然是头等大事,得先办。
他花钱找了个慈善机构在周羽姬家所在的街道进行义诊,年龄范围精准圈定周羽姬的父母,而且还送鸡蛋。
这个年纪的老人都是从苦日子年代过来的,喜欢占点小便宜,周父不出意外,不出所料,不失所望的上当。
这一诊就诊出了疑似重病缠身,命不久矣,必须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周父当场险些吓得昏厥过去。
善良的医务人员把他扶回家,并向周羽姬说明缘由,再三叮嘱作为子女一定要带老人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周羽姬是个孝女,强行带老父亲去了仁川一家很有名的医院,然后就被赵大海安排医生给他检查出了癌症。
医院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而喧嚣,但周羽姬拿着检查单目光呆滞的靠墙而坐,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呆滞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
“羽姬,我们不治了,我都那么大岁数了,这治好了也活不了几年。”
刚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周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是却反过来安慰女儿。
他们家的经济情况只能说恰好挣扎在温饱线上,天价手术费足以压垮整个家庭,所以不想给女儿太多压力。
毕竟对于穷人来说,当很多能用钱解决的事落到他们头上时,却必须用身体,健康尊严甚至是生命来解决。
“爸,你说什么胡话呢,医生说了你还没到晚期,还能治。”周羽姬思绪重新被唤回,眼眶微红,但却并没有落泪,吸了吸鼻子:“必须要治!”
“羽姬……”周父还想再劝她放弃。
周羽姬强行打断他:“爸,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解决,真的。”
周父见状欲言又止,看着女儿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些丧气话伤她的心,抿了抿嘴:“行,爸听伱的。”
“我们回家吧,先别告诉妈。”周羽姬很快调整好情绪,起身挽着周父的胳膊扶着他离开,脑海中思绪如潮。
她所谓的办法自然就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许敬贤身上,现在别说只是可能会开枪伤人,让她杀人她都去。
一个小时后,仁川地检。
许敬贤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调令已经下来了,下个月一号前往首尔上任,全地检,甚至全仁川都知道了,只有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工作。
知道他要调回首尔,最高兴的莫过于郑检察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许敬贤盼走了,最近人都精神了。
而最不高兴的就是富川支厅的支厅长姜孝成,因为他女儿六月三号正式实习,他将其安排到了首尔地检……
当听说许敬贤要调回首尔地检时他整个人都尼玛傻了,在分配前,他还能托关系走后门,但现在分配名单都已经定了,他没办法再把女儿调走。
许敬贤对他的心情一无所知,此时看似在工作,实际上正在等鱼上钩。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许敬贤嘴角一勾说道:“进来。”
“部长,周羽姬小姐要见您。”赵大海进门后鞠躬,像模像样的汇报道。
他背对着周羽姬,在检察室里的周小姐看不见他此刻脸上淡淡的笑容。
“哦?”许敬贤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沉吟片刻后说道:“有请。”
赵大海鞠躬后转身出门,对身穿整套白色运动服的周羽姬说道:“请。”
周羽姬略显紧张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进了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门。
“许部长,打扰了。”
她身体绷紧的鞠躬,因为这次是有求于人的心态,紧张而忧愁,所以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大大方方的爽朗。
她系着高高的单马尾,穿着一套简单的白色运动服,胸前被撑起高高的弧度,运动裤紧贴着长期锻炼出来的蜜桃臀,脚踩运动鞋,清爽而健康。
“周小姐,请坐,看来这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许敬贤明知故问道。
周羽姬并没有坐下,抿了抿没有涂口红却也很水润的嘴唇道:“我可以答应部长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现在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生怕会冒犯到许敬贤。
“你请说。”许敬贤笑容温和,宛如翩翩君子,丝毫没有掌权者的霸道。
周羽姬很厌恶官员,就是因为上司利用权力压迫她提供杏服务,但许敬贤却一看就肯定和那些蛆虫不一样。
所以她体态也逐渐放松下来,语气略微低沉的说道:“我父亲刚刚被查出了癌症,需要一笔手术费,如果您能帮助我的话,我可以不要工资。”
说完她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毕竟那可是一大笔钱,谁会随意信任一个陌生人?
“我答应你,不过工资照付,但是一个月只有五百万。”许敬贤说道。
周羽姬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映入眼帘的是许敬贤随和的面容。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不只是单纯找一个员工那么简单,我始终相信真心换真心,周小姐,你觉得呢?”
多给一笔钱他并不在乎,因为他不差钱,能把周羽姬忽悠来打工就行。
“您救我父亲一命,我这条命就是您的,除非我死了,否则夫人一根汗毛都不会少!”周羽姬情绪很激动。
泪花在杏眼中闪烁。
她万万没想到,许敬贤不仅愿意伸出援手,还工资照付,真是大好人。
士为知己死!
“我欣赏孝顺父母的人,一个孝顺的人是值得信任的。”许敬贤拿起几张纸巾,走到周羽姬面前递给了她。
“谢谢。”周羽姬道谢,然后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真的谢谢部长您。”
老实人就是那么容易被骗被感动。
“先签合同吧,钱一会儿就让人转给你,但先别急着就医,我会在首尔给你父亲安排医院,和全国最好的主刀医生。”许敬贤语气平静的说道。
然后检查出是误诊,但那时候以周羽姬这老实的性格也不会提出辞职。
许敬贤感觉自己真他妈坏。
肯定是棒子原主残留的思维作祟。
他本身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嗯,就是这样!
周羽姬一听,再次被感动,惊喜交加的连连点头:“嗯嗯,都听您的。”
这份感动,以至于许敬贤拿出合同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就直接签字了。
幸好许敬贤没准备坑她。
不然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所以说啊,人千万不要在高兴的时候做出任何决定,否则很容易被坑。
“一式两份,这份给你,再留个卡号给我。”许敬贤递给她一份合同。
周羽姬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卡号。
许敬贤说道:“好了,今晚之前钱就会到账,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在家好好陪陪父母,安排好私事,一号我要搬家去首尔,你到时候再入职。”
终于成了,他招个人容易吗?
“好的部长,谢谢部长。”周羽姬满脸感激的深深鞠躬,随即起身离去。
她前脚刚走,赵大海后脚就进了办公室,笑道:“恭喜部长得偿所愿。”
作为操盘手,他也挺高兴的。
“我是给老婆找保镖,又不是找小老婆,你恭喜什么?”许敬贤说道。
赵大海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然后转移话题:“大家准备给部长您举行个欢送会,您看哪天合适?”
今天都已经9号了,距离六月一号也就两天,许部长在仁川期间实现了共同富裕,大家都很感激他,现在他要调走了,自然得办个送别酒会。
“明晚吧。”许敬贤沉吟片刻说道。
赵大海点点头转身离去。
许部长又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
下班后他照常去了医院。
“哥。”病房外的朴灿宇起身相迎。
许敬贤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很快就能解放了,我已经找到了接替你的人,回首尔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作为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走哪儿都得把刀带上,不然睡觉都不安心。
“这边的店交给店长就行,我随时都能回去。”朴灿宇洒然一笑说道。
许敬贤点点头,推门进了病房。
“敬贤你来了。”正在跟林妙熙聊天的韩秀雅看见许敬贤后打了个招呼。
许敬贤回应了一声就冲儿子看去。
“好大儿,爸爸来看你咯。”
小世承正趴在他妈妈怀里吃奶,看都没看许敬贤,一心只是低头干饭。
“不理爸爸是吧,没收餐具。”
许敬贤伸手去抓儿子的粮仓。
“啪!”林妙熙一巴掌把他作怪的大手打开,嗔道:“你烦不烦啊,一会儿又挤得到处都是,我都懒得擦。”
她感觉生了儿子后,不只是带一个孩子,许敬贤也变成了孩子,心累。
“咯咯咯~”小世承突然笑了,挥舞小手,软嘟嘟的嘴唇冒出几个奶泡。
“快看,他对我笑诶。”许敬贤一把将其抱了起来:“叫爸爸,叫爸爸。”
“他还不会说话。”林妙熙翻白眼。
许敬贤扭头看着她:“那你叫。”
毕竟你会说话。
“你滚!”林妙熙的纤纤玉足从被单里伸出来踢在许敬贤的作案工具上。
韩秀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打闹,悠悠说道:“妙熙,你为什么奖励他?”
她是懂许敬贤的。
“也是,险些让他尝到甜头。”林妙熙煞有其事的点头,把脚缩回被窝。
许敬贤抱着儿子来到装着大侄子的婴儿车面前:“呐,看,这是哥哥。”
两岁的大侄子对小世承胡乱挥手。
而小世承只是盯着他,接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四肢都在不断的闹腾。
“啊哟卧槽,又哭。”孩子一哭,许敬贤头都大了,连忙还给了林妙熙。
对于这爱逗但不爱哄的狗男人林妙熙很无奈,只能接过孩子哄了起来。
在医院陪了林妙熙母子一会儿,许敬贤就一如既往去姜静恩家里过夜。
在路上时接到了金鸿云的电话。
是催他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搞明白检察局背后的人是谁,又还要多久才能套出郭佑安把他的罪证都藏在哪里。
“二公子您放心,郭佑安的幕后老板已经答应跟我见面了。”许敬贤现在才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作为安抚,然后又说道:“我跟幕后主使见完面后就立刻着手套出藏您罪证的地方。”
他要在四个月内搞定这事,因为四个月后按时间来说李尚熙就该生了。
她假怀孕的事情也必然暴露。
所以得在十月份前拿到郭佑安收集的金鸿云的全部罪证,把他给抓了。
而按照鲁武玄的说法,下半年也正是大选的开端,竞选下一任总统的人都会公开宣布参选,开始拉票,他在这个时间点抓金鸿云,正好能把金总统支持的有力竞争者韩佳和搞下去。
“有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平白让我担心。”听见许敬贤马上能见到幕后主使,金鸿云的态度顿时缓和了很多:“敬贤,我也不是非催你,我是在为你担心,毕竟我要是出事,你也得被我连累啊。”
这人总是这样,以他的身份本该行王道,但却总是阴测测的,小家子气动不动喜欢拿话威胁给他办事的人。
只能说他家发达太快。
气质还没能跟得上来。
“我懂,我都懂,我与二公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您的急切我真能理解。”许敬贤语气诚恳的说道。
“那就好啊,我真怕你误会。”金鸿云又道:“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挂断电话的同时,许敬贤也已经到了姜静恩家,下车上前摁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开门的是姜静恩,穿着警服,明显是刚下班不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敬贤欧巴来了吗?我今天有做新菜哦。”李尚熙顶着丸子头,系着一条可爱的围裙,拿着炒勺走出厨房。
她因为要隐瞒假怀孕的事,所以除了装作去做产检之外很少出门,无聊之下开始研究中餐,并且进步很快。
现在她不仅能被许敬贤炒。
还能给许敬贤炒。
许敬贤搂着姜静恩进屋,这才看清李尚熙围裙下一丝不挂:“你不怕油溅出来烫……忘了,你只会很享受。”
“哼哼,哪有啊。”李尚熙娇媚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厨房走去,白嫩的玉背上只有一根围裙的带子,蜜桃轻轻颤动。
许敬贤收回目光走到沙发上坐下。
姜静恩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顺势跪坐在地毯上,趴在他腿上,望着他幽幽说道:“你去首尔了,我怎么办。”
穿着警服的她每次跪在许敬贤脚下时都让许敬贤有种践踏的快感。
“知道你也想跟着我去,但你留在仁川才能更有前途。”许敬贤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白嫩的脸蛋,一边平静的说道:“我走了,但郑检察长会继续维护我建立的体系,你在仁川能得到更多支持,如果从仁川警署署长的位置往首尔跳,你未来能走得更远。”
郑检察长已经成了他们这个体系里的受益者,所以他会主动维护现有的体系,等他退休时,这个体系也就在根深蒂固了,下一个继任者如果不继续维护,那就坐不稳检察长的位置。
所以许敬贤虽然人走了,但他给仁川留下的东西却永远都在,只要他在首尔步步高升,那他对仁川的影响力就始终在,如果他在首尔的仕途不顺利的话,被仁川反噬也是自作自受。
“我就是舍不得你。”姜静恩其实也知道留在仁川对自己最好,不过她更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表现出小情绪。
持续讨好这个男人,她才有前途。
许敬贤揪着她警服的领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舍不得我该怎么做?”
姜静恩闻言妩媚一笑。
许敬贤像撸狗一样摸着她的秀发。
“真想看你穿上制服的样子,一定比现在更美。”
……………………
次日,月30号。
碧海蓝天会所今日不营业。
晚上9点左右,一辆辆豪车开进会所的停车场,然后坐电梯来到大厅。
大厅内已经有不少人都先到了。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盛装打扮。
都是仁川和富川两地的部分官员和议员及商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一桩桩看起来肮脏的交易,就是在这种看似光鲜亮丽的环境下滋生的。
“许部长。”
“许部长您来了。”
“哈哈哈哈,许部长,你这个主角总算是来了,大家可都等急了啊。”
突然间,所有人都停下交谈,向那个刚刚走出电梯的青年投去了目光。
官小位低的毕恭毕敬鞠躬问好,位高权重的哈哈大笑着熟稔的打招呼。
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抱歉抱歉,路上塞车,让大家久等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如何?”
许敬贤面带笑容,不断跟人握手。
“三杯哪够?必须六杯,许部长马上走了,以后再聚的机会少了,今天晚上大家加把劲,非把他灌趴下。”
仁川市议会议长环顾四周喊道。
其他人都笑着响应。
“灌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今天晚上大家不醉不归。”许敬贤从一名服务员手里接过酒杯,高高举起喊道。
众人纷纷举杯:“不醉不归!”
“好了,各位随意,我先干。”许敬贤一饮而尽,将酒杯还给服务员,开始依次去跟议长等人单独聊上几句。
依照地位高低,一个个的轮。
富川检察支厅的姜孝成自然也在。
很快就轮到了他。
对这位老大哥,许敬贤的态度就随意多了,一屁股坐下:“姜支厅长兴致不高啊,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今年会调回首尔。”姜孝成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他就不信许敬贤是刚得知消息的。
“你这是怎么了?”许敬贤很懵逼。
姜孝成愤懑道:“你说怎么了?我已经把姜采荷安排到了首尔地检!”
许敬贤先是一愣。
随后哭笑不得。
“你就放心吧,我不勾搭她,这够意思了吧?”许敬贤举起酒杯说道。
姜孝成问道:“真的?你发誓!”
“我发誓,ok?”许敬贤举起手。
姜孝成这才跟他碰杯,但随后又面色一变:“但她主动勾搭你怎么办?
这绝对是他女儿能干出的事。
“那我就没办法了。”许敬贤一脸无奈的耸耸肩:“好岳父,再干一杯。”
“滚!”姜孝成死死的盯着他。
许敬贤举手投降:“她勾搭我,我也坚决守住良家妇男的贞操,绝对不受她的诱惑,行了吧?赶紧喝酒。”
姜孝成这才放心了点,然后开始羡慕许敬贤生了个儿子,养女儿真是太心累了,他这个老父亲操透了心啊。
“各位!各位!今日大家能欢聚一堂离不开许部长的功劳,现在他即将调任首尔,让我们高高举起杯,一起祝贺许部长一路繁花,前程似锦!”
不知道是谁拿着话筒大声说道。
“祝许部长一路繁花,前程似锦!”
所有人起身,高举酒杯大声喊道。
回声在空旷的大厅里不断荡漾。
“感谢各位,感谢大家,许某人来仁川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你们,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今后十年,位置上的人会变,但仁川永远不会变!”
“仁川,永远都是我们的仁川!”
许敬贤举着酒杯起身站到桌子上环顾四周掷地有声的说道,一饮而尽。
“敬仁川,敬许部长!”
众人再度举杯响应。
许敬贤扳倒了一个郑永繁,但养肥了一群郑永繁,只不过以前影响仁川的是一个人,现在是一个团伙罢了。
但凡现场有一个真心爱国的。
都会指责此举是祸国殃民。
可惜,在场没有。
所以这些真棒子祸国都那么积极。
许敬贤这个假棒子就更不会客气。
他能赚多少,取决于他能爬多高。
第二天,也就是月31号,许敬贤提前向郑检察长请辞,离开了仁川。
这次回首尔是拖家带口。
来仁川时被他从首尔带来的宋杰辉和徐浩宇则是没有跟着回去,一个留在了仁川地检,一个留在富川支厅。
他只带走了赵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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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