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荔枝是个小富婆,有钱不抠索,不讨价还价,安九爷又给她推荐各种果子酒。他家里有各种各样的果子酒,酸的甜的都有。
安九爷诱惑道,“女孩子喝果子酒更好。舒筋活络,养气补血,气色更好,皮肤更好更聪明,更伶俐。”
为了赚更多钱酿更多的酒,安九爷也是没有底线了,向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推销酒。
“你今年十岁了吧?”
安荔浓沉默三秒钟,很无奈的耸拉着肩膀,哎,“我去年十岁。”
“十一岁,能喝酒了。果子酒,也叫女孩子酒。”
安荔浓翻个白眼,果子酒不应该是女人酒吗?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宝宝。”
谁家宝宝喝酒?
没有。
所以安荔浓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宝宝?”安九爷奇怪的看了安荔浓一眼,在石河村,三岁能满地打滚的小屁孩就不再称‘宝宝’了。
“不管男孩女孩,十八岁前都不能喝酒,只能喝白开水。”安荔浓本想说‘孩子只能喝饮料’的,但这个时代的饮料死贵死贵的,比酒还要贵,谁舍得?
来70年代一年多了,安荔浓只喝过一次饮料,橘子汽水。至于上辈子的娃哈哈、爽歪歪、旺旺旺,统统还在梦里。
所以,喝白开水吧。
虽然没有营养,但健康。
虽然安荔浓也喜欢野果子酒,酸酸甜甜,清清甜甜,或者淡淡清清,但她这个年龄还是白开水更好,更健康。
安九爷一脸惋惜,还以为能赚更多的钱,然后购买更多的运材料,酿更多的酒呢。
哎。
最近常教小屁孩们酿酒,买了不少东西,以至他现在有些捉襟见肘,逮着一只羊就使劲的薅羊毛。
“九爷爷,你为什么要酿这么多酒?能喝的完吗?”整整两个房间的酒坛子,看着就像电视剧里的酒厂。
慢镜头最少能看三分钟。
安荔浓想起当初院长妈妈看见她满满两个衣帽间的衣服鞋包的时候,也问她,‘买这么多鞋和衣服,能穿得完吗?’
能穿得完吗?
肯定不能。
一天一套,也能三年不重复。
但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呢?
喜欢的是买买买的过程,很爽,很放松,让人觉得人生除了工作还有其他的。买买买,算是工作压力之外的一个放松,和需要不需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安荔浓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问出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来。
“噗。”
安荔浓笑了笑,安九爷也笑笑。
喜欢喝酒,但安九爷更喜欢酿酒的过程。但安九爷并不想和安荔浓讨论‘酿酒能让他全身心投入忘记周围一起的感受’,也不觉得安荔浓一个小屁孩能懂这么深奥的人生道理。
“虎骨酒、狼骨酒要过段时间才能拿回来。人参酒,你要现在就拿回去吗?”安九爷看一眼商周手上的手电筒,“现在就拿吧。有手电筒也方便。”
安荔浓看向商周,问他能不能抱起一坛酒?
“可以。”
安九爷从酒窖里拿出一把小锄头,“走吧。”
安荔浓和商周跟在安九爷身后,往山里走。
听着山里的各种虫鸣声,安荔浓紧紧的拉住商周,“九爷爷,为什么要大晚上的?”
大晚上往山里走,怪吓人的。
“九爷爷,你的人参酒埋在山里?”隐藏得也真够隐蔽的。谁能想到安九爷家这么多酒,最好的尽竟然藏在山里?
安九爷没说话,扛着锄头小心翼翼的往山里走。黑漆漆的,可怜他一把年纪,不小心摔一跤就能要了半条命。
安九爷走的很慢,小心翼翼。
小九摇晃着尾巴在前面走走停停。
越走听到的虫鸣声越多越杂越真切,还有成群成群的萤火虫在飞舞,好像在打招呼。
突然,商周拉住安荔浓,“前面有人。”
“藏起来。”安九爷立刻走到旁边的灌木丛后蹲下,隐藏起来。安荔浓和商周对视一眼,跟着安九爷藏在灌木丛后,然后关了手电筒。
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为什么要藏起来?
安荔浓不知道,商周也懵逼,两人看向藏得严严密密的安九爷。
“嘘。”安九爷没说话,示意安荔浓和商周不要出声。
安荔浓满头黑线,为什么有做贼的错觉?她是要去偷东西吗?不过,这个时候谁在山里?在山里干什么?要是干坏事吗?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安荔浓竖着耳朵,瞪圆着眼睛,想要捕捉八卦。
说话声越来越近。
原来,有人在捡柴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蜂窝,然后趁着晚上的时候来烧蜂窝。
“咦。小九怎么在这里?”
“饿了,在山里找吃的吧。”
“小九,赶紧回去吧。小心坏人把你抓了吃肉。”
“哎。很久没吃肉了,小九”
“你敢打小九的主意,九爷就敢挖你家坟。”安九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说招惹他,他就敢找茬谁全家。
“呵呵。我说说而已,我可不敢招惹九爷。你们可不要乱说。”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可见有多怕安九爷。
“听说九爷在外面做这个的。”
“哪个?”
“这个。”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别说安荔浓和商周看懂了,就连三岁的小屁孩都能看懂。安荔浓和商周看向安九爷,让人闻风丧胆?
安九爷冷着一张脸,懒得说话。
谈话声越来越远,安九爷从灌木丛后走出来,“小九,走了。”
小九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上。
商周赶紧打开手电筒,照在安荔浓脚下。
又走了一会,才到达目的地。
安九爷放下锄头,朝着前面的两个小坟包鞠躬。小坟包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了,长满的杂草隐隐约约的遮盖住小坟包。
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两座坟。
“这是?”
谁的坟?
安荔浓哆嗦的看着安九爷,他们不是要挖坟吧?
虽然说要‘除四旧’,要破封建迷信,十几年后还有‘把死人地还给活人’的说法,但现在,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吧?
“九爷爷”
他们还是不要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吧?
“九爷爷,你该不会是”把酒埋在了小坟包里吧?
天哪。
这是谁家的祖宗?会不会以为她来和死人抢酒喝?
安荔浓偷偷看一眼四周,赶紧低下头,小手紧紧地拉住商周的手。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黑鸟从树林里飞起,安荔浓能清晰的听到翅膀‘扑哧’的声音。
“汪汪汪。”
随着小九的一声叫,周围一阵阵‘扑哧’,鸟群四飞。
“九爷爷。”安荔浓害怕了,她后悔跟着来了,她就应该在家等着安九爷把酒送上门的。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鸟叫虫鸣声,还有微风吹拂时的沙沙声。
“我想回家。”
大晚上,真的很渗人。
商周拉着安荔浓的手,“别怕。”
安荔浓刚想假装坚强大胆的说一声‘没事’,就看到对面半空中有蓝色的磷火燃烧,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这是自然现象,但安荔浓仍然吓得脸色发白,头脑发懵。
“小”商周顺着安荔浓的眼睛看去,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嘴巴哆嗦两下,舌头僵硬,“鬼,鬼火。”
“不是鬼火,是磷火,是一种自然现象。”安荔浓给商周科普‘鬼火’原理,告诉他,这没有什么好怕的。
安九爷挑眉,没想到安荔浓这个小姑娘懂得不少。果然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识不是石河村的小娃子能比的。
商周吞吞口水,努力平静惊恐未定的心,“小荔枝,你吓得脸都白了。”
安荔浓心虚的瞪了商周一眼,“我不是怕鬼火,是周围太黑了,而且有很多乌鸦在乱叫。听说,乌鸦叫不吉利。”
商周捂住安荔浓的手,“一会就回家。”
安荔浓点点头,既然来都来了,肯定就要把酒抱回去。
安九爷在小坟包旁边的一棵松树下找了找,然后开始挖,一点一点的挖,小心翼翼。
安荔浓和商周站在旁边,给安九爷打手电筒。
安荔浓紧靠着商周,有些惊魂未定。
突然,小坟包上也烧起了磷火,安荔浓颤抖了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晚上来这里遭罪。
后悔。
一万个后悔。
只希望九爷爷快些。
赶紧挖了酒,然后回家去。
这样的事情就应该让老父亲安国邦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