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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三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拍着裴绝的肩膀道:“我懂,既然来这世上一遭,定是不能留下遗憾,不过阿绝,你也不必这么悲观,我们还有机会,你不必这般破罐子破摔!”
“哼,谁说不是,就算真到了这一步,你也得找一个如我阿姐那样的女子,怎能随便凑合!”霍兴则是一脸厌恶。
“她不是随便,我也没有凑合!”
裴绝脸色忽地冷了下来,“在人后议论她又高贵到哪了?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霍兴气结,恼道:“表弟,你是不是被那女人中了蛊了!居然维护她!你忘了……”
“我没忘,那又如何?她是好是坏都不是你在背后奚落她的理由!我跟她的恩怨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表哥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辱她骂她的好,毕竟我们现在是夫妻,可能永远都是。”
霍兴被噎住了,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云三见两人又剑拔弩张起来,忙出言缓和,“好了,是我们错了,再怎么样都不该在姑娘背后说人家长短,不过阿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顿了顿,他用大拇指弹起手中的铜钱,继续道:“我今日补了一挂,是柳暗花明之像,再过一月就是国子监推举学生去东越白鹿洞读书的日子了,你服下了九转能蛇丸,应该可以撑到那个时候,若能争取到这个名额,不必假死,你也可以去东越了!”
说起正事,霍兴也收起了之前的怒色,郑重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阿绝,太子为了你我牺牲太多,我们不能让他失望,这次去白鹿洞书院的名额,是要通过考试角逐的,你只要正常发挥,一定可以争取到去东越的机会。”
裴绝神色淡淡,是否假死脱身根本不重要,即便他以书生的身份去白鹿洞书院,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事后,他都得死。
那时,他就是一个污点,所有人都会急着把他抹除,没有人会想让他活在这世上。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女人趴在他床边时的样子,她好像说他们逃过一次,就有第二次,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是真的想让他活下去么?
“阿绝?”霍兴建裴绝走了神,低低唤了他一声。
裴绝回头,抿唇道:“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么?”
“你身上只有秀才功名,而参选的国子监书生都是举子,等会你随我们去拜见一下许祭酒,看看能不能让他通融一二让你参加考试。”霍兴道。
云三有点担心裴绝的身体,“你恢复的怎么样?如果不舒服,也可改日再去。”
霍兴有点不赞同,“要是能坚持就坚持一下,你这身子不宜拖得太久,而且许祭酒为人刻板,做事极守规矩,我们若不拿出些诚意,许祭酒绝不会同意的。”
“老霍!”云三鲜有地加重了语气,“我们是为了救阿绝,你莫要本末倒置了!”
霍兴一噎,垂眸道:“对不住,是我太急了。”
至于急着立功还是急着让裴绝身体康复,他就没有说了。
“我撑得住,不必再等了,现在就走吧!”
这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命运早已经为他安排了必须要走的路,他只能走下去。
于是三人不再多言,裴绝添了件衣裳便叫上五吉准备出门。
阿离看见世子爷要出去,急忙走过来,将一个瓷瓶递到了他手中。
“爷,这是夫人让奴婢给你的。”
是清心丸,裴绝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
“她……可说了什么?”
阿离抿唇,“夫人说她做她该做的,至于其他,爷自己决定便好。”
她该做的?
裴绝的心好像再次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她把救他当作她该做的么?
若她知道他要离开大黎,会难过么?
“阿绝,那女人就是打你一巴掌,给你一个甜枣,你清醒点!”
霍兴的声音将裴绝从繁杂的思绪里挣脱出来,他捏着瓷瓶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的情绪渐渐消失,没有再与阿离多说什么,与霍兴和云沐辰两人缓步离开了院子。
……
烈日当空,晒得空气都漂浮起来,虞凤之后悔没有打一把伞出来。
阿欢望着山中若隐若现的寒山寺,以为夫人要为了世子爷祈福,不顾腿痛也要来到这里,她心里非常的感动,琢磨着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好好说给世子爷听。
“夫人,我扶着您!您慢点走!”
虞凤之看着小丫头无比热情的脸,一阵无奈。
甩不掉,真是甩不掉,她能怎么办,只能带着了。
于是两人沿着山路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寒山寺,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找到了寺院后的大榕树。
果真是古今同款,一般寺院附近的榕树都会被当成许愿树,整棵树都系满了红布条,布条在微风下飘摆,似被神明轻轻拂过。
阿欢以为虞凤之要给世子爷祈福,低声道:“夫人,我去求条红绸,您在这里等我!”
虞凤之正想着如何支开她,连忙点了点头,“去吧,慢点走,别着急!”
阿欢瞬间又感动了,世子夫人不仅对世子好,对她也好,怎么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人!
她点头如捣蒜,一步一跳地朝寺里去了。
虞凤之舒了口气,在大树后侧的石阶上扫了一圈,见到最末端的白玉石阶上画着三片叶子的图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老胡居然回来了!这么快么!这人还是挺靠谱的么!
这个消息让她郁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拾起一颗石子,就要在石阶上画个葫芦。
“女施主,你在做什么?”
虞凤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僧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瞬间感觉一阵心虚,她刚刚的行为,好像是在破坏公共财产啊,有点不道德!
“我……我在清理石阶。”
老僧打了个单掌礼,“施主心善,怪不得会有这般机缘。”
虞凤之心里咯噔一下,老僧口中的机缘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看出了什么?知道她是异世孤魂?
其实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缓缓站起身,虔诚朝老僧行了一礼,“大师,您可是有什么话要指点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