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门口。
王七和王大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朝这里走来。
虽然王大天的岁数比王七要大,但是他却佝偻着腰,一直点头,态度很是谦卑。
王晨晨在门口瞎玩,看见来了一个外人,微微愣了一下。
“晨晨,快来叫人,这是你七叔叔。”王大天唤道。
王晨晨倒也乖巧,倒腾着小短腿走到王七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了个腰:“七叔叔好。”
“哎,你好你好,给。”王七开怀大笑,摸了摸王晨晨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精致的小玩偶。
“哇!”王晨晨的眼睛直接开出了星星。
“还不谢谢你王七叔叔。”
“谢谢七叔叔。”
王七笑了笑,在王大天的引领下走进了宅邸。
王晨晨刚想跟着走进去,突然头一歪,似乎看见了远在街头的一道白衣身影,还是个姐姐。
此女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袭素白纱衣,身段婀娜,远远站着就像是一道优美的风景,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不知不觉间,王晨晨心跳都像是加快了不少。
要知道,京郊除了十岁以下的小女孩,就是四十岁以上的大娘,平日里的劳作,肌肤就和黄土地一样难看。
她们哪儿能比得上这样水灵灵的姑娘?
“姐姐!”王晨晨高兴地挥了挥手。
“你在和谁说话?”王大天见自家儿子久久不进来,疑惑地跑出门来看着:“哪有什么姐姐?”
王大天左看右看,见不到一个人影。
“咦,刚刚那个白衣姐姐就站在那里呀。”王晨晨歪着头疑惑道。
“瞎说什么,赶紧进来!”
王大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本身这宅子就是低价买来的,就怕有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砰!
大门关上。
黑夜即将降临,天上的飞鸟似乎都害怕沾染上夜色,飞快地振翅飞进了巢穴里。
王家宅邸里,却是一派热闹之景。
“王队长,今天是我们一家子的乔迁之日,你能来这里,我很开心呐!”王大天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不停地喝着酒,脸色通红。
“天叔,不要总是叫我王队长了,你是我长辈,叫我小七就好了。”王七举杯回应道。
“哈哈哈,好好好,这不行这哪儿行啊!”王大天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妻子给王晨晨碗里夹着菜,时不时让他多吃点。
可王晨晨明显心思不在吃饭上,他看着窗户外面,嘴角的饭粒有时还会跌在桌上。
太阳终于不堪重负落下了山头,最后一丝阳光散尽。
黑暗像是一只大嘴,以令人心悸的速度,迅速吞没了世间万物……
夜晚,降临了。
王大天安排好王七之后,妻子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门扉。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太安静了。”
宅邸之外,安静无声,就像是山中的墓地。
这种情况放在京师是比较罕见的。
“兴许是大家都累了吧,不要多想。”王大天安慰了一下妻子之后,就匆匆去睡觉了。
妻子也和衣而卧,看了眼窗户外黑漆漆的夜景,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了一些莫名的异样。
“希望这一夜能平稳度过吧。”
浓郁的夜幕遮盖住了窗户。
院落里的老槐树突然诡异地无风自起。
更令人惊悚的是,夜色当中,如同墓地般死寂的宅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居然站着一道身影。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如同白色的石雕,像是和夜色水乳交融在了一体。
天地间分明没有风,可那棵老槐树却飒飒作响,每一片叶子都在晃动,似乎演奏着乐曲一般。
夜,更加深了。
“咳咳咳……”突然间,还在睡梦中的王大天捂住口鼻,剧烈咳嗽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妻子被惊醒,一脸慌张地看着他。
“没什么。”
王大天摇了摇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起身坐了起来,背靠在了墙上。
呼,呼……
王大天剧烈地喘着粗气,眼神严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相公,你到底怎么了。”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咳咳咳……”
比刚刚更加剧烈的咳嗽声从王大天口中传出,咳得他眼眶渗血,肝胆俱裂。
“哇!”
一口血喷出,里面还夹杂着颗颗白色的固体,似乎是骨骼的残渣。
吱呀……
正在这时,隔壁屋中忽然传出了一道轻微的声响。
那是开门的声音。
妻子大叫道:“晨晨,晨晨!”
她没时间再去看看自己的丈夫怎么样,立刻赤着脚向门外跑去。
屋外,黑暗如墨水一般浓稠,伸手不见五指。
“姐姐……”一道孩子的声音响起。
“晨晨,你在哪儿?”光是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人。
妻子顾不上外面的诡异,向着隔壁的屋子跑去。
她要见到自己的孩子。
砰!
房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关上,妻子跑进了屋。
“晨晨……”
四四方方的空间,摆着一张床,空气略微有些沉闷。
床上躺着一个孩子,正是王晨晨。
只是此时的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血色,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母亲。
不!
更确切的说,是在盯着他母亲身后。
妻子战战兢兢地回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虽然气氛依旧诡异,但她紧绷的神经还是略微放松了一下。
“醒了吗?”
妻子快步上前,并贴心地倒了杯水。
王晨晨抿了口水,依旧不说话。
“是不是做噩梦了?”尽管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但她还是安慰着自己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娘亲,我刚刚看见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大姐姐,她就站在老槐树下面冲我笑。”王晨晨说道,但他的语气中却充满了害怕。
“没事的,哪有什么白衣服的大姐姐,这是咱们的家,家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和王七叔叔,没有别人。”
而就在这时……
哐当!
外面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屋内两人脸色骤变。
下一刻,那动静来得突然,消失也很突兀。屋子里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死寂当中,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