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现在上面拉着遮雨棚,棚下是一排排的铁笼,篓子里装着一对对的兔子。
厉元朗帮李省事买了些兔子,小岭村的土地虽然贫瘠,但靠近沙土河的地方长了些绿草。厉元朗仔细研究,惊讶的发现,这些居然都是优质的苜蓿草,很适合养兔子。
虽然李省事的家离河边有些远,但他打工的工地,离河边却是很近的。况且,李省事还是个勤快人,有了厉元朗的资助,过得终于不那么拮据。
每天早起把兔子喂了,然后去工地打工。下午回来时,在河边割些苜蓿草。每天生活的简单而忙碌,但看着兔子们一天天长大,甚至有几个母兔的肚子大了起来,李省事感觉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李省事不在家,厉元朗推开院子的门,看着兔子们越长越大,估计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卖一批了!
家庭作坊式的小型养殖,不能上规模,一旦上了销路都成问题。像李省事这样只出人工,没有饲料成本,卖掉后就是纯利润。
院门再次被推开,曹书记背着手走了进来,看到是厉元朗,便对着他点了点头:“元朗,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岭村?”
厉元朗笑着说:“安县长让我来配合高总工程师工作,我顺道来看看李省事。看着他这里一笼笼的兔子,发展的挺好。”
曹书记伸手从笼子里,抓住只兔子:“这东西是好养活,吃点草就能活。繁殖快,一年能生五六窝。如果能买上个好价钱,真的比种地强。”
厉元朗仔细回忆最近查到的知识,开口解释说:“养兔子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家庭作坊式,一个人大概养伤十对左右,每天虽然累一些,但效益可观。另一种就是规模化产业,做个生态养殖园,用兔子粪喂鱼,用鱼塘里的水浇地种草,再用草喂兔子……”
“你这还搞了个小生态,无限循环吗?”曹书记说着把兔子塞回到笼子里,然后看着厉元朗问:“水坝的事定下来了?”
厉元朗点头:“西洲市那边已经定了,我们这边一定要做好工作,不管牵扯到谁,都不能出问题。”
曹书记大包大揽,就差拍着胸膛表忠心:“小岭村一直缺水,现在要筑坝引水,这可是关乎子孙后代的大事,谁要是敢添乱,不用您动手,大家伙戳他的脊梁骨,都能把他戳死。”
曹书记说的戳脊梁骨,可不是个名词,而是个形容后的动词,跟扔黑砖,打闷棍差不多的活计。
几百年前,民风彪悍的乡下,那时的人为了生活,多会带根扁担,遇到真不讨人喜欢的,真的会绕到那人的身后,用扁担戳他的脊梁骨,把人直接戳的趴在地上。
见到曹书记亮明态度,厉元朗的心放回到肚腹中,动迁最怕的就是下面不配合,现在有了曹书记的支持,厉元朗感觉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走,我们一起去见见高总工程师。”厉元朗开着车,拉着曹书记往小岭村的村郊走,即将开出小岭村的地界时,便看到一排修建在山岭上的简易房。
一座两层高的简易房,是临时指挥部,厉元朗带着曹书记,见到了大名鼎鼎的高总工程师。
他四十来岁,因为常年在外工作,所以肌肤黝黑,但一双眼睛却非常的亮,眼底带着特有的纯真。
喜欢抽烟,而且还是软盒的红塔山,但牙齿上却没有烟渍,非常的白,好似烤瓷一般。一双手非常修长,握手的时候,手掌非常的软,上面居然没有茧子。
高总工程师的性子非常直,等两人落座后便开口说:“我叫高进,你们可以喊我高工,或者阿进。我这个人出了学校就进工地,所以没怎么接触过社会,对人情世故不太懂,所以说话比较直……”
这已经不能用说话直来形容了,这就是情商有些低,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如果不是技术过硬,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厉元朗跟曹书记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高进却继续说:“我的职责是设计好大坝,并且监督技术方面的一切,其他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地方的就拜托二位了。”
厉元朗连忙开口:“高工,我就是来配合你工作的,你看需要哪些方面的配合,你尽管吩咐。”
曹书记却非常的老道,左右看了看后说:“高工,既然你是负责技术的,那么负责后勤或者外联的人是谁?”
上游建坝可不是小事,特别是牵扯到几个亿的资金,不光要有个领导团队,还会配齐财务跟出纳,一切都会很规范。但现在只见了高进,多少有些不正规,好像个草台班子。
高进解释:“虽然大坝的选址在小岭村,但如何设计还没有定下,我这次来主要负责两件事,第一勘探施工位置,并给出施工方案。第二配合地方同志,修建一条引水渠……”
水坝的总造价是六个亿,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花六个亿,也就是说高进在选址时制定施工方案,同时对造价进行验算,成本控制在六个亿以内。
至于引水渠,肯定现在就要设计的,不可能那边把大坝修好,这边随便开个口,把水给引流走,这样不规范的操作,很容易引发事故,所以在设计大坝时,就把引水渠设计在内。
经过短短时间的接触,厉元朗对高进有了个大概印象,这是个很务实,情商也很低的高级工程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省心。
厉元朗笑着问:“前期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工作,我们全力配合。”
曹书记也看了看表说:“我给你留出三天的时间,全程陪同你看行不行。”
“行,真的是太好了!我就怕人生地不熟,当地的百姓不配合。”高进非常的开心,伸手跟曹书记相握:“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
厉元朗也很乐意配合,开着车喜滋滋的拉着两个人,同时又想到了云东那伙人,一个计划开始在脑海中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