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龙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小时,然后一脸为难的走过来,对着厉元朗说:“钱太多,他不同意。”
厉元朗把手一伸:“电话打通,我跟他说。”
周龙熬不过厉元朗的眼神,便把电话打出来,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阿龙,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是你们的胃口太大。”
“我不是阿龙,我是土岭乡派出所的临时指导员厉元朗,也是联合执法组的副组长。现在我说,你听,等我说完,你再补充。”
对面沉默了,没想到打电话的是厉元朗,而且还用的是周龙的手机。
厉元朗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磁性:“不要觉得三百万很多,这些钱不只是赎回两条船,带走两个人,还帮你平了这件事。非法采砂,非法持有枪支及管制刀具,聚拢十七八个人,已经是组织领导黑社会罪,我这边有人证有物证,只要往上面一交,你至少十年起步,但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所以给你个机会。”
厉元朗看了周龙一眼,然后背过身去,压低声音:“你是愿意东躲西藏,亡命天涯,还是愿意拿出三百万,交我这个朋友?还能跟联合执法组各部门的成员,都成为朋友?”
厉元朗切中了要害,周龙的说辞没有触及到安金邦的利益,安金邦自然不愿意花三百万去捞两个马仔,去买两条破船。
但现在事情升格了,如果安金邦不花这些钱,就要被定性为黑社会,刑期十年起步。
厉元朗不再说话,电话里沉默了半晌,安金邦的声音响起:“厉警官,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但三百万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
不等安金邦把话说完,厉元朗便打断:“首先这个数,是在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其次,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如果你真没钱,我建议你现在来所里自首,说不定能少踩半年缝纫机。最后,天亮了,案件会移交给上级部门,留给你做工作的时间不多,如果你不想把事摆平,那就言尽于此。”
周龙错愕看着厉元朗,这副嘴脸他还没见过,难道这就是厉元朗的真面目?
厉元朗说完,把电话挂上,然后把手机塞给周龙。忽然开口:“老周,知道为什么混了大半辈子,你还只是个副所长吗?”
在周龙疑惑的眼神中,厉元朗开口:“那是因为你不懂得审时度势,不懂的抓大放小。就以这案子为例,我们把这案子交上去,最多是打掉一个初具黑社会性质的小团伙,大家连个集体三等功都分不到,让你选,你选钱还是立功?”
周龙理所当然的回答:“我选钱。”
“这就对了!”厉元朗点头后继续:“再说抓大放小,抓大得实惠,放小的名声。平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让自己的名声好起来。等遇到了大事,那就要狠狠的咬下来一口,把该得的实惠都攥在手里。升官我要,发财我也要!”
周龙感觉自己开了窍,想想平日里自己的作为,当真是糊涂。由衷的钦佩说:“元朗,谢谢,我学到了!”
厉元朗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要是安金邦给你回电话,你让他把现金直接拉所里。记住一分都不能少,少了大家不够分。”
厉元朗还凑到周龙的耳边:“我给你留了十万,别声张。”
周龙的眼中闪烁着狂喜,连忙表忠心:“元朗,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办的妥妥当当。”
望着周龙闪亮的眼睛,厉元朗清楚,这件事成了!因为周龙心动了,因为安金邦相信周龙,还因为安金邦害怕了!
有着五条采砂船,养着十七八个马仔的老板,只要他愿意,肯定能拿出来三百万。
回到会议室,邱组长欲言又止,厉元朗连忙开口:“鱼饵洒下了,就看他咬不咬钩。”
邱组长点头:“小厉办事我放心,那就等明天。”
厉元朗看了看时间:“睡吧!明天还要打一场硬仗。”
…………
大家在派出所里睡下了!安金邦却睡不着了,坐在屋子里抽烟,三百万,那可是三百万的现钞!这个叫厉元朗的还真敢开口。
一个二十来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凑到安金邦的身边说:“安老板,怎么愁眉不展的?有心事?”
安金邦闷声说:“有人要挟我,问我要三百万,如果我不给,他就要搞我。”
“三百万?”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敲诈您?是哪条道上的,不要命了?”
“市里下来的联合执法组,仗着身上的虎皮,狮子大开口。”安金邦恨恨的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还威胁我,说如果不给钱,就让我进去踩缝纫机。”
那女人眼珠一转,笑着说:“恭喜老板,贺喜老板,你这是要发财了!”
安金邦疑惑的看着那女人,就听她说:“现在工作组的人没收你的钱,自然是你怕他们。等他们收了你的钱之后,可就是他们怕你了!假如你让工作组把同行们都抓起来,那以后沙土河上就剩你一家……”
安金邦吸了口凉气,自古同行是冤家,只要有机会,肯定要给同行上眼药。况且她说的对,没收钱时,自己被厉元朗拿捏,但等厉元朗拿钱后,谁拿捏谁可就不一定了!
安金邦的心情大好,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屁股上:“好好好!不愧是高材生,看问题真特么准!等我把事办成了,再来赏你。”
“讨厌!只要你飞黄腾达,人家就开心。”那女人满是娇羞的凑到安金邦的怀里撒娇。
安金邦打开保险柜,里面都是一叠叠的现金,三百万足足塞了两个大皮箱。然后拉着皮箱,踌躇满志的走了。
等着安金邦走远,那女人打开保险箱,把剩下的现金一扫而空,嘴里还嗤笑:“这傻缺假酒喝多了,三百万就想收买市级的联合执法组?安金邦这下完蛋了!”
那女人哼着歌,开着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