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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指到了云乐的脖颈后,大拇指却是按住云乐的脖子来回摸索,祝昭撅着嘴,双眸通红,尽显委屈模样。
她看着云乐的眸子,“你就不怕我真的动手杀了你么?”
云乐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斜靠在树干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说,算是扯平。若是不甘,只管杀了我便是,反正都是要死的。”
祝昭瞪了云乐一眼,缩回了手,“你惯是会惹我气恼的。你若是死了,我就挖了你的肝脏,剥了你的皮,炼制成最完美的傀儡,卿卿这么好看,也一定会是最漂亮的那个傀儡,伴我终身。”
“你倒是个心狠手辣的,那你何苦等我死了,现在动手不就好了?”
“我哪里舍得?你若是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祝昭凑上前去,“卿卿,奇门遁甲之术,我教你可好?”
云乐摆手,“我怎得学得会?”
奇门遁甲之术诡秘,其间弯弯道道术法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算了。
“史上多少能人异士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卜卦御敌皆在奇门相术之中,操控万物更是变化莫测,为何不学?”
“若是我能学会,先断亡路,这你也肯?”
奇门遁甲之术自然是好的,但也不尽然谁都能学。
云乐执念颇深,便是习不得的,像是祝昭,无欲无求,心思纯净,便是最合适的。
“你还真是没意思。”
云乐挑眉,“我挺喜欢你的化形之术,你又不愿意教。”
“幻术罢了,又不是真的能上天入地,这有什么好学的。”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笑,祝昭抿唇,“不与你闹了,该办正事了。”
话音刚落,祝昭便是朝着君如珩走了过去,“都说君如珩是长安才子之首,公子世无双,我便要好好看看,何等人物担得起世无双三字。”
云乐眨了眨眼,正欲出声制止祝昭接下来的挑逗行为,却是看见君如珩忽的抬起了自己的头。
眼中白雾撤去,君如珩满是淡然的看着跟前的祝昭,挥剑斩去。
祝昭闪身躲过,与君如珩拉开了距离,只是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狐疑。
“我还从未失手过,你是怎的挣脱梦魇?”
君如珩侧目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云乐和荼歇,心中有了些安稳。
“奇门遁甲,不过如此。”
话音落下,便是提剑朝着祝昭袭去,祝昭也来了兴趣,转身之际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红伞。
她捏着红伞落在树梢,轻笑一声看着底下的人,手下一松,展开的红伞落地便是没了身影。
红伞却是并未合拢,而是立在君如珩的跟前转着圈,红伞上画着黑色的诡异符文,稍稍停留便是朝着君如珩扑来。
君如珩用剑去挡,红伞却像是突然失了伞骨,幻化成红布将君如珩裹挟其中,越收越紧。
见到这一幕,云乐抿了抿唇,并没有打算去帮的意思。
祝昭的手笔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不会伤了君如珩,只是试探底细罢了,自己也挺好奇君如珩身手的。
君如珩陷入一片黑暗,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便是稳住了身形。
握剑的手腕微转,剑刃朝外将红伞划开一道口子,君如珩凝眸便是抓住口子暴力撕扯开来。
得以重见光辉,君如珩反手抓住红伞便是往剑刃上送,红伞却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死命的朝着一旁虚空躲去。
两两博弈,有些胶着。
见君如珩不肯松手,红伞干脆张开包住了君如珩的手,像是流动的液体一般顺着手臂往上直扑头颅。
君如珩甩剑插入地面,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揪住红伞一端便是朝着剑刃上缠,似乎是想借此摆脱。
察觉到了危险,红伞忽然撤去,又像最开始一般在君如珩跟前旋转。
君如珩冷眼看着红伞,杀意更甚,一手抽出利刃,“祝昭,奇门世家之女,精通奇门遁甲五行之术,多年前屠戮满后逃窜,江湖通缉榜排列第一的恶女。”
“噫~”
祝昭脚尖轻点伞尖,居高临下的看着君如珩,眼中满是笑意。
“哎呀呀,看来你查了不少嘛。”
天光熹微,山日初升。
云乐垂眸,屠戮满门,这样的帽子实在是太大了,祝昭竟也戴了数年之久。
祝昭抬眸看了眼天色,满是笑意,“不与你玩闹了,不过我会来找你的。”
她收伞落地一气呵成,红伞悬空躲在祝昭的身后,探出伞尖似是偷窥。
祝昭垂眸看了一眼,红伞立即缩了回去,像是被人抓包的孩子,转眼不见了踪影。
祝昭笑着便是朝着君如珩飞扑而来,君如珩提剑去迎,却是看见祝昭化作一团红雾消散。
红雾中游来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鲤鱼,摆着大大的尾巴扑到了君如珩的脸上,只徒留一阵冰凉的触感便再无其它。
挥手去挡,再次睁眼却什么都不曾剩下,仿佛方才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君如珩愣在原地,颇为震撼。
虽然他也知道奇门遁甲之术神秘莫测,但如今真的见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摸了摸方才鲤鱼触摸的唇瓣,还有些恍惚。
唯独云乐暗戳戳的幸灾乐祸,祝昭的确还会再来寻他的,可怜难得君如珩,被人轻薄了也是不知道的。
还记得初见祝昭时,她意气风发,化身为云鹤,肆意潇洒。
第一缕晨曦照进密林,荼歇忽的身子一软便是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脸色有些难看。
云乐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便是跑到了君如珩的跟前,“你没事儿吧?”
君如珩看了看云乐,微微皱眉,“你受伤了。”
云乐摸了摸已经干涸了的伤口,还有些刺痛,“皮外伤而已,过几日也就好了。”
荼歇缓过来,“主子。”
君如珩张开了自己的手掌,只见手掌之间躺着一块木头,像是某个器物上抓下来的残损零件,颇为精细。
他眉头微微锁起,“造物之术。”
云乐抿了抿唇,祝昭若是真的要杀人,怕是很少有人能从她的手中逃脱。
“看来祝昭这个傀儡师将傀儡二字运用得淋漓尽致。”
君如珩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现在我们只能步行下山了。”
云乐连忙跟了上去,“大人可是已经见到了祝昭?”
“是。”
“既然是要杀我的,为何她没有动手?”
君如珩的身子一顿,没有转头去看身侧的云乐,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不知,这些日子还请云乐姑娘不要擅自出府,此事我会告知首辅大人。”
他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云乐,似乎意有所指,“想必首辅大人会有打算。”
云乐不明所以,停在了原地,见君如珩不加停留离去有些不解。
“你什么意思?这关路,不,这和首辅大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了如洲和玄肆,云乐的云鹤院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之前云舒说再送几个机灵的过来,但是都被云乐婉拒了,云鹤院少些人也不错,反正活也不多,能有人照顾起居也就罢了,倒也不用摆官家小姐的架子。
见云乐一身狼狈的回了云鹤院,脸上还带着伤,慎儿又是一阵的埋怨,但手上的速度可没慢。
她小心翼翼的为云乐处理伤口,“这口子落在脸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云乐一杯热茶下肚,方觉舒爽了不少,“这有何好担心的?你忘记你家姑娘做什么的了?过个几日便就好了,不必担心。”
“疼么?”
“不疼不疼。”
既是到了早朝,沈隋高居龙位,声音淡漠,“众爱卿竟是拿不出一点主意么?”
春汛刚过,又闹起了瘟疫,拨款赈银已做,瘟疫一事却迟迟未见好转。
坊间更有传言,新皇登基,天神公愤,秋风渡刚刚平息,镇国大将军紧接着出了事儿,现在又是瘟疫肆行。
民心不稳,沈隋脾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终于大怒。
路承安身着朝服,身姿挺拔,“陛下,首批御医已经随着赈灾队伍到了南城,找出根治法子指日可待,现下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
“那首辅大人觉得朕应该怎么安抚民心?”
路承安掀了掀袍子便是跪下,字字铿锵,“微臣愿意亲临灾区,安抚民心,为陛下排忧解难。”
众人哗然,沈隋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首辅大人有心了,但若是首辅大人离了长安,朕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稳的。”
他将眸子转向了一言不发的沈酒卿,“摄政王身居高位,不如替首辅走这一遭可好?”
身居高位?这的确不假。
若不是手握军权,怕也是走不到摄政王这一步。
沈酒卿勾了勾唇角,上前几步,“若陛下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臣定当不负众望。”
沈隋总算是笑了笑,眸子幽深,“那么就辛苦摄政王走一趟了。”
“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为臣之本分。”
早朝散尽,沈酒卿不紧不慢的回了府。
今日早朝看似风平浪静,但所有人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让沈酒卿离开长安,此事可大可小,无论是路承安要动手还是沈隋要动手,都会是最好的机会。
尤其还是灾区,流民难寇,盗贼逆民,谁又数得清呢?借此若是要动手,顺理成章。
但沈酒卿紧握军权,谁又能猜到他何时谋反?是否谋反?
息烛不解,“殿下,你真的要去么?我怕……”
沈酒卿任人脱下朝服,微微闭着眸子,“长安城最近不是有人张贴挂书,说本王意图谋反么?”
息烛皱眉,“属下已经派人在查了,这样的谣言很快就会被压下去了。”
“不,挂书内容深入民心,现在不仅仅是陛下,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本王祸乱朝纲,妄图取而代之,民心不稳,此位也不稳。”
“可是属下担心会出乱子。”
“若是顺了他的意,对本王也不尽然是坏事,我安抚的不是陛下的民心,而是本王的。”
他换上了宽松的长袍,便是往软椅上一躺,堪堪阖了眸,“早做准备,切莫声张,尽早出发。”
“是。”
“沈池最近可好?”
息烛顿了顿,随即道:“沈将军戴孝三年,归隐山林,尚未下山。”
“呵,他倒是双手一摆独自潇洒去了,也罢,这等苦难一人足矣。”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其他。
看出了他眉眼间的惆怅,息烛开口还想说些什么,沈酒卿摆了摆手,他也就噤声退了出去。
沈酒卿的手指捏起酒杯,思绪万千,此事是沈隋还是路承安刻意为之?两人倒是难得有这番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