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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刚终于得到了酒厂的消息,不是钱士元说的。
海川蒸蒸日上的发展,给钱士元带来了处理不完的麻烦事,企业承包人的选拔、股份制公司的探索、逐渐露头的贪腐堕落现象需要预防与惩治、安置不理想的干部需要安抚,都得他操心。
坑了刘元庆一把后,钱士元把酒厂的事就给丢到了一旁,客观点地说是他忘了。
觉得郁闷的钱士元本来只是想晾郝刚一下,要求叶金等人不准把酒厂那些事告诉郝刚,结果过后自己忘了,还是今天要签字了叶金才通知郝刚过来。
所以在酒厂股份制改革签字仪式上看到郝刚那怨妇般的目光,钱士元主动打招呼,“郝刚,你也来了。”
郝刚就这么幽怨地看着他。
钱士元干笑两声:“呵呵,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郝刚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钱士元:“哈哈!钱叔,我太惊喜啦!”
钱士元根本不理郝刚的这一茬,“不说了,去看看签字。”
挥挥手就把郝刚赶走了。
签字仪式进行得很顺利,酒厂职工没有上演什么击鼓告状的戏码,也没有以死相逼的插曲。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钱士元和叶金拉开主台席后面遮掩铜牌的红绸,“清江海川酒厂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酒厂的老班子和公司的新班子,以及在场参加仪式的职工代表都真诚地热烈鼓掌。
酒厂改制了,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生,新生的公司就是大家的饭碗和希望。
在酒厂改制的动员会上,李波讲的故事很悲伤,每一个酒厂职工都能感受到那个上吊死去的工人内心的绝望,这种绝望在年前他们也感受过。
这个故事是郝刚专门让李波讲的,郝刚在教李波讲故事的时候,连表情怎么夸张都教了一遍。
年前在集体讨薪的现场,有多少人心里是在发誓,要不来钱,我就去你们领导家门前上吊。
听了李波的故事后,那是感同身受啊。
现在面对着阳光下泛着金光的铜牌,酒厂的职工都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熬过来了,终于看到了希望,终于不用想着去上吊了。
清江海川酒厂股份有限公司国资占股51,士林集团占股41,职工股占8。本来还想多拿些股份出来给职工的,结果没人愿意要,钱士元只好让士林集团都收下了。
公司设立股东大会、董事会和监事会。
董事长叶金,副董事长牛汣和钱耀文。
郝刚坚持把总经理位置给了李波,这是稳定酒厂职工情绪的需要。
其他机构成员按要求设置。
仪式后,郝刚参加了酒厂内部的工作会议,看到郝刚坐在叶金的旁边,没有人表示惊奇,都明白怎么回事。
白酒生产是郝刚宏大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对酒厂的业务如何发展,郝刚早已进行过无数次的推算,现在酒厂终于到手,他可以大展宏图了。
“今天公司正式成立,是件大喜事。从今天起,我们士林集团又多了个重要的火力点。为什么用火力点来形容,因为我们士林集团一直是行走在战场上。”
叶金没有说些欢迎啊祝福啊之类的话,习惯了郝刚的风格,现在几人都学会了用比喻句说话。
“这个战场没有硝烟,也没有生命危险,但能不能打赢,关系到海川老百姓的饭碗。我们公司赢了,海川会迎来富裕的明天,我们公司输了,海川会落后几十年。这场仗怎么打,我们先听听郝刚的意见。”
郝刚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都是熟面孔:叶金、牛汣、钱耀文、李波、刘老头……
“叶总说了我们要打赢,我说一下什么叫打赢。”
郝刚看着钱耀文,“钱总,海川酒厂效益最好是哪一年?”
钱耀文是酒厂的老人,这次留职公司担任副总,既是作为酒厂原职工股东的代表,也是作为国资的监护人。
钱耀文留下也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在海川酒厂,钱耀文一直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的,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国资层面钱士元也对他比较放心。
士林集团无所谓,钱耀文原则上不参与经营管理,不会有业务上的实权的,至少暂时是。
“八三年,我记得当时利税突破百万元大关。”
钱耀文记得很清楚,毕竟那是海川酒厂少有的辉煌。
“我在市政府保证过了,每年上交利税三百万元,也就是说我们要打赢,至少要达到每年利税四百万规模。”
尽管事先都知道了协议上有这么一说,现在从郝刚嘴里再听一遍,许多人仍是觉得太多了。
“这么多钱怎么挣啊!”
郝刚故意把有人在心里嘀咕的话说了出来。
钱耀文有点尴尬地低下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他是没办法。
“我首先说一下公司的品牌。”
郝刚口中经常会冒出新名词,好几个人面色尴尬地瞧瞧别人,什么叫公司品牌?
郝刚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接着解释道:“大家知道华夏有哪些好酒?茅台、郎酒、五粮液、剑南春等等,他们挣钱不?挣钱!那为什么挣钱?因为他们知名度高,只要是他们几家的酒,大家都争着要买。对,这就是品牌。”
郝刚自问自答,他习惯这种说话方式。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确定自己的品牌,要想在华夏茫茫多地白酒丛林中脱颖而出,必须有响亮的品牌。我们不能再叫海川大曲了,这个名字烂了。”
“那叫什么?”说话的是刘老头,公司成立后,第一个聘请的外援就是他。
刘老头几乎是在海川酒厂干了一辈子,海川大曲就是在他的手中才创下的口碑,百万利税就有他不可忽视的功劳。
现在不准备叫海川大曲了,他有点失落。
“海川醇。”郝刚不在意刘老头的失落。
每一个新王朝的崛起都伴随着一个旧王朝的没落。
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其实仅仅换了一个字,意思也没换,但感觉变了。
就好像姑娘还是那个姑娘,只是化了点淡妆,结果往镜头里一放,一个是傻姑,一个是黄蓉。
刘老头不再多说,因为海川醇的叫法感觉确实比海川大曲高档了许多,但老头也不以为意,要是换个名字就能让酒厂起死回生,祝同盛早把算命先生当祖宗供着了。
“名字是品牌的第一步,品牌不仅要有响亮的名字,更要有质量来支撑。”郝刚接下来的说法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质量是硬道理,这个大家都懂。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把酒的品质提升上来。刘师傅看你了啊。”
郝刚点了老刘的名,请你回来就是干这个的,给你那么多钱不是瞅着你长得好看。
刘老头的水平已经得到了许多人的首肯,郝刚有心弄了那么多刘老头精心勾兑的酒就是用来测评的。
樊义山、老荣军包括波波夫等不同群体都给出了高分的评价,这让郝刚对海川醇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郝老板。”
刘老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郝刚,公司公告里没郝刚的位置,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称呼郝刚小兄弟,只能含混称呼老板,这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时最简单的办法。
“我一个人也没法子撑起这么大的摊子啊。”刘老头觉得担子有点压人,太重了。
酒厂的效益滑坡,一方面是刘老头退休,另一方面是白酒的勾兑没那么简单,不是随便找个人照着配方就能勾兑出好酒的。
刘老头退休前虽然带出了不少徒弟,可酒水的品质却难以达到刘老头的水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能用来形容少数人的。
这里面不仅有努力的原因,更多的是天赋所限。
“我给你找了帮手的,都是奇人啊!”
郝刚冲外面点点头,不一会走进来几个人。
郝刚指着几个人对刘师傅说:“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