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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姨娘同我说”陆明砚轻轻放下笔,转过身子,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江姨娘?那个你外祖家送来的堂姐??”后院里好像还真有这号人,不过因为没什么存在感,贺韶光真的要把她忘了。
没想到是她在乱教孩子。
“嗯。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母亲。”陆明砚重新抬起头,认真对她说:“你对臻丫头好,对我也好,对父亲也比我母亲要好。我们喜欢你,是你应得的。我也没有忘记母亲,这不算背叛。”
贺韶光还没发挥呢,就听见这孩子来了这么一句。
她哭笑不得:“既然这样,今晚还吃那么少?”
陆明砚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因为跟一只猫置气,所以吃不下了,只好找了个胃口不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贺韶光也不追问,把带来的点心和奶茶往他面前一放:“呐,吃吧。”
陆明砚见了香甜的点心,这会是真的觉得肚子饿了,于是乖巧谢过了贺韶光,开始小口咬起来。
虽然陆明砚不再心存芥蒂了,但是江姨娘此人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做出这起子拱火的事,可见之前的谨小慎微,都是装出来的。
贺韶光气闷:这几个月,每次碰上江家的人,都没好事!
心里不由得对这家的人有了抹灭不去的坏印象,这还是开始呢,日后还得和他们打交道。
回到房里想了又想,贺韶光觉得自己不好出手这件事情,还得请陆老夫人出面才好。
怎么说服老夫人呢?求人办事,总得给些好处才是
于是第二天贺韶光起了个大早,在小厨房一番倒腾,最后在早膳之前带着芷君和霓君去了丁香苑。
老太太还没起呢,不过周妈妈已经在廊下候着了。
周妈妈跟着老夫人几十年,到了这个岁数,已经不用守夜了。守夜的是老夫人跟前的四个大丫鬟,林云、瑞云、翠云、冬云,轮流着来。
这几个大丫鬟也已经二十多岁了,在府里很是说得上话。老太太跟前得用的人么,除了伺候老太太,在其它人的脸色都可以不用看的。
就连陆三爷也时常被周妈妈噎住不敢还嘴。
不过她们都是规矩极好的,从不会张扬行事。
周妈妈见着贺韶光,今日来得这么早,就惊讶了:“二夫人来得早,老夫人还睡着呢。不过估摸着也快起了。”已经卯时多了。
贺韶光是亲自提着食盒来的,听到老夫人还没起,笑得更开心了:“无碍,我在这跟周妈妈一块候着就是了。”
她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在老夫人还没用完早膳的时候过来么,没起就更好了,顺便再伺候一下老夫人的起居洗漱。
周妈妈是个人精,看见贺韶光这样,就知道她是有事相求了。
周妈妈就笑笑,不再说话,不一会听见里面的动静,是冬云叫起的声音。这就是说老夫人醒了,让下人进去候着呢。
周妈妈走在前头,贺韶光跟着她的步子。一进去就看见老夫人衣裳都换好了,正坐在床上喝漱口的香茶,脸色有些差。
贺韶光端着食盒,先是走到桌子前放下了,等到周妈妈搀着老夫人过来,她才打开食盒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主食有一小钵红枣龙眼米粥,还有皮薄灌汤的小笼包、煎得金黄酥脆的牛肉饼。
一小碟子梅菜笋丝、一碟子五仁酸豆角、还有金菇脆笋。
羹是南瓜甜羹,加了些奶在里面。
“母亲用膳吧,这都是我今日自个儿做的,您尝尝。”
贺韶光扶她坐下,靠得很近,陆老夫人身上的檀香味传来,萦绕在她鼻尖。
“你有心了。”陆老夫人看起来挺开心的,不过也知道贺韶光是有事找她。
找就找呗,她一个人在府里,能给她撑腰的也就自己和筱文了,筱文不在,她不找自己才不对。
只要不是棘手的事,老夫人喜欢这种被小辈倚重的感觉,都会帮一把。
贺韶光表现的十分小心,一直帮着老夫人布菜、夹菜,直到老夫人停了筷,问她今日是有什么事来?
这才做出一副委屈柔弱的样子来,把陆明砚这些日子的不对劲,自己怎么发现的,昨夜陆明砚和她说的话,都一一给老夫人讲了。
末了,贺韶光委屈道:“媳妇不是容不下一个姨娘,只是孩子还小,任由她接触怕是会把他们心性带歪了。”
陆老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从前她也没发现这个江氏!是个挑拨是非的。
还挑拨到她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孙女身上来了。
她派冬云去陆明砚跟前的下人里打听,若贺韶光说的都是真的,这人断断留不得。
她安抚住贺韶光,对她说:“你不用担心,其实早在你进门前就应该把她送出去,只是看在她这么多年还算老实本分的面子上…看来本分都是假的,哼!这下说什么也留不得了。”
心里也厌了江家的做派,是怕外孙长大了和他们不亲么?
“砚哥儿是个好的,臻丫头也喜欢你。”陆老夫人既然提起这事,顺带也点了一下贺韶光:“韶光,你只要就这么下去,以后他们会把你当亲生母亲。”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千万不要走偏,不要有什么不该的心思。
陆家能保她荣华一辈子。
贺韶光没什么大志向,没想过去害人什么的。这些,陆老夫人也都看在眼里,知道她乖巧。
这才有这么一句。世家大族里犯错的媳妇,多得是病逝的。
贺韶光知道老夫人愿意帮着自己了,于是装作舒了一口气的轻松模样,事实上也确实松了口气,笑着告辞:“那母亲好好休息吧,媳妇还要去看看臻丫头。”
这之后没几日,陆府里就听说蔷薇院的江姨娘染了病,怕是会传染人。
陆老夫人做主,把她送到了京郊的一处人少去的庄子上养病,等病好了再回来。
不过大伙都知道,这病怕是一直都不会好了。江姨娘这辈子就会在庄子上度过,也不能再回家了。
驶去庄子上的马车里,坐着江姨娘和她从江府里就带着的贴身丫鬟榕锦。
江姨娘虽寂寞后院多年,不过也二十来岁的年纪。面若桃花,哪里有半分病了的模样?
掀开帘子,看外头尘土飞扬。她微微叹气:“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值不值呢?”
榕锦安慰她:“姨娘也是为了江家,听他们办事,老爷不会不管您的。”
罢了,榕锦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只是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