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离开了,杨锱城推门而入。
陈胜男不耐烦道:“都说让你走了,怎么还来磨叽?”
抬眼,发现是相公杨铢城,陈胜男狐疑道:“你、你怎么来了?”
杨铢城叹了口气,坐在榻边,端起粥碗,吹了吹,舀起一口递到陈胜男嘴边:“你病了,我能不来吗?喝粥吧。”
陈胜男瞬间没了脾气,老实张嘴喝粥,心里则打鼓似的,最近相公一直似在躲她,今晚主动送上门来,不会是摊牌和离吧?
胜男本能把枕边的和离书塞到了枕头底下。
喂完粥,杨铢城又喂起了药、之后是蜜饯,陈胜男仍旧毫无抵抗力。
杨铢城思前想后,最后只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和离书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胜男突然觉得,嘴里的蜜饯变得如此苦涩。
陈胜男喃喃道:“丢、丢了……”
杨铢城狐疑的扫向枕边,刚才喂粥时,他明明看见和离书就在枕边放着来着。
见杨铢城的眼光扫过来,陈胜男本能的把手掌压在枕头上。
杨铢城叹了口气:“别藏了,拿出来吧。”
陈胜男终于把和离书递了过来,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只允许她流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用嘴说出挽留的话,万无可能。
那么飞鹰走马的英雌,被自己弄得如此患得患失,杨铢城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杨铢城呢喃开口:“胜男,这个和离书,我这一生只给写这一张,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刺啦”几声响,和离书被撕得粉碎,被扔在了炭火盘里,迅速被火舌吞没。
陈胜男错愕的看着杨铢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杨铢城幽幽叹了口气:“傻子,我不拿回和离书,是想等你和你爹心甘情愿承认我这个夫君和女婿;可是后来我发现,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我以为你想要过回原来自由自在的生活。
没想到我和你,就因为这么一张和离书,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接你回家……”
看着陈胜男有些发虚的身体,杨铢城又摇头道:“还是再养两天身体吧,你风寒还没好利索……”
“我好了,真的好了!”陈胜男立马从床榻上起来,怕杨铢城不相信,还特意跺了两下脚,可能躺得久了,身体有些地晃。
杨铢城赶紧扶住了她,狐疑道:“你确定今天跟我回家?”
陈胜男再次点头。
杨铢城将陈胜男拦腰抱起,推门而出,与小丫环走了个对头碰,飞跃上墙,跑了。
小丫环怔了一会儿,飞快跑向正院,向老爷和姨娘禀告这件事。
小丫环气喘吁吁:“老爷,姨娘,大事不好了,姑爷把小姐给掳走了!”
陈荣听得怒不可遏:“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走了?”
柳姨娘在旁边安慰道:“老爷,您就别挑姑爷的礼了。您昨天去杨家的目的,不就是让他来接胜男回家吗?细节、细节可以忽略不计……”
陈荣一脸受伤:“老子哪是挑杨铢城的礼了?老子又没生人家、养人家,老子是生气自家姑娘的气,昨天还说不回杨家,要给老子养老送终;今天男人一来,天不亮就跟人家走了……老子养了她十八年,不如那小子几个月……你个白眼狼……”
柳姨娘:“……”
柳姨娘翻了一记白眼儿,干脆用帕子塞住耳朵,自顾自的躺下睡觉,不理会这个神经错乱的老男人了。
杨家。
杨锱城兴奋的回屋,眼里冒着贼光:“回来了,回来了,扛着个人回来的,肯定是弟妹。”
闫芳香被杨锱城带动得兴奋起来,扒着门缝儿往外看,后知后觉,大房和二房不在一个院子,除非千里眼儿,否则压根看不到。
闫芳香紧张的搓着手,喃喃自语:“洞房设好了,喜烛点上了,合卺酒斟满了,原帕铺好了……二伢子,这次你可得争点气啊……”
杨锱城笃定点头:“这次肯定能成,我还在桌上、枕头下、妆畿上,全都摆了一本启蒙册子,二伢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肯定成了……”
第二天早晨。
“什么?还没圆房?”听到杨锱城传回来的消息,闫芳香彻底破防了,自己精心准备了那么多,二伢子,竟然还、还这么不争气?
杨锱城立马安慰娘子:“娘子,你别生气。二伢子两口子已经彻底和好了,感情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只是咱俩昨天都太心急了,以至于忘记了一件事,胜男身体前几日得风寒,还没彻底好利索呢,二伢子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也太不君子了……”
哦,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是自己错怪二伢子了。
闫芳香的心一下子就沉淀下来,小两口只要把误会说开了,感情自然而然会升温了,圆房,还会远吗?
闫芳香去看了陈胜男,状态果然和上次见面天差地别,不需要她担心了。
闫芳香将精力再度转回到内廷皇商竞选绣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