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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鹰啼,在空中盘旋。
闫芳香眼前一亮,冲着老鹰的方向边跑、边喊、边摆手:“阿隼,救我!我在这儿!”
山匪追到,举刀要砍后背,临砍到时又突然抽回了刀,改用拳头击闫芳香的后背心。
阿隼长啸一声,俯冲而下,嘴巴啄向山匪的眼睛。
山匪吓了一跳,举刀砍向阿隼,阿隼飞起,再扑……
一人一鹰,鸟掉毛,人被啄,打得好不激烈。
终于,清冷的啸声响起,阿隼终于完成使命,疲累的飞回来,落在了杨锱城的肩膀上,翅膀上的血迹,表明,它已经受伤了。
三伢子将怀里的小雏鹰递给了闫芳香,对杨锱城道:“大哥,把山匪交给我吧。”
杨锱城语气阴冷:“我自己来。”
杨锱城脱下外裳,披在闫芳香身上,捧起跑得惨白的小脸,温润道:“娘子,山上冷,你先跟三伢子下山吧。”
冷自然是借口,杨锱城怕他一时气愤收不住手,把山匪给收拾到阎王爷那儿了。
闫芳香把杨锱城宽大的外衣拉起,罩了一头一脑,胸有成竹道:“我不怕,若是怕了,就把头缩进衣裳里,不看也不听。”
杨锱城只好由着她了。
山匪这个气啊,夫妻俩一唱一喝的,好像自己是囊中之物一样。
山匪扑了过来,杨锱城如陀螺般的一转身,还没看到怎么动作,“卡”的一声响,一条胳膊就被卸下来了,疼得山匪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杨锱城冷然道:“说,谁指使你劫我娘子的……”
山匪本能答道:“没谁指使,我是熊瞎岭的山匪,自然是劫财……”
坐破驴车,穿着质朴,说是劫财,傻子才信。
“啊……”山匪的另一条胳膊也被卸下来了。
杨锱城阴仄仄的再问:“说,谁指使你劫我娘子的?”
再不老实答话,估计脚筋也要断了。
山匪老实答道:“是锦绣坊的李华生说你娘子做出了什么东西、挡了他财路,花二百两银子,雇我在路上劫你娘子,特意叮嘱不留活口……可我、我实在没杀过人,寻思着把你娘子卖到江南去……”
杨锱城嘴角嘲讽上扬:“你不可能是熊瞎岭的山匪。你到底是谁?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熊瞎岭的山匪是出了名的亡命徒,连朝廷的车队都敢劫,杀人不眨眼,眼前这人连杀人都不敢,自然不是。
山匪目光闪烁了下,只一瞬,便斩钉截铁摇头:“我、我不是熊瞎岭的山匪,是、是拍花子。就我一个人,没有同伙……”
(注:拍花子,就是人贩子、拐子,偷拐小孩儿或妇人的。)
闫芳香沉吟道:“相公,山腰上被我迷晕了五个同伙。他,不是拍花子,应该是跟着王风子混的痞子。”
山匪登时目光如赤,没想到这娘们无形中套了话,怒吼道:“这事儿跟我大哥无关,是我缺钱接的私活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诛连他人……”
杨锱城“啪”的打了山匪两个耳光,气道:“对我娘子客气点儿,别大呼小叫的。你对兄弟仁义,对我娘子也没赶尽杀绝,我便也不会取你性命。你回去知会王风子一声,我娘子的兰桂芳,以后归你们罩着了,但凡有一伙人去打秋风、找晦气,我都算在他身上。”
由不得假山匪不同意,急忙跑回山腰看他的五个小弟,免得被野兽啃食了,哭都找不着调。
山匪的事解决了,闫芳香把贺兰伊、二伢子和陈胜男被李华生害进大牢的事儿说了。
杨锱城轻哦了一声,安慰闫芳香道:“别担心,陈胜男的穿着和武功路数,肯定有大靠山,肯定有人救他,咱擎好就行了。”
闫芳香狐疑的看向杨锱城,不知道相公哪来的自信,笃定陈胜男一定有人来救。
任闫芳香如何着急,轻山匪一事,回去也进不了城门了,只能明日进城,再做打算。
最不济,闫芳香还有个杀手锏,就是用织机换人。
县衙大牢里。
陈胜男审视着杨铢城,像是透过皮表看透内瓤似的。
杨铢城完不为所动,老僧入定的盘腿而坐。
陈胜男终于沉不住气了:“杨铢城,我和贺东家明明可以单独关在一间牢舍里,是你,偷偷贿赂狱卒,把你和我俩关在一起的!”
杨铢城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贺兰伊代为解释道:“胜男,你错怪二伢子了,他是在保护咱们,他怕咱们两个女子在牢里吃大亏。”
陈胜男并不知道贺兰伊在大牢里的遭遇,对贺兰伊隐晦的解释是嗤之以鼻,不甚了了。
狱卒送饭来了。
杨铢城如狗护食似的把三人的饭碗都抢了过去,每碗里各抓了一口饭菜扔在墙角。
陈胜男又怒了:“杨铢城,你自己不吃饭也不能抢了别人的饭碗啊!还把饭扔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今年桐郡水患,粮食欠收七成,无数百姓卖儿卖女、一路往江北方向来了……”
贺兰伊再次代杨铢城解释道:“胜男,你错怪二伢子了,二伢子是怕饭里有人下药,让老鼠先吃,人再吃。”
陈胜男再次不以为然,堂堂大牢,是离律法最近的地方,阳光之下,岂容龌龊滋生?简直杞人忧天、画蛇添足!
生气归生气,吐槽归吐槽,但闷葫芦一样的杨铢城,竟然默默的维护着自己,陈胜男嘴上不服不忿,心里却还是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