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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毕业于哈佛法学院,大学时光部在哈佛渡过。”布鲁克林抬起头,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是哈佛的学生,我……”
“曼宁教授。”巴里直接蛮横地无视布鲁克林的发言,指着他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认为他不应该坐在这里的理由。”
“我从这里走出去,从一名初出茅庐的法学生,成为纽约市最好的律师……”布鲁克林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无视巴里的话。
“他是一名亚裔!”巴里指着布鲁克林道
“还是一名华裔!”布鲁克林的发言停了下来。他不能无视巴里的话了。
“你对我的肤色与种族有什么异议吗?”布鲁克林站起身,直视着巴里问道。
“no。”巴里摇摇头
“布鲁克林,我个人很欣赏你的能力与胆魄,但我们需要就事论事。”
“我不是在针对你,布鲁克林,希望你能理解。”
“但联邦自成立以来,从没有过亚裔在司法体系内获得更高话语权的先例。”
“我这么说吧,布鲁克林,请你谅解我下面的话。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在针对你,只是就事论事。”
“虽然这话有些冒犯,但我还是要说。”
“布鲁克林,你得明白,你的肤色决定了你的上限。耶鲁,斯坦福,以及国会的蠢货们是不会给予你太多话语权的。他们不会允许你进入真正的高层。”
“巡回法院就是你的上限。”
“你的意思是,联邦在挑选法官时,选拔条件不是能力,而是肤色?”布鲁克林问道
“你的意思是,联邦其实是个白人至上的国家?”巴里并不畏惧与布鲁克林对视,他摊摊手
“很遗憾,是这样的。”这个回答令布鲁克林有些意外,意外到他沉默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巴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联邦一直以来试图遮掩的事实。他就这么承认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看其他人的反应,他们对此并不意外!这与布鲁克林事先设想的完不同。
早在决定来波士顿时,布鲁克林就设想过可能遇到的困难,其中族裔与肤色问题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里的人对此的反应!布鲁克林扫视一圈,惊人地发现,会议桌列席的17个人里,除了他,竟然都是白人!
他们用蓝色或绿色的眼珠盯着自己。仿佛群狼环伺。布鲁克林突然感觉到一阵孤独。
坐在‘普通坐席’上的雷已经站了起来。布鲁克林冲他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普通席位’。
今天的会议对哈佛来说很重要,来了不少人。除了会议桌旁的17人外,礼堂内密密麻麻坐了数百人。
这些人有白人,也有黑人跟亚裔。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巴里的话发表任何看法。
布鲁克林收回目光。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重新坐下。
“布鲁克林。”伯克凑过来小声说道
“不要理他,他就是条疯狗。”布鲁克林摇摇头
“我没有话说了。”
“来之前,我以为我会在这里讨论如何改变哈佛的现状,探讨哈佛的未来。但现在我明白了,会议的确会探讨这些,但不是跟我。”他指指自己
“不是跟我探讨。”
“而是跟白人探讨。”
“联邦属于白人,不属于亚裔与黑人。”巴里点点头
“我很抱歉,布鲁克林。但这就是现实。”
“就像你昨天给学生们上的公开课那样,我们需要用理性思考问题。”
“我并不认为这是理性。”布鲁克林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同时我也明白为何哈佛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将外套搭在手臂上,礼貌地冲约翰·曼宁微微鞠躬,然后冲其他人点点头
“抱歉,贸然闯入白人的世界,是我冒昧了。”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给白人做奴隶的。既然你们不需要我,我现在就离开。”说完,布鲁克林转过身,再次冲‘普通坐席’说了声抱歉,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也许等会后我们可以聊聊!”巴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约翰·曼宁的声音。
“布鲁克林!”布鲁克林脚下不停,继续往外走。
“布鲁克林!!!”约翰·曼宁大声喝道。布鲁克林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太让我失望了。”约翰·曼宁双手撑着桌子,喘着粗气大声喝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布鲁克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曼宁教授,我很感激学生时代以及后来你对我的教导,它们令我受益终身。”
“但我不会为一个视我为异类,把我当成奴隶的组织工作。”
“我也不会跟满脑子白人至上,思想仍停留在独立战争之前的人共事。”
“要么让这个虚伪的家伙滚蛋,要么我滚蛋。”布鲁克林指着巴里道。随后他手臂挪动,扫了一圈儿。
“他说的对,我们需要理性思考。但他有一个地方说错了。”
“也许联邦的确充斥着种族歧视,但我相信我的能力,也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组织,他们看见我的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我的能力,而不是我与他们肤色的不同。”
“最后说一句,不管我是亚裔还是华裔,我为我的肤色而骄傲!”
“也许有人会屈服于此,甘愿沦为奴隶与走狗,但我不会。抱歉,我的肤色告诉我,我的嵴梁跟膝盖弯不下来!”
“巴里法官,以及其他人,如果你们认为我的这句话有叛国嫌疑,请把传票寄到我的邮箱里。”
“雷,帮我订纽黑文的机票。”雷点点头,掏出手机翻找号码,准备打电话订机票。
纽黑文,正是耶鲁大学所在的城市。
“布鲁克林。我不是在针对你。”巴里还在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布鲁克林却对这个虚伪的家伙感到不耐烦了,他挥挥手,直截了当地喝道
“闭嘴吧你!”随后对约翰·曼宁道
“曼宁教授,以及其他人,我已经做出选择,现在该轮到你们了。”布鲁克林表现的很生气,甚至好像怒火已经吞噬了理智。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生气。巴里跟来恩的一唱一和让布鲁克林意识到,约翰·曼宁的确已经老了。
哈佛就是一艘随时会沉没的泰坦尼克号,现在是他们需要自己来拯救,而不是自己有求于他们。
这也是布鲁克林敢直接站起来离席的底气所在。其实会议桌上的局面很清晰。
来恩跟巴里是一伙的,他们同样意识到约翰·曼宁已经老去,正对约翰·曼宁虎视眈眈。
他们阻拦自己列席的理由也根本不是什么肤色跟履历,而是不想增加竞争者。
种族歧视?联邦的确有大把的人是种族主义者,但这不包括高层,尤其不包括司法体系。
联邦的种族歧视在高层从来都是相对的。在同等能力,能够带来的利益等同的情况下,司法体系当然会选择白人。
但这是在一切等同的前提下。现在的局面是,布鲁克林这个被歧视者能够带来的,绝对要比巴里跟来恩更多。
当利益对比有所差距时,种族歧视也就不存在了。但布鲁克林不会为他们打白工。
他需要表明态度,自己不是来当牛做马的,自己是来当领头人的!当然,巴里说的有一定道理,联邦上层的确会排挤其他肤色与种族,但同样的,这是在所带来的的利益等同的前提下。
巴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现在的哈佛派亟待解决的问题不是上层,而是基层。
哈佛派的问题来自于哈佛法学院这个输血地。与没有上层人士顶梁相比,哈佛法学院的问题更严重。
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失去了哈佛法学院这座大本营,即便九个大法官都是来自哈佛,也没有用。
因为哈佛没有未来!哈弗派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清这一点。相较于上层,他们更看重大本营。
更何况约翰·曼宁这个先例就在眼前。谁说哈佛派的领头人必须站在司法体系的最顶端?
约翰·曼宁的实际身份就只是哈佛法学院的院长,他不是法官,更不是大法官。
但他在司法体系的能量,没有人能小觑。哈佛派领头人的身份地位从来不是靠自己在司法体系的地位,而是依靠哈佛法学院走出去的一代又一代学生支撑起来的。
领头人与哈佛派成员应当是互帮互助,互相需要的,而不是单纯依靠领头人支撑。
巴里跟来恩从一开始就错了。约翰·曼宁的位置需要的是眼光,是能力,是手段,而不是司法体系内的地位。
司法体系内的地位于约翰·曼宁的位置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并不是必要因素。
这些布鲁克林早在巴里提出肤色问题时,就想清楚了。所以他才敢逼迫约翰·曼宁跟其他人做选择。
如果哈佛派选择驱逐巴里,留下他,布鲁克林会选择留下。与重新了解其他组织,或单打独斗相比,哈佛这个自己已经有充足了解的组织当然更可靠。
但布鲁克林也不怕他们选择巴里。他可以去耶鲁,可以去斯坦福,或者大不了单打独斗。
耶鲁跟哈佛是死对头,会很乐意接受布鲁克林的。斯坦福尽管一贯都是高冷范儿,却也是最年轻,最包容,最不容腐朽与固化的。
至于单打独斗,或许会很艰难,但布鲁克林已经有经验了。纽约已经被他经营的不错。
但一旦哈佛选择巴里,布鲁克林现在不会做些什么,却一定会等待约翰·曼宁老去,哈佛派内斗激烈时,强势插入,将哈佛派拆个七零八落,最好彻底消灭。
这不是记仇,而是消灭潜在威胁。他可不管去赌来恩跟巴里在内斗中落败的可能。
这些想法在布鲁克林脑海中一闪而过,实际上并没有用太长时间。
“巴里。”雷刚拨通航空公司的电话,约翰·曼宁就有了决断。他指了指门口。
“现在,请你离开。”
“曼宁教授?!!”巴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约翰·曼宁。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离开!”约翰·曼宁沉着脸道
“你的列席资格被取消了!”
“什么?”
“就为了他?”巴里回身指着布鲁克林,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选择他?”回答他的是约翰·曼宁一脸的冷漠。巴里望向其他人
“你们选择他?”
“哈佛从来没有白人以外的其他人列席的先例!你们都选择他?”
“闭嘴!”约翰·曼宁怒喝道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约翰·曼宁双手撑着桌子,须发皆张,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
巴里怔怔的环顾一圈,最后望向身边的来恩。来恩张张嘴,对上约翰·曼宁充满怒火的眼睛,缩了缩脖子。
“保安,把他带走!”
“撤掉他的席位!收回他的证件!”约翰·曼宁冲门口的学生喝道
“巴里·贾斯丁被取消部议会资格。”
“巴里·贾斯丁,你不再是哈佛的一员了。”有学生匆匆上前,来到巴里的身边。
巴里塌着肩,挣开学生的手,垂头丧气地转身朝门口走去。路过布鲁克林的时候,脚下顿了顿。
布鲁克林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面前的巴里。
“loser”布鲁克林嘴巴微张,无声的吐出一个单词。巴里瞥了布鲁克林一眼,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布鲁克林·李,别得意地太早。”说完,两人错身而过。失意者垂头丧气地走向大门,得意者一步步走向会议桌。
冬——大门开合又关闭。布鲁克林重新坐在自己的铭牌前。伯克凑过来,冲他竖了竖拇指。
布鲁克林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回应。约翰·曼宁没有坐下,他转过头,面向布鲁克林,脸色十分难看。
他面上的余怒尚未消散。
“布鲁克林·李,这是第二次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布鲁克林欠欠身子,乖觉地回道。
“希望如此。”约翰·曼宁重新坐下,环顾会议桌,如同雄狮巡视领地
“还有人对布鲁克林·李列席有异议的吗?”没有人答话。早在巴里被驱逐时,他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