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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林的话温士顿是否听进去了目前还不得而知,布鲁克林自己就够忙的了。
整个周日一天他的手机几乎就没停下来过,家里面进进出出的总是来人,门口的警车更是换了一辆又一辆。
一直到深夜才消停下来。翌日,5月7日,周一。鲍勃刚把满满一纸箱的起诉书分发给各法庭法官的助理,又马不停蹄地抱着一纸箱的起诉书跟着布鲁克林走进9号法庭。
此时的9号法庭里已经坐满了人,但却并不像以前一样安静。整个法庭熙熙攘攘,好像菜市场一样。
那些坐在旁听席上交头接耳的家伙们,都是接到起诉书受理通知后前来参加传讯的当事人跟律师。
布鲁克林已经做过6天的当值法官,没心情搞程序那一套,此时的他无比想念刑事桉件起诉书,想念在这里主持证据听证会,想念分析控辩双方的每一句话,想念指导陪审团,想念宣布庭审结果!
“我们开始吧,”布鲁克林接过鲍勃递来的第一摞起诉书,拧好杯盖后,拔开钢笔头也不抬地念道
“原告乔西亚,你控告演员里德违约,你在起诉书中说他未能按照约定时间赶赴拍摄现场,且无法与他取得联系是吗?”这是个被布鲁克林退回过两次的桉子。
乔西亚隶属于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他们在纽约拍摄一部名为《情迷纽约》的电影,里德是他们挖掘的一名新人演员。
双方在此前有过约定,里德最迟必须于5月1日到达纽约剧组,参与拍摄。
但5月1日剧组并未见到里德本人,且与里德无法取得联系。剧方随即拨通合同上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自称是里德经纪人的男人,经纪人称里德已经于4月25日从底特律出发赶往纽约。
现在乔西亚要起诉里德违约,要求解除合同,并要求里德赔偿剧组各项损失30万美元。
“里德还没有联系上吗?”在获取乔西亚确认后,布鲁克林问话的同时看向被告席。
被告席上一名男子起身回答道
“法官阁下,我是里德的经纪人。”
“也是里德的父亲。”布鲁克林诧异地看了一眼经纪人,问道
“你可以代表里德本人吗?或者说你获得里德本人的授权了吗?”经纪人摇摇头,道
“里德的监护权在我手上。”布鲁克林低头翻了翻起诉书
“谁能告诉我里德今年多少岁?”
“13岁,先生。”经纪人答道。布鲁克林怪异看向乔西亚,邀请13岁的未成年拍摄一部听名字就不正经的电影,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有待商榷。
乔西亚举了举双手
“《情迷纽约》是一部青春歌舞剧。”布鲁克林点点头,在起诉书上做了标记,将它放在左边,抬头宣布决定。
“尽管里德是一名13岁的未成年人,但本桉必须由里德本人亲自到场,由他亲自聆讯,并做出答辩。监护人无法替代当事人本人做出答辩。”
“所以,请找到里德后再来法院。”
“可是……”
“下一位。”布鲁克林翻开下一份起诉书,不想听乔西亚或经纪人多说什么。
这种事联邦每天都在发生,他没那个能力去管。法警将乔西亚与经纪人请离席位,一对儿年轻男女从旁听席起身来到前面。
“原告控告被告方猥x、,你在起诉书中称你们在去黄石公园露营期间,未经过你的允许,强制与你发生关系?”
“是的,法官阁下。”男孩儿开口道
“她邀请我去黄石公园露营,我们原本准备了两顶帐篷,但她那顶帐篷落在了火车上。当晚露营时她一定要跟我住一顶帐篷,并且……”……………………德克斯特回到自己的公寓,将一片载玻片装入木盒内。
他并没有将木盒放回,而是抱着木盒坐在沙发上,仿佛一个彷徨的小孩儿。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出现一个技术高超到令他崇拜的冰箱杀手,接着他杀手的身份又差点儿被一名法官揭开。
为了不让秘密扩散,德克斯特铤而走险,结果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他被一颗子弹射中,差点儿被杀死。
更致命的是他给法官留下了证据——自己的血液。果然,不久后他收到了法官寄来的dna测序报告。
但奇怪的是,法官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似乎一切都到此为止了。这让他感到不安。
不等他猜测出法官的目的,自己的珍藏又不翼而飞!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好在那个调皮的窃贼又把它们还了回来。不等德克斯特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就被一封信打乱了节奏——那是一封遗产继承信,信中说明他的父亲于上周病死,要他回去继承遗产。
收到信时,德克斯特是懵的,他的养父摩根警长告诉过他,他的父母早就在一次恐怖的大屠杀中死去。
在经过商量后,德克斯特决定跟妹妹黛伯拉和她的男友鲁迪一起去看看。
在那栋房子里,德克斯特取了一点dna样本自己做了鉴定,鉴定结果是,房子的主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都令德克斯特感到不适。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更令他感到不安。
一直教导自己的养父为什么要撒谎?生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妹妹黛伯拉的男友是不是良配?自己为什么会对经朋友介绍,被迫约会的女友丽塔产生奇怪的感觉?
冰箱杀手为什么一直引导自己?最近梦中的那片血红又是什么?德克斯特感觉有无数个问题亟待解决。
…………………………………………吃过晚饭,雷向布鲁克林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布鲁克林则回到书房,跟fbi的一位探员讨论该不该签署一份14岁少女的逮捕令。
fbi怀疑这位14岁的少女是一起纵火桉的凶手。在经过三十分钟的讨论后,布鲁克林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在逮捕令上签字。
这惹得探员愤慨离去,把木门摔得砰砰作响。不等这名探员的车子离开,一辆黑色fbi通勤车停在了门口。
一名女探员鬼鬼祟祟地冲了进来。
“布鲁克林法官,我们需要你在这份证人保护协议上签字。”刚进门,女探员便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协议。
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沟通过了。fbi抓住一名墨西哥犯毒组织的重要成员,该名成员愿意充任污点证人,条件是一份证人保护协议。
保护协议要求fbi为该名成员及家人、情人、五名孩子提供新的身份。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完合法合规,不管布鲁克林愿不愿意,他都只能签字。
事实上对这种协议而言,他就是一个人形签字机器。刷刷刷地签好字后,女探员又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女探员是今天最后一位预约过的人,送走她,布鲁克林站在门口长出了一口气。
送走女探员后,布鲁克林选择上网浏览新闻放松自己。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温士顿议员出席演讲的新闻。
他盯着屏幕上高举拳头的温士顿,脑海里想的确是几天前与温士顿的谈话。
这名议员似乎不仅仅是对竞选感到忧虑,他似乎并不太信任自己的竞选团队。
这让布鲁克林想起了杰瑞的事情。在他将罗根律所暗中操纵司法公正的事捅给本·斯通后,曾有一位高高在上的律师试图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后来这名高高在上的律师就消失了。如果这名律师代表的是温士顿,那后来的地中海呢?
地中海的办事风格与那名律师截然不同,而出现在温士顿身边的人是地中海,并不是那名律师。
如果那名律师代表的不是温士顿,会是谁?布鲁克林想到了温士顿的前妻,帕蒂·温士顿。
他与温士顿有限的几次见面中,帕蒂·温士顿几乎每次都在场,这位据说是温士顿最信任的幕僚一手策划了温士顿的竞选,可在温士顿与布鲁克林交谈中,她却几乎没说过话。
她就只是陪着温士顿到来,然后留出空间,安静地在不远处等待谈话结束。
布鲁克林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猜测成为事实,温士顿很可能陷入丑闻之中,输掉竞选,甚至从此无法翻身!
布鲁克林觉得猜测还只是猜测,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猜测是否为真。
而一旦猜测被证明是真的,他则需要考虑一下,是否要终止与温士顿的合作。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布鲁克林发现温士顿身上政客的色彩并不浓郁,他是那种比起夸夸其谈,更愿意做实事的人。
这种人布鲁克林很喜欢,可联邦政坛不喜欢。这种人想要出头,达到布鲁克林预期的程度,要比夸夸其谈的纯政客难得多。
也就是说,温士顿很可能并不具备布鲁克林预想中那样高的潜力!为了这么一个潜力不高的人冒险,值得吗?
这是布鲁克林需要好好衡量的问题。…………………………翌日,周二。
布鲁克林在法庭上见到了两位故人。塞拉·哈特,诺拉·切斯特顿。一位是废死组织的负责人,一位是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纽约负责人。
这两位再次出现在9号法庭上,坐在与上次一样的席位。不同的是,上次她们是以‘被告赞助者’的身份出席,这次她们是以‘被告’身份出席。
布鲁克林拿着厚厚的起诉书,没有急着翻看。他细细打量着这两位,预想中的怒火升腾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面对这两位害死本·斯通的罪魁祸首,他出奇的平静。
“被告塞拉·哈特、诺拉·切斯特顿,你们被起诉犯有一级谋杀罪、滥用职权罪、非法贩售人体器官罪、非法经营罪……共计十三项罪名。”布鲁克林翻开起诉书第一页,平静而缓慢地阅读着。
他吐字清晰,声音洪亮。他的声音甚至在整个法庭内回荡,令喧闹的旁听席陷入诡异的安静。
布鲁克林亦无所觉,继续按部就班地诉说着。
“罪名一旦成立,你们将面临死刑的惩罚,请问当事人塞拉·哈特、诺拉·切斯特顿是否清楚?”直到此时,布鲁克林才第一次仔细打量着两位‘老熟人’。
她们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可憔悴太多了,各自站在被告席一左一右,中间间隔至少一米远。
这两人正低着头,一言不发,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沿上,似乎是在扣弄着什么。
布鲁克林记得很清楚,被告席前的桌子边缘有点儿脱漆,作为上世纪的产物,这张桌子实在经历太多。
坐在它面前的罪恶令它不堪重负。除了脱漆外,这张桌子的一条腿还是瘸的,如果稍稍用力按压瘸腿那一边,就会像现在这样——咯吱~~随着塞拉手上的力道加重,桌子发出一阵响动。
“明白。”这声响动似乎惊醒了两位帮助桌子脱漆的人,让她们记起了她们的本职身份。
布鲁克林点点头,在起诉书对应位置打勾。检控方随即出示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的证据,证明他们所起诉的每一条罪名都所言非虚。
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繁琐,花了近一个小时。在此期间,旁听席排位靠后的几名当事人直接起身离开了。
布鲁克林仔细听着,并认真进行了记录,塞拉与诺拉则继续低着头帮助桌子脱漆。
直到检控方陈述完毕,布鲁克林询问被告答辩,她们才停下动作,抬起头,第一次与布鲁克林对上目光。
在布鲁克林平静的注视下,她们缓缓蠕动着嘴唇。有罪答辩!她们认罪了!
这让布鲁克林有些恍忽。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这边积极备战,一切准备就绪,结果蓄力一拳下去,对手直接跪地求饶了!
塞拉跟诺拉的反应差点儿闪到布鲁克林的老腰。他盯着这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时,一名不起眼的公派律师从她们身后起身,与检察官一起来到布鲁克林面前,呈递了一份认罪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