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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笑了笑:“如此甚好。”
这几日他日日看看弘远。朱樉总不会蠢到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吧。
朱樉:“十二弟要不要搬到我这王府来住,反正房间也多,还有仆人侍女侍候你。”
朱柏:“不了,我有诸多公务要办,住在官牙局还方便,就不麻烦二哥了。”
关键如今既然他已经察觉到朱樉的不对了,自然要小心。
官银庄和官牙局修得像碉堡一样结实。是西安城里最安的地方。
朱樉点头:“行,那十二弟先回去休息吧。等你处理完公务,我们再聚。”
朱柏转头对弘远说:“大师,明日本王叫人接你去给本王讲《地藏经》可好?”
朱樉立刻说:“还是来我这王府里讲吧。你那官牙局里人多,吵闹。”
朱柏:“行。”
弘远双手合十:“贫僧静候湘王到来。”
朱樉亲自送朱柏到了大门口。
朱柏上了马,开始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朱樉不想让我知道他长期虐待弘远,又怕不让弘远大师跟我说话,我会察觉到不对离开。
所以,他的目的是要稳住我。
刚才还总劝我去外面打猎,分明是想把我骗出去。
骗出去干什么呢?
难道是要用我换邓知秋回来?
越想心越冷。
本来在来之前,他觉得朱樉多少也会念及手足之情,不至于做到这么绝。
如今他已经对朱樉没了任何幻想。
只是现在,告诉富贵他们也无用,反而让他们紧张,被朱樉察觉提前动手。
他如今只是在琢磨,是先逃走叫人禀报父皇回来救弘远呢,还是救了弘远再一起跑才好。
朱樉默默望着朱柏远去的背影,这一整日都在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做了决定:一定要想办法用朱柏把知秋换回来!
朱柏身边这么多人,可是知秋却只有我。
所以,对不住了,十二弟,只能委屈你了。
只要我继续给粮食,王保保肯定不会杀你。
到时候自然有的是人会去想办法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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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次日清晨终于赶到了西安。
他一进城门,便捉住守卫问:“湘王可还在这里。”
卫兵说:“湘王昨日才到。”
李景隆松了一口气,哽咽:“可算是追上了。”
他来不及休息,就直接去找朱柏报到。
富贵他们不敢叫朱柏,因为朱柏昨夜睡得晚,交代了不许吵他。
李景隆便只能乖乖在官牙驿站大厅里等着。
朱柏睡到自然醒,洗漱穿衣下来,见大厅里站着个叫花子。
那人又黑又瘦,胡子拉碴,乱七八糟的头发打着结,炸了毛。
脏得都包浆了的大棉袍绑在腰间,满是泥浆的靴子包着同样干硬黢黑的裤子。
靴子前面都破了露出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袜子。
朱柏转头看了看,一个卫兵都没有,忍不住微微皱眉:这些人在干嘛?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富贵靠近小声说:“这是李景隆。”
朱柏差点笑出声:卧槽,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应天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个翩翩贵公子的。
李景隆看见朱柏,快哭出来了:“叔啊,我可算是赶上你了。”
朱柏拍了拍他的肩膀,压抑住心里的嫌弃说:“啊,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如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
李景隆点头,转身出去了。
朱柏暗笑:啧啧啧,果然是事教人一次会。李景隆可比之前懂事多了。
不过,这会儿这家伙来了,我还不好立刻就走,不然怎么看都像是我故意在躲他。
李景隆他们在官牙客栈里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洗澡换衣服,睡了一觉,才有了点人样。
富贵快笑岔气了,回来跟朱柏形容,说:“掌柜说,他上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狼吞虎咽,还是十年前家里来了逃荒的亲戚。他怕把李景隆他们撑坏了,要被责罚,叫人不许再给李景隆他们上饭菜。若是李景隆问,就说卖完了。他还把李景隆他们的衣服拿到城外去烧了。实在是太脏,洗都没法洗。”
周斌和濮英他们跟李文忠都是故交,所以轮流上门慰问探望李景隆,请他去府上做客。
李景隆立刻又神气活现起来,叫人带话回去给李文忠,报告家里说他已经办好了皇上和太子殿下嘱托的茶马交易,到了西安了。
富贵听了直翻白眼:真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这个第一次金牌信符茶马交易顺利完成跟李景隆有半文钱关系吗?
朱樉请李景隆上王府做客。
李景隆忙置办了不少贵重礼物前去。
朱樉是第一藩王,在西北他说了算。
他跟朱樉的关系一定要搞好。
这一次,朱樉没有亲自出来迎接,毕竟李景隆是臣,他是王爷,况且李景隆比他还小一辈。
李景隆进去便规规矩矩向朱樉行礼:“二叔。”
朱樉笑:“九江如今真的长大成人了。还能来主持茶马交易了。”
李景隆:“多蒙二叔关照教导。”
朱樉说:“看我大哥的意思肯定以后茶马生意是要交给你的。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派你来。你可要好好干啊。”
李景隆忙起身拱手:“九江只能肝脑涂地以报太子殿下。不过微臣还年轻,怕是服不了众,必须二叔的支持,才能办好。”
朱樉微微点头:“好说,好说。九江还是很聪明,很会做人的。不过本王那十二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大哥就算把这生意给你,你也未必能顺利从他手里接走。”
他自己的舅舅就吃足了朱柏的亏。
李景隆皱眉叹气:“可不是吗。这一次说是微臣跟他一起主持,其实到最后,都是他在办,微臣一点都插不上手。”
朱樉盯着他:“若是本王让他消失一段时间,你有把握控制官牙局和茶马交易吗?”
李景隆又惊又喜,却不敢应承。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他没看出这么干对朱樉有什么好处,而且朱樉跟朱柏是亲兄弟,搞不好说这些是在拿话套他话。
朱樉垂眼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你只要给我娘舅家几个一级官牙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