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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们受到的训练,就是除了朱柏和张玉,谁的命令也不听。
刚才朱标叫他们不要理,这会儿就算里面闹出人命,他们也不会理。
李景隆骂骂咧咧,夹着腿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这帮混蛋都死去哪里了。”
朱柏他们走了也就算了,怎么连他自己的随从也不见了。
不行,太急了,憋不住了。
尿在那个品茶的小屋子里肯定是不行的。
那个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等下把自己熏死了。
尿在大厅的角落里,也不好,到处都是东西,还会一路淌过整个大厅,等下冲不干净,味太大,肯定有人发现。
要不就对着门槛下的排水口尿一个算了。
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尿完,打一桶水一冲。
神不知鬼不觉。
李景隆盯着门槛,越想越觉得这样最好,总比尿在身上强。
他咬咬牙狠下心,开始脱裤子。
平日穿衣脱衣都有人伺候他,他有些笨手笨脚。
偏偏这个官牙局经纪的制服很特别,裤子前面开缝,用扣子扣上,而不是用腰带。
刚才扣上扣子就费了老劲,这会儿他手冻僵了,死活解不开。
他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好不容易解开,对着门开始“放水”。
啊,终于舒坦了……
他闭上眼。
门“嘎吱”响了一声。
眼前骤然亮了。
李景隆吓得睁开眼,尿也停了,然后跟朱柏和张玉他们这一帮子人大眼瞪小眼对上了。
饶是张玉这么稳重的人,都目瞪口呆。
大家目光齐刷刷往下,然后定在了某处。
嗯,还行。
勉强合格。
李景隆吓傻了,完不知道该先遮脸还是先遮下面,就这么干站着。
朱柏快笑死了,对着李景隆一咂嘴:“啧,我说我的好侄儿,你好歹也快二十了,再急也不能在我们官牙局门口尿尿啊。”
本来只想让他憋憋尿,没想到他竟然对着门尿,还刚好被所有人看见了。
啧啧啧,效果真是大出所料。
李景隆慌慌张张放下袍子,满脸通红:“殿下你听我说。”
朱柏安抚他:“没关系。没关系,人有三急。等下叫人打盆水冲一下就好了。”
富贵笑嘻嘻地说:“我们王爷五岁以后就不会在宫里随地尿尿了呢。”
他们一唱一和的,李景隆快被气哭了。
朱柏说:“侄儿是不是还没尿完,来人,快带他去茅厕。其他人赶快清洗一下这里。等下客商们就要来了。”
“是!殿下!”
朱柏的卫兵们齐声应了,然后迅速行动起来,打来几桶水,“哗哗哗”把门口冲了个干净。
李景隆咬紧牙关跟着卫兵到了茅厕。
卫兵行礼说:“您慢慢来,我去干活了。”
然后就跑了。
李景隆深呼吸,打算把刚才没干完的事情干完。
这会虽然没人盯着,环境也很安静,而且还是在正确的地方,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都好像被人掐住了要害,硬是一滴都挤不出来。
没关系,或许是没有刚才那么急了,等下急了再来尿。
他这么安慰自己。
从茅厕出来,李景隆有点犹豫,是从后门偷偷溜掉算了,还是回去继续品茶呢。
可是昨日朱标那样意味深长地交代他。
他要是提前走了,怕是要被朱标误会他偷懒。
在偏门徘徊许久,他咬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大厅。
下午已经开市,这会儿客商也来了不少。
李景隆强自镇定,却总觉得所有人都在不怀好意地偷看他。
那些窃窃私语听上去也像是在议论他。
他又羞又气,脑子里“嗡嗡”响,站在大厅正中央吼了:“看什么看。没看过尿急的人啊。”
客商们正在热烈的讨价还价,被这响雷一样的吼声一吓,瞬间部安静下来。
大家都莫名其妙瞪着李景隆。
这混蛋有病吧?
冷不丁吼这么一句,是想干什么?
李景隆吼完又觉得自己失态,低头匆匆进去了。
桌上还有数个茶没有品鉴。
接着来吧。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去烧茶,才发现铜壶被烧穿了,炭也完烧完了。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也塞牙。
他不好意思再出去叫人帮他点炉子,见角落里有火折子、炭火跟引火用的柴和茅草,便自己拿了过来点。
那个柴有点湿,怎么点都点不着。
弄得满屋子烟,他被熏得直咳嗽,头晕眼花,心烦意乱,用力挥手赶着烟,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手里火折子的火星就落在桌上的那一叠表格上。
刚才死活烧不起来,这会儿火苗一窜半丈高。
李景隆吓得尖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来救火啊。”
朱柏平时有事没事就搞什么火灾演练,地震演练。
所以客商、经纪、卫兵们都训练有素。
大家听到着火了立刻跑到门边,用桶子从缸里打了水拎过来。
品茶室里面狭小,而且此刻烟雾弥漫,压根看不清情况,只看得见火苗在跳跃。
没人敢进去,站在门口直接对着火苗泼水,泼完了接着去打水。
一人一桶水,“哗哗哗”瞬间把火熄灭了。
李景隆还没来得及出来,被浇了个透心凉,叫都叫不出来了。
下面一股热流流过,好像山洪暴发,挡都挡不住。
呼,舒服。
可惜到最后他还是尿在身上了。
还好这会儿他身上已经完湿透,看不出来。
朱柏闻声下来查看,见李景隆像个落汤鸡一般站在门口,惊讶得瞪大眼:豁,我们消防演习了那么多次,没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你身上了。
他挑眉问卫兵:“好好的,怎么会着火?”
卫兵小声说:“不知道。方才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
李景隆手里还拿着烧了一半的草纸,一看就是他放的火。
朱柏一脸严肃地望着李景隆,教育他:“侄儿啊。不能玩火哦。不然夜里尿床啊。”
李景隆哆嗦着嘴唇,带着哭腔颤声说:“你们太坏了,都欺负我。”
朱柏冲着看热闹的客商们一摊手:“唉,孩子就这样,自己闯了祸,还要哭。”
一个十岁的孩子用这种语气说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要多滑稽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