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抿嘴:这也是。劝降王保保失败的人也不只费聚一个人。就连王保保的亲妹妹王晓月不是也没办法吗?
李存义见老朱面色稍缓,才接着说:“孔圣人说过‘用人之长,天下无不可用之人’。臣听闻费大人英勇善战,却不善于言辞,若是因为他未能劝降王保保就责罚他,恐伤了武将的心。不如派他去打仗,让他用自己的长处报效皇恩。”
是啊,留着他在应天花天酒地,不如送他去为咱杀敌平乱。
反正他干不干活,都要吃咱的俸禄。
老朱想了想,说:“既然李大人为你求情,咱这一次,就先饶了你。你就给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反省,等着咱给你再派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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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赵乾从应天出发,走了一个月,尚未到达湖广。
他带来的赈灾粮也都卡在了路上。
湖广布政使和都指挥用这个作为理由,要求官牙局把粮食和药材拿出来赈济灾民。
这会儿两拨人在官牙局门口对峙。
都指挥带着卫兵,身后还跟了许多不明真相,义愤填膺的百姓。
都指挥似笑非笑:“平日官牙局赚了多少百姓的钱,这会儿拿出来救灾也理所当然。”
王立同冷冷地说:“官牙局已经把存的粮食和药材全部送到附近寺庙施粥布药。”
都指挥:“寺庙里布施的那一点点,怕是连官牙局半个月的利润都没有。本官要进去搜查。”
王立同说:“湖广一级官牙局去年年底到今年七月利润只有正常的三成不到。其中原因,都指挥比我清楚。你分明是做贼心虚,想找个借口进去销毁之前跟常全勾结的证据。这个官牙局是皇上下令设置的。皇上也下过旨,若没有他的允许,其他地方官员不得干涉和搜查官牙局。大人莫非忘了?”
都指挥被戳穿了,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胡说八道的这些话,本官就当没听见,也不跟你计较。而且,皇上会体恤本官救灾心切,不会怪罪臣来官牙局求助。”
他一挥手:“上。”
两边卫兵都举起了武器。
官牙局的卫兵头目说:“下官虽然在这里,可是编制尚是应天卫所的百户。大人可要三思。”
攻击官牙局可以说是为了救灾,攻击应天卫所的士兵可就是谋反了。
都指挥咬牙立了许久,才悻悻一挥手:“算了。今日暂且放过他们。本官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守在这里。”
王立同冲百户一拱手:“多亏大人机智。”
百户苦笑:“湘王走的时候交代本官。如果都指挥要硬来,就用这句话退敌,一定不能交手。”
王立同愣了一下,叹息:“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其实朱柏交代百户跟交代他的话是同一个道理。
想必朱柏当时从应天卫抽调卫兵来防守各个官牙局,还一直把他们的编制挂在应天卫,就是预备着有这么一天。
王立同不敢耽搁,一大早就叫人快马加鞭送信给朱柏。
朱柏回了一句:“不用怕,他不敢再来了。”
湖广都指挥果然都没有再来过。
老朱听说了湖广都指挥企图强入官牙局的事情,也不处罚都指挥,只叫人发信催赵乾加快速度。
赵乾却磨磨蹭蹭,足足三个月才到湖广承宣布政司。
这会儿都入冬了,湖广的水灾已经结束。
老朱气得够呛,叫人把赵乾捉回来。
这一次很快,坐船不到半个与就会到了应天,然后老朱在朝堂上骂了赵乾一炷香时间,叫人即刻把赵乾推出去斩了。
湖广都指挥和布政使见老朱没有任何要处罚他们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
结果来接替他们的人已经到了,而且带来了老朱的圣旨,让他们直接去岭南种荔枝,不必回应天了。
抄没家产,家眷入官。
老朱本来想派朱柏去抄家,让他出口气,可是想想朱柏这才回来几天,实在是舍不得,便令胡美代朱柏去抄湖广都指挥和布政使的家。
“家眷入官”的意思是这两位大人的妻妾儿女父母都成了登记在官方册子上的奴隶,入了贱籍。
除非皇上开恩特许脱贱籍,不然就是世世代代做为奴为婢。
女眷中年轻漂亮的会被选入“江南十六楼”里做官妓。
年老色衰的就只能去浣衣局这些地方干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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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美那边先把犯人家眷送到了应天,查抄的东西交官牙局押运过来,还在路上。
刑部接收了犯人家眷,便报给了胡惟庸。
胡惟庸报请汪广洋查验。
汪广洋那日被老朱骂了一通,这会儿不敢耽搁了,立刻跟胡惟庸一起去核对官奴人数。
男女分列,胡惟庸拿着名单,一边走一边数,汪广洋默默跟着。
湖广布政使陈大人也是个会享福的人,小妾都有四个。
而且陈大人娶妾的时候挺大方,舍得彩礼,所以小妾都是善棋琴书画年轻漂亮女子。
汪广洋暗暗感叹:可惜了。这些女人挺无辜的,本该在高门大户里,享受富贵荣华,夫君疼爱。如今却要被送去青楼的送去青楼被人糟蹋,或者送入宫做苦力。
衣角被人悄悄攥住,汪广洋回头,便看到一张俏丽无比的小脸。
那女人低声说:“大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这女人只有十六七岁,美艳如花,腰肢细软,肤如凝脂。
此刻眼里含泪,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汪广洋盯着那张脸发起了呆,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暗想:这种绝色,送入青楼岂不可惜。我若想一亲芳泽,还要花重金,把辛辛苦苦从老朱那里赚来的银子又全部还给他,太不公平。
老朱嘴里说重文轻武,其实获封的公侯皆为武将,少有文臣。
就连把这些被入官的妇女分给臣子的时候,也只给有军功的武将,文臣别想沾边。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