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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宣布从即日起,他和太子临幸妃嫔,均要由寝宫主管太监,详细记录在案。
朱标每每抱着吕莲儿想要做点什么,便会钻出来个太监,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在一旁等着。
他顿时兴致无,老实睡觉拉倒。
朱元璋这日叫主管太监拿了记录本一看,朱标数日都不曾临幸任何人,叫来朱标询问:“可是朕赐给皇儿的女人不合心意?你不是挺喜欢吕氏的吗?”
朱标闷声回答:“儿臣是喜欢吕莲儿,可是有人站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就算是个身残志坚的太监看着也不行!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
有人听墙角确实不爽,朱标又年轻脸皮薄。
比不得他,当年在马圈里,树丛后,柜台下,都能干成。
朱元璋想了想又把主管太监叫来,说:“那这样吧。不听墙角了,由尚寝司女史事后记录,朕和太子签名确认即可。若是仓促之下,有信物,补录也算。既然是朕钦点记录的本子,就叫《钦录簿》吧。”
朱柏一听,诶,这可不行。吕莲儿又有机会了。
可是自从那日他被从树上抓下来送回寝宫后,夜里根本就出不来了。
而且总用这种法子,让朱标真的讨厌他,就得不偿失了。
他绞尽脑汁想法子,以至于今天朝堂上吵架的声音那么大都没注意到。
原来监天司把良辰吉日算出来了,说是明年五月十五就是良辰吉时。
然后朱元璋大悦,说要为朱棣好好操办,让户部准备五十万两银子。
文武百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李善长说:“五十万两太少了,怎么也是燕王殿下和徐大人千金的婚事,至少要一百万两银子。”
上次他劝说徐达退婚,不知道徐达是不是嫉恨他。反正办婚事,又不花他的银子,嘴皮子一张,办一场盛大婚礼,老朱开心,朱棣开心,徐达也开心。他何乐而不为。
御史大夫说:“天下初定,不可如此铺张浪费。五十万即可。”
工部尚书说:“燕王的寝宫需要修葺,五十万两肯定不够。”
另外一个御史大夫说:“那就再加五万两。不能再多了。”
如此你来我往,最后双方在愉快祥和的气氛中,定了总数为六十万两。
朱元璋还是挺满意的,比他预想的数字还多了些。
然后老朱对户部尚书茹太素说:“如此户部就去准备吧。”
结果茹太素出列,手一摊说:“没钱。”
然后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柏本来神游天外,成功被这句看似荒诞却很现实的话拉回了思绪。
草,堂堂大明帝王,竟然连区区六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你逗我玩呢?!
他饶有兴致,回头看了户部尚书,那个又矮又胖,有点像机器猫一样的中年男人。
又细细想了想,其实不怪户部尚书。
老朱贫苦出身,轻徭役薄赋税,重农抑商,所以收上来的税赋都是实物。
所以国库里粮食桑麻各种器皿成堆,就是没有多少银子。
就现在有的这些银子都还是老朱这几年抄贪官的家抄来的,还要留着宫中日常用度,给官员们发俸禄的。
朱元璋自己自然知道,冷哼了一声:“朕养你们,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替朕分忧想法子吗?这不还有今年的赋税没收吗?再说还有几个月,户部赶紧用国库的东西去换银子!”
茹太素摇头:“臣无能。”
开玩笑,就算今年赋税收上来也是实物,没有现银。
两石米才换一两银子。六十万两银子要卖掉一百二十万石米,一下子上哪儿找这样的大户去?!
朱元璋攥拳,他没想到户部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其实他又想杀人了,不过也是知道杀人也没有用。况且为了给朱棣办婚事杀人,对朱棣也不好。
他望向李善长。
李善长低下头。
朱元璋又望向刘伯温。
刘伯温也皱眉不语:国库缺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老朱免这里的税,免那里的税,也是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好事。也不能忽然增加赋税。
如果不增加赋税,一时之间,又去哪里筹措这么多银子?!
朱元璋没打算问朱柏。
满朝文武都无用,却要去问一个七岁小儿,着实太伤大明的脸面,太让他生气了。
朱柏也没打算出主意,抄着手东张西望。
他做人有几个原则,其中一条就是但凡跟钱有关系的事情,都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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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老朱依旧很郁闷,也不说话,背着手从奉天殿回到御书房。
远远看见马皇后带着几个宫人拿了刚织好的布过来。
即便是成了皇后,马皇后还是很节俭,常带着宫人织布,自给自足。
朱元璋看见马皇后脸色才稍微好点。
马皇后问到:“皇上有何烦心之事。”
朱元璋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讲了一遍。
马皇后笑:“这有何难。宫中金银首饰无数,先拿去换了银子,帮老四把婚事办了。等户部慢慢把国库的粮食换成银子,再把首饰拿回来还给宫人即可。”
其实这个法子,朱柏也想到了,只是他觉得太阴损。
在老朱眼里,天下所有东西都是他的,更何况是这后宫里。
只要有人提醒他肯定会这么干。
而且任何人出这主意都被后宫之人骂死,唯独后宫之首的马皇后嘴里说出来没关系。
朱元璋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老朱和马皇后赏赐给各位皇子妃子的首饰都是有记录的。
而且宫中有明确规定不能把宫制的首饰带出宫,赏来赏去,最后都是左手交右手,一直在宫里兜圈子。
现在只要按照记录收回来,再按照记录发放回去。
马皇后已经在吩咐宫人们传旨到各个宫里,说限期三日收齐。
朱柏觉得无所谓,他宫里的金银之物都有人收着。况且他现在基本出不了宫,压根没机会花银子。
可是眼角却瞥见朱标脸上闪过惊慌,他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侧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朱标。
朱标注意到朱柏在看他,攥拳,垂眼,脸上再看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