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窈和刘妈妈一起往回走。才下过雪的天气,地上都是白的,灯笼的光虽微弱,倒也不显得很暗。两人相携,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快了一些。只是回到竹林那一段,光线明显地暗了很多,地上显得影影绰绰,舒窈就觉得有些惧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正往前走着,就见前面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后面又跟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直直朝她们走过来了。
黑白无常!舒窈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顿在道上,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紧紧地抓住刘妈妈。刘妈妈也慌了,一手反握着舒窈,一手颤抖着提着灯笼上前,将舒窈护在身后,断然朝来人啐了几口,大声喊道:
“什么鬼怪,看我啐你!”
两个身影停住了,刘妈妈刚想干脆把灯笼朝他们扔过去,拉上舒窈就跑,结果对方开口说话了:
“你可是大嫂子的妹妹么?”
听见对方说人话,舒窈的心稳了稳,借着刘妈妈探到前面的灯笼,恍惚看清对面人的脸,长得还不赖!
舒窈颤着声音说道:
“请问你是谁?”
“额……那个,你不记得我么?我是国公府的嫡子,沈瑜,沈彦的弟弟。”对面的人答道。
国公府的嫡子?沈瑜?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舒窈有些茫然,这种对方记得你,你不记得对方的事,就让人多少觉得有些歉疚。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对方不是鬼,是个正常的人。舒窈一颗心这才算是放进了腔子里,劫后余生般带着些快乐,上前施了一礼,道:
“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没看清您,我的妈妈太过失礼,还请海涵!”
虽然被人当鬼啐的事很没面子,但此刻沈瑜还是很高兴,他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道:
“没事没事!是我们突然出现,吓坏了你们。不过看来你不记得我了。早上在灵堂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舒窈做恍然状,其实还是一丁点儿都没想起来。略后退了一步,道:
“舒窈愚笨,一时没想起来。”
沈瑜转身,要过身后小厮手里的灯笼,轻轻笑道:
“原来你叫舒窈!这个名字真好听。”说着,略提高了一点儿灯笼,照亮自己和舒窈的脸,接着说道:
“这样,以后你就能认出我来了吧?”
蒙蒙的灯笼,光线暖暖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对面的公子面白如玉,浓眉似墨,一双眼睛带着星光含着笑,高高的身量,白衣胜雪。舒窈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她觉得有些尴尬,也觉得这人有些唐突,怎么就这么直愣愣地上前来了,还拿灯笼照着她!
她又后退了一步,轻笑着掩饰,道:
“时候不早了,舒窈出来有段时间了。二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着,轻轻一礼,绕过沈瑜主仆二人,带着刘妈妈朝石头影壁那边去了。
“哎……”看着疾步离去的身影,沈瑜有些失望。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小厮,道:
“四喜,二爷我不帅了吗?”
四喜忙道:
“哪里话!二爷的帅如滔滔黄河之水,绵绵不绝!您的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瑜嫌弃地踢了四喜一脚,道:
“那她怎么对我的帅视若无睹?”
作为二爷身边的得力贴身小厮,四喜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能力肯定少不了。就这中晌站在院子外面盯着看、晚上一听见人家出门就在道上挨冻等人的劲儿,八成是看上人家了。二爷看上的人,小厮能说坏话吗?四喜忙哈着腰,笑着说道:
“这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清啊!就算看清了,二小姐面皮薄,哪能直接对您热情相迎呢?”
沈瑜想想,觉得四喜说的不无几分道理,定是这两个原因,导致李二小姐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有点嫌弃的样子。想想以往到了外面,多少姑娘对他青眼有加,更有甚者,丢手绢儿、扔鲜花儿,他在这京师里,绝对是一块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一阵冷风吹来,沈瑜冻了个哆嗦,四喜见了忙道:
“二爷,咱回去吧,冻了不少时候了。”
沈瑜不言语,抬脚往外院的道上去了。一边走,一边敲打四喜道:
“今日这事儿,一个字都不许对外人讲,特别是夫人,记住了吗?”
四喜哪里不知道这个,忙道:
“二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您还不知道吗?嘴严着呢,什么事都传不出去!”
二人说着,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