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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候,舒窈才有空问起许妈妈,舒雅的身孕有几个月了,这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许妈妈絮絮叨叨地道:
“大奶奶的应该是四个月的身子了。大爷坠马那会儿,才满三个月,因着月份小,没敢大肆地说。后来大爷出事,一开始还有气儿,大奶奶挺着脊梁,总还抱着希望大爷能醒过来。宫里的太医来了好多趟,知名的郎中也请了五六位,就连游街的铃医也请进来看过了,都束手无策。
大奶奶整天守着大爷,她说只要大爷还活着就好,就有希望。谁知前些天,竟突然急转直下,大爷脸憋得青紫,浑身抖得筛糠一般,到最后也没留下一句话就去了。大奶奶一下子就倒了……”
舒窈手里捏着帕子,微垂着头听着。怪不得姐姐信里从没提过有身孕的事,原来是月份太小不便于说。心里叹着气,一面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一面又追问起可请了郎中替姐姐把平安脉。
许妈妈道:
“大爷病中的时候倒是请了,大爷的事一出,就没顾得上了。”
舒窈皱起了眉头,大大的眼睛看了许妈妈一眼,许妈妈心里慌了一下,人也往后瑟缩了一点,正要再解释,门口有人来报,说是大将军派人来给大奶奶回禀事。
许妈妈听了,刚想要进去叫醒舒雅,被舒窈一把拉住。舒窈朝进来的人说:
“领进来吧,有什么事说给我一样的,等姐姐醒了我再告诉她。”
许妈妈在地心站定,垂着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长随模样的人进来,朝舒窈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道:
“大将军说,让回禀大奶奶,祖陵那边墓室准备起来没那么快,又是冰天雪地的时候,更得耽误些时日。如今朝里提倡简丧,停灵时候不易过长,让三天后就出殡,棺椁先到城外的寒山寺里停一段时间,以后等墓室准备好了,再择日子入陵。”
舒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打发人出去了。
后面又有人进来,说起请和尚道士“接三”、“放焰口”的事,舒窈一一记下,只等姐姐醒来后跟姐姐说。转头见许妈妈还立着,就吩咐她快去请了郎中来,好给姐姐把个脉。
抬头看看更漏,眼见着已经快到午时了,舒雅屋里还没有一点动静,舒窈有些不放心,掀开帘子轻轻走了进去。
为了让舒雅睡得安稳些,屋里点了安息香,各处都放下了帘子,甫一进去,眼前一暗,舒窈静了静,双眼才适应了光线。走近舒雅的榻,就见舒雅紧锁着眉头,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子满脸都是。舒窈一惊,忙高声唤人,叫快去催郎中。
“姐姐,姐姐,醒醒,哪儿不好受?”舒窈不敢搬动舒雅,只擦着她额头上的汗,一叠声问着。
舒雅悠悠转醒过来,惊恐地捂着腹部,汗水顺着发丝往枕边流去。
“肚子疼,我,我肚子疼……”舒雅鹿也似的眼睛,满含痛苦地望着舒窈。舒窈拿着热巾子,一边给她擦着汗,一边高声催着外边:
“快,快!快去把郎中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