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屹泽!屹泽!你在哪?”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山谷。
下午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付知宁意识到事情不对,她买了最近一班机票回国,下了飞机就再次收到神秘人发来的地址,马不停蹄带着保镖赶到废弃工厂,地上已经没有能动弹的人了。
季洛川只是暂时昏迷没有致命伤,保镖将他扶起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那个被绑架的姑娘受到惊吓有些皮外伤,季江涛已然失血过多不省人事,几位安保人员也都受了刀伤好在意识都算清醒,他们把剩下的人绑起来等待警察的处理。
林屹泽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受伤的位置流血不止,付知宁跑到他身边用手捂着伤口却怎么也不管用,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一地白色的积雪,分外刺眼。
小丫头红着眼眶一遍遍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试图叫醒他,“屹泽,是我,屹泽你看看我。”
“安安别怕我没事。”林屹泽缓慢地睁开双眼,气息奄奄地安慰着受到惊吓的付知宁,“你怎么跑回来了?”
“先别说我了,你都受伤了。”付知宁用灰色的围巾围着男人肚子一圈勒住伤口做了处理。
漫天飞雪,像蒲公英一般大的雪绒花从天上旋转坠落,雪越下越大,将万物都覆盖在寒冷之下。付知宁紧紧地抱着男人坐在雪地中,泪珠凝结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冻结的血液已经变为暗红色,空气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接近午夜十二点,大雪堵路,救护车迟迟没有到,付知宁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绝望,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她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林屹泽会平安无事。
“小伤,死不了。”林屹泽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出现,费力地挤出一丝微笑,他慢慢挪动手臂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之前……没机会给你,现在你还愿意收吗?”
男人把东西塞到付知宁手心,林屹泽的体温还附在上面,她颤抖着冻僵的双手打开盒子,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完好的保存在里面,这是三年前林屹泽准备的订婚戒指,可是从来没送出去过。
“我的东西不收下你还想给别人吗!”
小丫头付教训了一句胡思乱想的男人,把戒指拿出来递到男人手上,“给我带上。”林屹泽自然是不会拒绝未婚妻的命令,付知宁手扶着他慢慢拿起订婚戒指戴在了女孩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尺寸正合适。
“好看吗?付知宁举起左手伸向天空,洁白无瑕的雪花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周围翩翩起舞。
林屹泽想象了无数次送出戒指的场景,但是唯独没想到是当下这么恶劣的环境,帮付知宁戴上戒指的一刹那心头迸发出难以名状的喜悦与幸福,“好看。”
“我们算在一起了吧?”失血过多的男人头脑一片空白,不确定似的又傻乎乎问了一句。
泪水不停地在眼里打转,付知宁抱着脸色惨白的林屹泽在他耳畔一声声回应着,“算,我答应你,我同意和你在一起,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永远不分开。”
远处城市零点倒计时已经结束,新年的钟声响起,四面八方庆祝跨年的烟花同一时间冲上云霄,噼里啪啦的一朵朵绚丽迷人的烟火在星光闪闪的夜空中绽放,瞬间炸亮了整片漆黑寂寥的世界,大地如同白昼般耀眼。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象,良久,待繁花褪尽,天空恢复一片死寂。林屹泽随声附和道:“永远不分开。”付知宁紧紧握住他冻红的双手毫不犹豫地点头。
路途虽长,有你陪我一世,手牵手看尽世间星辰璀璨,真是再好不过的幸事了。
永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分割线————
不多时,数辆救护车和警车一起赶到,急救人员对林屹泽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把人抬上了救护车,去往最近的医院。一路上,带着呼吸机的男人勉强睁着眼睛,为了让他保持清醒付知宁说了一路,把林总之前那点小肚鸡肠的事情都一股脑翻了出来。
“不就是闹个绯闻吗,星辉你说不管就不管。”
“我去酒吧就是看看,谁想到遇到那群浑蛋,你竟然还发火说我勾引男人。”
“好心给你送饭,你还说我献殷勤,没良心!”
“你故意找表妹演你女朋友来气我,大坏蛋!”
“还骗我告诉你我家密码,明明是你自己偷偷留的指纹,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都说了跟洛川哥哥没什么关系,你还那么小心眼!”
她冻得紫红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嘴上虽一桩桩一件件列举着男人的“恶行”,但一双白皙的玉手紧紧攥住林屹泽冰凉的大手始终不松开,两枚血红色的钻戒挨在一起不分离。
推进手术室前付知宁拉着他说:“你不是说明年要和我一起看烟花,不能反悔!”林屹泽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胳膊。
冬天寒冷的夜是那么的漫长,害怕黑暗的人分分秒秒期待着白昼晨光的到来,付知宁无助的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几个小时,这场大雪仿佛把她带回了父母临走的那个雨夜,无数的悲伤从天而降将她击得支离破碎。
上一次还有林屹泽默默站着远处陪着自己,而这次只有她孤苦伶仃地面对可怕的手术室大门。付知宁盼着医生出来告诉她一切安好,又害怕那扇门打开告诉她大事不好。
医生通知她季洛川已经醒来,有一些轻微脑震荡,其他体征一切正常。就在她的心刚缓和一点时,一位护士大步跑来送了几袋血浆进去,付知宁连忙上前询问男人的伤势。
——伤到内脏,术中腹部有血管破裂。
如同五雷轰顶,付知宁双眼无神地跌坐在医院走廊,她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灵魂、心如刀绞,所有的泪水仿佛都被寒冷冻结,她此时此刻竟然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
她逃跑了,她自私地选择了逃离,留下了林屹泽一人。她平安无事的在这里,可林屹泽却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男人本来可以不用面对这一切,她明明可以带着林屹泽一起离开,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无数的悔恨充斥在胸腔,害怕下一秒失去他的恐惧令付知宁惊恐难安。
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林屹泽,不能
————分割线————
新年的第一缕晨光升起照亮了被冰雪覆盖的整座城市。
林屹泽从麻醉中清醒过来,护士正在检查他的情况。付知宁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昔日神采奕奕的男人此刻虚弱地躺在白色病床上,一瞬间百感交集,伤心、懊恼、恐惧都涌上心头。护士离开病房嘱咐家属,病人需要静养休息并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新年快乐。”这是林屹泽手术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屋内,一脸苍白的病人平躺在豪华大床上,正在接受家属泪水的洗礼。没有号啕大哭的宣泄,小丫头双手抓着床单抽泣着,压抑的呜咽声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异常沉重,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掉落,好似要把过去几个小时忍耐的泪水都发泄出来,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成为医院第一个泪洗床单的家属了。
跟着付知宁的节奏一上一下,检测仪上的血压蹭蹭往上蹿,连心电图都多了好几个跌宕起伏的峰峦。林屹泽平躺在床上算是理解了上次季洛川受伤时,看见哭得泪流成河的小丫头是什么感受了,既感动又心疼。
感动她会因为把自己当作重要的人看待才会留下泪水。
心疼她明明没受伤却悲痛不已的可怜模样。
“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怎么那么傻,都告诉你我聪明得很不会上当,你怎么都不怀疑呢!”
日理万机整日管理上千亿市值公司的林总却在危急关头找了小人的道,所谓关心则乱,林屹泽在那种情况下,没有清晰理智去判断季江涛绑的是不是付知宁,待他靠近发现被绑架的不是付知宁时,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可毕竟是一条人命,又岂能坐视不管。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不敢赌,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掉以轻心,都会豁出性命冒险上去救她,王子的使命之一不就是要解救深陷危机的公主吗?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季洛川把人送走就是避免发生这样的突发事件,谁知道小丫头竟然自己悄悄跑回来了,幸好是最后关头才赶到。
付知宁现在只担心男人的身体,至于季家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局面丝毫不关心,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可算是长了记性,以后天塌下来她也不跟着掺和了,“都说了以后再跟你解释。”
林屹泽无心责备她,开着玩笑哄了哄付知宁。“安安宝贝乖,不哭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死了。”
可安慰起了反作用,死这个字让付知宁的泪水彻底崩了盘,一回想起林屹泽血流不止倒在雪地上的模样,好不容易哭尽的眼泪又哗啦啦淌了出来。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连忙呸呸呸取消林屹泽的胡言乱语,“瞎胡说什么,你活的好好的,我不许你死。”
小丫头霸道的发言让林屹泽心底溢出一股暖流,“好,我的命都是你的,你不同意我就不敢死。”
我要好好活着,陪你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陪你看斗转星移,烟花璀璨;
直到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到那时,你要说:“老头子不许死,你的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