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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目没法拒绝阮心棠的好意,可要把她一直带着就麻烦了,怎么给怡莲他们说呢?
李小目摸着左眉的疤痕。
出了院子,才发现天色暗下来了,那街边的汽灯“呲呲”响着,把街道照得通明。
而河边舫船上的灯也明亮异常,泛着红光、橘黄光的居多。
落鹰河的夜景是无与伦比的。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鹰河近舫家。”落鹰河两岸在过去基本尽是酒家,如今则不然,因为怕污染河道,这条河可是流向京城的。酒家都迁到半山腰,污水流到另一条支流。
夜幕降临,华丽尽显,灯光把沿河营造出如梦如幻的迷人夜景。
茂密的丛林掩映着青瓦白墙的落鹰河人家。
河面上浮动着雕琢精美图案的画舫,一艘艘游船划着优美的轨迹,在落鹰河上缓缓行驶。
游客船上四望,美景尽收眼底。
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玲珑剔透的宫灯、栩栩如生的动物灯,吉祥如意的荷花灯、舞姿婆娑的仙女灯、闪烁的霓虹灯
十里长街如蜿蜒游龙,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李小目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左腰间别把竹剑,右腰吊着的铝制酒壶太特别了。
李小目眉头一展,计上心来。
李小目加快脚步,阮心棠拉住他衣袖,急得叫道:“等等我。”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跟去。”李小目对阮心棠坏笑道,“你回家去吧。”
“哼,你想甩掉我?”阮心棠执拗道,“你甭想,我可是落鹰城城主的公主。”
“你这么靓的,你去不是砸场子吗?”李小目明白酒鬼说的虫二街,肯定是男子风流之地,女子去算怎么回事呢?
带着城主公主去,那不是丢人现眼吗?
李小目看见酒鬼进了临河一座最大的虫二楼,牌匾上“聆音阁”三字银钩铁画,分外打眼。
“我去见见世面,不会扫你兴。”阮心棠拉住李小目往旁边的铺子里钻,“你等一下,我乔装打扮一下。”
阮心棠买了男装换上,戴顶漏眼草编帽子,把半边脸遮了,像一个翩翩书生。
李小目对阮心棠挑三拣四查看一番,指指她的胸脯,虽然不显山露水,却也如露尖尖角的荷花。
阮心棠脸一红,找了根布条,钻进铺子换衣间。
阮心棠一会儿出来,基本像太平公主了。
李小目差点笑出猪声,勉强点头同意,小声嘀咕“牛皮糖”,一脸的不情愿和为难。
阮心棠觑见,面不改色心不跳,如尾巴尾随李小目。
虫二街的客人主要有四种——
第一种是生意大发之人。这类客人因为应酬,巴结官人,最舍得花钱。因社会地位低下,他们喜好睡犯官女眷,到了狂热的地步。
第二种是官员。官员下班后到虫二街喝茶聚会,对上和平级的应酬,喜欢高雅的风月。唯一可以白嫖的官员只能是镇魔司的人,因为可以打着巡查魔妖的旗号,打擦边球。督查部也不好横加干涉。
第三种就是附庸风雅的文人。这类人比巨贾要斯文,喜欢吟诗作对,又没有当官的难伺候,所以最虫二楼的姑娘喜欢。
第四种就是江湖侠客。这类人超能强,喜欢孟浪的妖女,魔女也敢尝试。隐秘传闻,与妖女、魔女研究昆字写法,大战几百回合,可以砥砺自己超能。
当然,虫二街的姑娘也分四种。
第一种战是争中掳来的女子。远的不说,就拿十八年前的雾断山战役,大晟国是战胜国,从北方极地冰原掳来不计其数的女人和女妖,充入各郡和各镇的虫二楼。
她们地位极低,却是生意最好的,除了媚术一流,床上功夫更是奇葩。最讨江湖侠客喜欢。
如果彼此可以双修,花上很多很多的金币,还是可以为她赎身的。
如果是魔族的女子,则低一档。主要是不好驾驭,和心理上有恐惧。
好在魔族女子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魔族”的,倒也能与妖族女子平分秋色。
第二种就是犯官女眷。这类女子最惨,本为良家妇女,被迫沦落风尘,受人欺辱。
第三种是虫二楼私自招募的妓子,多为生活所迫,但有一定姿色。
第四种是则是极品风月女子,卖艺不卖身,凭借艺术特长而蜚声虫二界。这种女子最好的结局就是结识达官贵人或者多金者,为其赎身,成为妻妾。
李小目二人返回河边,找到“聆音阁”。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停在街道上。
男人向往的夜生活开始了。
从虫二楼里飘出丝竹管弦之声,传来清越动人的歌喉。
迎客的妇人分外热情:“里边请。”
那妇人盯着阮心棠的眼睛和胸脯打量,一脸的疑惑。
“看什么看?”阮心棠粗哑着嗓子装男声,瞪那妇人一眼,轻斥道,“小心挖你眼珠!”
妇人低头认怂,前面引路。
正常的青楼是一座两层或三层的建筑,附带一两个别院便算是相当高规格的了。
李小目二人进去,才发现里面大得离谱。
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画屏,泼墨山水《雾断山秋水图》。
转过屏风,是一个精致的院子,古朴的小桥半尺来高,流水氤氲,真是曲径通幽啊。
看那圆形院子们,这个院子两旁也是院子。
“三个院子都有客人?”李小目问妇人。
“只有中间院子有。”妇人回道。
“是痣上有一根毛的老者?”李小目取出一个金币,扔给妇人,“叫你们这里最靓丽的来,会什么器乐?”
“你想听什么都有。”妇人鞠躬道,嘀咕着,“只知道最靓的,不知道最好的”
李小目装阔道:“先把人叫来。”
妇人上别院去了。
中间院子飘出“铮铮”的声音。
古筝,清越而高雅。
那声音,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鸣响,空灵如山谷幽兰,旷远如彩云之际。
李小目二人走进中间院子。
穿过海棠盆景的虬枝,李小目看见一个曼妙的女子正拨弄着古筝。
她低首专注弹着古筝,掩着薄薄的面纱,如梦似幻。
几米远的地方,一老者对着女子半瘫在一张圆桌旁,举着铝酒壶品着酒。
他和着节拍,右指轻敲桌面。
他轻声吟唱着:
“佳人当窗弄白日,
弦将手语弹鸣筝。
春风吹落君王耳,
此曲乃是升天行。”
李小目曾经不但读过这首诗,还就其中的歧义和同学争执过。
那是李白的《春日行》。
有酒,有美女相伴。
听着古筝,想着心事。
这等天下乐事,皇帝、神仙也羡慕啊。
听到脚步声,酒鬼转头一看,见是李小目,吃了一惊,张着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你,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酒鬼的视线看向李小目旁边的阮心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