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若嫣有关的事?”邵曦看着付彪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还要到书房单独详谈?
不过与梅若嫣有关的事邵曦都会敏感一些,于是暂时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付彪前去楼上的
“曦言阁”。进了书房,邵曦坐于案前,将家中仆人提前沏好的茶倒了两杯,招呼付彪坐下慢慢说。
付彪直接坐在了邵曦的对面,喝了口茶以后见邵曦没有问自己任何问题,也知道是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于是稍微想了想对邵曦说道:“公子刚刚回来,有些事情可能还没听说,三天前陵王府突然闯入刺客,大半夜的闹得满城搜捕,虽然陵王殿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听说被惊得不轻,而且刺客至今都未找到。”
“哦?有人竟敢夜闯陵王府行刺?这胆量倒的确是不小!我刚刚回来,没听说此事也不奇怪,想来这种事城中百姓也不敢当街议论,若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行刺二皇子殿下?你叫我上楼来,难道你有什么消息?”付彪踌躇了一番,最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盯着邵曦说道:“原本这种事与我们无关,谁要行刺,成没成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梅姑娘便三天没来我们霜雪楼了,昨日我曾前去鸣凤坊,本是想打听梅姑娘最近这两日在忙什么?却不想被杨妈妈拦了下来,说姑娘这两日身子不适。
“原本我倒也没多想什么,可就在我打算离开之时,却见菲儿姑娘从梅姑娘的房中出来,手中端着的盆中似有血水,还有包扎伤口用的布条。
“若说是梅姑娘不小心受了什么伤倒也不会让我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是当时看菲儿姑娘的表情异常紧张,似乎是怕被我发觉什么,这便让我不得不多想一层,若只是寻常的受伤又何必要瞒我呢?
“再联想三日前的陵王府闯入刺客一事,小的心中便更加疑惑,所以才将此事说与公子,不知道公子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邵曦听了付彪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两件毫不相关的事却被付彪就这样联系到了一起,陵王府闯入刺客与梅若嫣这个出身艺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何关系?
若说是付彪想多了,按理说也不应该,付彪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对周遭的事情极度敏感,这已经是他身为军伍之人的一种习惯。
可邵曦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是梅若嫣不小心受了什么伤,总不至于将她受伤与陵王府之事联系到一起吧!
是不是付彪太过敏感了呢?
“付彪,你说看到菲儿端出的那盆水是清洗过伤口的血水,里面还有包扎伤口的布条,你如何这么确定?难道就不会看错吗?”邵曦之所以提出这种问题,是因为他觉得并不能通过一盆血水和一个布条便确定那是包扎伤口之用。
毕竟女人嘛!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的,谁知道付彪看到的会不会是他最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菲儿避开他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谁知他这问题刚一问出来,付彪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绝不会看错!公子你忘了?我曾常年在前方征战,见过无数死伤之人,那包扎伤口用的布条是什么样子,浸过血水后那盆中的水该是什么颜色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时便十分确定梅姑娘一定是受了什么伤?”
“嗯……”邵曦一时陷入了沉默,在这一点上他绝不怀疑付彪,一个常年征战沙场之人可以说什么样的伤口都见过,什么样的伤口也都包扎过。
对于付彪而言,那是刻在脑子中的记忆,他相信付彪这么说绝对是有十足的把握并未看错。
若真是如此的话,梅若嫣是因何而伤?为何杨妈妈和菲儿要极力替她隐瞒受伤之事?
不过就算梅若嫣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付彪又是如何将陵王府的事情与梅若嫣联系到一起的呢?
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邵曦始终觉得就这样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还是太过牵强。
“我并不怀疑你的判断,不过若嫣就算受了什么伤,你又如何将她受伤之事与三天前陵王府闯入刺客之事联系到一起的?你是怀疑若嫣就是那个刺客?怀疑的依据是什么?”付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邵曦一眼,他知道梅若嫣与邵曦的关系十分特殊,邵曦打心底里并不愿相信梅若嫣与陵王府之事有什么关联。
如今自己提出了对梅若嫣的怀疑,从情感上自然是违背了邵曦的意愿,可是身为邵曦的贴身之人,他不能向邵曦隐瞒任何让自己产生疑虑的事情,哪怕这会引起邵曦心中不适,他也必须要尽到自己身为贴身护卫的职责。
所以付彪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向邵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天前,也就是在陵王府事发的当天,梅姑娘曾到咱们家里来,不过在黄昏时分菲儿姑娘突然登门来寻找梅姑娘,二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不过菲儿姑娘来了之后,梅姑娘便匆匆忙忙地与她一同离开了,紧接着晚上便发生了那件事。
“我原本只是出于好奇,便在第二天前去陵王府附近打听了一下,虽只是传闻,但不少人都说当夜被搜捕的刺客从身形体态上看应该是一个女子,而当时陵王府侍卫在发现刺客后一路追捕,那刺客恰巧是在鸣凤坊一带消失。
“当夜陵王府的侍卫也前往鸣凤坊搜查过,听说当时梅姑娘就在坊内,还因王府的侍卫夜闯鸣凤坊与侍卫们争辩了几句,这一切虽然看似平常,单独某一件事拿出来都与梅姑娘无关,可将这几件事凑到一块儿总是让我觉得不像是巧合。”听了付彪的陈述,邵曦又沉默了,不得不说付彪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正如付彪所说,事发当天梅若嫣突然离开霜雪楼,传闻王府刺客是一个女子,刺客消失在鸣凤坊一带,另外还有梅若嫣受伤一事,这些事情单拿出来似乎梅若嫣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将这些事情综合到一起,这个指向性就变得很强了。
可是自己认识梅若嫣这么久从来就没发现过她是个修武之人,难道是梅若嫣有意向自己隐瞒了懂得武功之事?
那么当初她被万天等人堵在自己的房间里是有意示弱隐瞒自己武者身份,还是不屑于与万天等人动手?
他又为什么要向自己隐瞒此事呢?两人认识这么久了,按说这种事有很多机会告诉自己,而梅若嫣却只字未曾提起过,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那么她对自己隐瞒这个身份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眼下付彪对梅若嫣的怀疑还只是怀疑,若真的是凑巧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连邵曦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是个巧合。
因为不可能在同一天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只能说明这些巧合只是因为梅若嫣的隐瞒造成的,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邵曦突然间觉得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的,本来自己就面对着一大堆的难题,如今却连自己身边这个最在意的人都变成了一个谜,这让邵曦突然间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以梅若嫣与自己的感情,若不是极其隐秘,极其特殊的身份,她绝不可能隐瞒自己这么久。
之所以向自己隐瞒,一定是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可能会关系到梅若嫣的生死。
可梅若嫣以这么特殊的一个身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本身是种巧合还是梅若嫣有意而为之?
若是梅若嫣故意接近自己,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是经人授意来接近自己,还是出于她自己的目的?
如果是受人之命来接近自己,她或是她身后的那个人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的邵曦猛然想起,其实自己的身份何尝不是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他真实的身份是风家庄主的儿子风玉言,同时又是皇室萧家之人,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梅若嫣若是受人指派接近自己,会不会就是想探明自己的身份?若是派她前来之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么此人会不会也是冲着自己身上的九彩琉璃扣而来?
还有眼下需要搞清楚的一件事便是她如果真是入陵王府行刺的那个刺客,她进入陵王府真的是为了行刺吗?
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这一连串的联想让邵曦不觉心中一震,倘若梅若嫣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自己如今要面对的处境也许已是相当凶险了。
想到这里,邵曦忍不住对付彪开口问道:“在我离开的这半年,她是否经常到家中来?平日里与谁接触最多?经常谈论哪些话题?谈到我的时候她都问过一些什么?”付彪见邵曦有此一问,连忙回道:“梅姑娘经常会到家中来,主要是来照顾宁儿小姐,平日到来与我交谈甚少,倒是与宁儿小姐交往甚密,也许公子可以问问宁儿小姐,可能会问出一些什么来。”
“立刻去将宁儿叫到书房来,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