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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孟繁岐和韩辞来说,两人在燕京长待的地方都相当偏远,想进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五环外,燕京电力大学这位置,说难听些已经算不上是燕京,这里去禾北都比进城里要近。
而燕京和京华这两所中国最顶级的名校,不熟悉的人常以为在燕京的中心,其实也四环外面。
燕京的西北角,北四环和北五环之间,两所大学所占面积可都不小。
彼此毗邻,连在一起几乎贯穿四环到五环,横穿两个校园,要走超过五公里路。
旁边就是圆明园,海淀公园和颐和园,有山有水有庭院。
再往西边去一点,还有两山公园,百望山,香山。登山不错,这个季节的香山红叶也是一绝。
燕京五环内,仅有的两处绿地便是这两所大学附近,以及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了。
可见顶级名校生的待遇有多好,孟繁岐所处的燕京电力大学这里,风起尘扬,呼吸都困难。迎面而来的微风都带有颗粒感。
如何能够想象,出校门过马路就是圆明园,颐和园的美好?
不过两校虽好,却还是离市中心有些距离。
韩辞平日里出门不多,几年来进城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理论上比孟繁岐离市区更近一些,在燕京待得也更久一些,但在此次出行当中,实在也起不到什么导游的作用。
虽然刚刚签完预计每季度分成数千万起步的合同,可孟繁岐空有钱财,却无驾照和座驾。
没车实在是件麻烦事,在燕京这样的大城市还好,等到了资本主义乡下小城,没有辆车实在是寸步难行了。
孟繁岐摇了摇头,把这件事列为了赴美之后必须准备的要紧事之首。
眼下想要进城,两人只得苦哈哈地踏上了地铁,周转两班,终于来到韩辞的目的地,南锣鼓巷。
南锣鼓巷,鼓楼,前后海基本上连在一起,这一圈地方,孟繁岐前世也曾来过一到两次,只是时间久远,印象倒也不深了。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是宰游客的。”孟繁岐边走边看,总觉得两边的小吃小店景点的感觉比较浓,看似胡同的内核上笼罩着一层资本的浮夸。“真要吃小吃,西二环那儿,护国寺,牛街那边会不会更好些。”
“南锣鼓巷到什刹海,人称宰客一条街么。”韩辞笑嘻嘻地寻觅美食,听起来不像是不清楚内幕的样子,“我燕京本地的同学都说,在这里花一分钱都是对智商的不尊重。”
“知道你还带我来。”孟繁岐倒不是在意这事,就是觉得有些好笑。“明知故犯是吧?你想不尊重我。”
“觉得你智商有些高了,得想点办法给你中和一下。”韩辞说着,就先买了两大根十几块一根的薯塔。“十七八块来一大串土豆儿,这少说也得减三点智力。”
“搁这儿玩电脑游戏呢,还减智力。”孟繁岐总感觉现在韩辞没有起初那个高冷范了,总干些脑回路不大正常的事情,倒是越发像麦芒了。“再来两只塑封的烤鸭,智商直接来到盆地。”
“哈哈~我要吃文宇奶酪。”韩辞压根儿没接话,领着孟繁岐继续让他花冤枉钱。
“吃完文宇奶酪再去鼓楼西大街吃三元梅园,对比一下是吧?真有你的。”孟繁岐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韩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姑娘的画风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也太幼稚了吧?
韩辞今天的表情很多,完一改平日冷冰冰的习性。此刻听到孟繁岐猜中自己的计划,扭过头来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这让孟繁岐始料未及,他可从没有想象过,韩辞会做鬼脸。
把时光定格在那个时候,孟繁岐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幸运的人,他重新回到十年前,站在燕京宰客的胡同里,听着一个天才的漂亮姑娘说着根本不着调的幼稚逻辑和话语。
这个时候的韩辞十八岁,没有经历过后来的事情,虽然正在做的事情很愚蠢,但一点也无法掩盖她的聪慧和美丽。
孟繁岐回忆着记忆里,自己996加班,为了碎银几两辗转燕京尚海,每日通勤2-3小时的日子。
想着背起房贷,开始忧虑自己的工作到底能做几年的日子。
又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和白度真正签订了天文数字的分成合约,并即将前往澳大利亚和谷歌谈判。
手中攥着今天刚刚签下的技术服务合同,孟繁岐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此刻才真正开始,前世的生活只能算作早就死了。
从这一天开始,自己将会有能力和勇气拒绝人生中几乎一切自己不喜欢不希望的事情。
并且不需要提供给对方任何理由和解释。
他天真地想着,一切都会是幸福的,自己也能够使得身边的人幸福。包括韩辞,这个见证了自己人生改变第一个瞬间的人。
孟繁岐对以后的生活其实什么都不清楚,他从未涉足过这样富足的阶层和世界,但他心里并不是空荡荡的,喜欢、好奇、幸运、迷茫、懦弱等等等等,一切都包围着他,一样都没有离去。
回头看看走过的街道,恍惚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哪条走来的了,适才的体验像是风中的柳絮一样飘散了,只看见刚刚做完鬼脸的韩辞扭过头去。
而后的许久,他曾想,不论如何自己总要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因为一切从这里开始,那最终也必须从这里寻回。只是已经逝去的感触永远不会再回来,但这是后话了。
“走吧,去鼓楼看看。”南锣鼓巷小吃,韩辞买归买,但说到底只是玩笑,当不得正餐。
真的要吃晚饭,肯定不会拿这种糊弄游客的小吃来填饱肚子。
“铜锅儿涮肉儿~”从南往北走完南锣鼓巷,往西看见鼓楼,又从北往南见着了什刹海。韩辞在后海旁边找了家铜锅涮肉店。乐呵呵地又开始卖弄她蹩脚的京片子。
这地在北海北站附近,恭王府边儿上。
孟繁岐便不由自主哼了几句,南山南,北海北。
“还挺好听的,谁的歌?”
刚想回答马頔,孟繁岐突然愣在了当场,这时间马頔还没发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