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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上次难得见到老师一面，仔细谈了一些内容，跟鄂院士讨论出的初步方向，就连付院长也没有告诉。
却被这个数理水平相当一般的家伙直接就猜中了七八成？？
孟繁岐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哥们数理学得一般，但这残差的想法，和相关的实验可切切实实都是我做的呀。真就当我什么都不懂呗？”
“这么懂？真的假的。”平心而论，韩辞不是没有见过和自己同龄的天才。
但这种东西，其实最要命的是预期和实际的反差所带来的新鲜感。倘若这话是同为数学天才的人说出，那就没什么意思，即便是未成年人，韩辞都不会惊讶什么。
偏偏从孟繁岐这个数学物理水平都很一般的人口中听到了如此准确的猜测，韩辞很难不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好奇。
“那么，孟大作者，说说你的想法呗。”韩辞转念一想，这倒也是好事。虽然他不大懂，但作为作者，他的理解自然会比绝大多数人都深刻独到。
既然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不如看看他到底有何高见。
“这个视角就是把整个网络看成一个动力系统嘛。都说神经网络是黑盒，谁也搞不清楚里面到底做了什么。”孟繁岐回忆了一下，鄂维南院士在这方面的主要观点就是从动力系统的视角出发。
“这么看待问题的话，可以把很多网络结构的设计归纳进来，算是一个海纳百川的思路吧。你们从这个角度出发，就可以把我的残差思想归纳为理论下的一个小分支。”孟繁岐笑道。
自己这次的创举，看来也使得鄂院士开始提前关注这方面的问题，更早提出了相关的猜测和想法。
“动力系统是一个桥梁，通过你的残差思想和动力系统状态的等价性，就可以引入很多数学和物理界的概念来解释许多现象。”韩辞倒没有想什么要把别人的方法归纳进来。
她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这种方法的威力如此强大，连续两年大幅的性能提升，几乎已经赶超过去小几十年的进步幅度了。
“往前推，可以解释很多问题和现象，往后推呢，可以依据理论来设计网络，多贪心呢。只不过神经网络中涉及到很多维度的反复变换，如果纯粹用这种方式去解答，还是只能停留在玩具级别的网络和数据上。”
“倒也是一旦设计多次维度的反复变换，分析就完不好做了。”
“遮挡在深度学习天空上的乌云已经被我拨开，遮挡在可解释理论上的乌云就要靠你喽。”孟繁岐这话除了玩笑的成分，倒也算得上是真诚的祝福。
领着韩辞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商场。
北五环外，消费档次想上也上不去，“想吃什么，随便看随便选吧。”
一挥手，真也不是阔气，这地方上限也就那样了。
“吃火锅吧。”韩辞扫了一圈商场门口的餐厅，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冰冷的天气，寒风刺骨，唯有这火锅还有些温度。”
“韩风辞骨是吧，我发现你名字和本人其实骨子里都沾点文艺的感觉，是不是当初想当文学少女来着？”
“算是吧，就是可惜了，没什么天分。”韩辞撇撇嘴，“人生么，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早习惯了。”
“真能贫啊。”没接触多久，这姑娘的话就多了起来，看来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孟繁岐笑道，“平时干嘛那么冷冰冰的，端着不累啊？”
“不是端着，而是大多数时候确实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别人喜欢的我不懂，我说的他们也不懂。如果本就不同，又何必强行融入呢？”
韩辞摇了摇头，她主要是不觉得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我其实觉得吧，非要按别人觉得好，觉得正常的方式活着，那才是端着。你自己又不想，偏偏又要勉强自己去做，这不是端着什么是端着？”
说到这里，服务员正好端着锅底上来。
韩辞指了指离去服务员的背影，说道，“只有这种端着才有点意义。”
孟繁岐原本只觉得这姑娘冷冰冰的，虽然清秀好看，但总给人那种只可远观的感觉。现在看她一本正经地瞎扯，突然觉得特别有意思。
自回来之后，其实自己没有过到什么校园生活。只在学校呆了没几天，就急着翘课蹲在图书馆和出租屋里忙着这些算法的准备和实现。
如今这种感觉，这才有点青春的味道。
孟繁岐回想起前世的这大半年时光，他当时正忙着追一个隔壁院的学姐呢。
学姐大自己两届，马上本科毕业了，直接一口回绝了孟繁岐。
但他偏不信邪，整天早起给人去食堂买早餐，迎来送往的，经常在宿舍楼附近蹲着。
“年少无知的小男生，总是爱做舔狗。”孟繁岐回忆了一番，感觉甚是唏嘘。
当年费了老劲，非要把人追到手，到头来其实也没有相处几天。那位学姐要论相貌的话，比眼前这位还是差上两个档次。
可自己两次见到韩辞，今天还单独出来吃饭聊天，竟然自始至终完没有动过什么念头。
“可能这就是事业心吧。”孟繁岐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赞，“女朋友什么的，只会减慢我写代码的速度！”
“想什么呢？还不快吃？”就在孟繁岐愣神的时候，韩辞已经在下毛肚了，七上八下，手法很是标准，“老儿北儿京儿二八酱儿，这叫一个地道儿。”
听着韩辞拙劣的京腔和儿化音，孟繁岐终于是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韩辞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完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说吧，人其实就有点像火锅食材。”孟繁岐又捡起前面的话题，“见到别的食材作料都往里下，自己也不是不能下去煮，就是煮得久了，未必就好吃。”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了。”韩辞说着已经快下完半盘毛肚了，“我就像这毛肚，跟其他食材烫不到一起去，倒也不必非要去凑什么热闹，这毛肚还是早点出锅，嫩点好吃。非要和其他食材一起扎堆，烫老了也就没人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