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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厨子也疯狂(1 / 1)

刘恪与傅玄策对视一眼。

人,应该有追求自由贸易的权利。

你吕宋不自由,那就帮你自由自由。

“四个月吧,吕宋这地界,太热了。”

“六月之前,朕要回琼州。”

“看看昭武年间的第一次科举,能够为朝廷带来什么人才。”

“正好,殿试过后,也差不多到了秋收。”

“堪堪也能算作修生养息了两年,也是时候继续殴打东胡人了。”

刘恪稍微盘算了一下。

昭武元年收复了琼州,夺回夷州主权,元年末、二年初的时候,又收复了交州。

昭武二年上半年,爆锤乞颜部二十万大军,光速收复高州。

之后就开始修生养息,搞生态调查。

如今已经是昭武三年初春。

其实速度已经很快了,就是南北转进,出海巡航,在路上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

可以说,自他登基以来,整个大汉朝廷,没有一日懈怠过,才能有这样的效率。

也多亏了后方,名声不显的萧元常。

如果顺利的话,昭武三年中旬搞定吕宋,弄来大笔钱粮,再把吕宋的金矿给搜刮一番。

再加上去岁和今年的产粮,算上股筹,差不多足够北伐一阵子。

至于能打到什么地方,还有些说不准。

得看好大儿给不给力。

无论是以江东的钱粮,偷摸着供应汉军,还是让其以东胡八部之一的名头,暗地里搞事,都能有极大帮助。

“还是慢了”

钱粮是有了,但筹措粮草,调度兵马,传递情报,都得花时间。

“官道还是不够快,有铁路什么的就好了。”

刘恪想了想。

他知道世家大族的想法,恨不得把他这个皇帝,当成吉祥物。

天天拿根绳子,拴在船上。

要是绳子有够长,他们非得把绳子从都城牵到海上不可。

虽说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

但给了刘恪一些启发。

“海上很难操作,绳子落在海里,很容易松散、断了。”

“如果是陆地上呢?”

刘恪觉得,有一定操作空间。

设置驿站之类的东西,将绳子连接在各个要地,埋在地里。

然后把驴车给栓上。

这绳子,就相当于变成了轨道,驴车,则变成了高铁。

总之,速度肯定会大幅提升。

而且众所周知,驴的耐力,比马要好。

能不能进行大宗货物运输,还不清楚。

至少情报传递方面,速度肯定会更快。

他在高州,对付乞颜思烈、乞颜大显等人,其实就是打的情报战,占据了情报优势。

“就是一天到晚,绑着根绳子挺抽象的。”

“可以考虑,但得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替代品。”

刘恪放下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思绪,转而看向热热闹闹的船上。

先把吕宋搞定,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设宴,朕要款待普里戈,还有他手底下的吕宋将士们。”

虽说一路下南洋,没有找着先帝的尸体,如今已经是昭武三年,可以确定先帝是死翘翘了。

但皇帝不在,没人敢开席。

因而一直等到了刘恪回到港口,众人才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不必拘束,都放开些。”

刘恪坐在上首,已经从常服换成了龙袍,显得庄严威武。

世家大族,则是列在下首。

尽管他们听到普里戈所言,罗舍王对商业的限制,心中很是不快。

但仍旧神态庄重恭敬,时不时微微点头,以示对皇帝的恭敬。

你限制归限制,但我们可以强行打破限制嘛!

不少人,心中都对大汉水师为何会受他们雇佣,远洋来此,有了些明悟。

再说了,皇帝要是无故对吕宋用兵,亏欠的是大汉的名声,丢的是朝廷的颜面。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钱挣就好了!

你皇帝要生态调查,要他们多缴纳税赋,想用开海带来的经济收益来找补回来,那总得出出血不是?

普里戈带着将士们,受邀赴宴。

看得出来,这两千吕宋将士,都是精锐。

个个步伐稳健,身姿笔直。

同时又显得不卑不亢,行至刘恪面前时,还会弯腰行着吕宋的礼。

双方就积极推动文化交流与贸易往来,与周边国家保持友好合作,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那些世家子弟,还真是交流方面的天才。

接人待物都有一手。

尤其是吕宋这种,礼制不怎么严肃的地方。

汉人那一板一眼的动作,煞有介事的举杯、持筷,都让这群吕宋土鳖,颇为惊异。

繁琐,是繁琐了点。

但有逼格啊!

而且对方这么做,确实能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以礼相待”!

傅玄策在普里戈身边作陪。

一则是,为了显示大汉对吕宋的尊重,你是吕宋重臣,我们这边,也排个大汉重臣陪同。

二则是,练一练吕宋土话。

毕竟他还要做些拱火的工作。

吕宋把门关上了,大汉要怎么进去呢?

当然是他们自家人闹了起来,不小心点着了屋子。

大汉就能名正言顺,把门踹开救火了。

至于屋主人会变成谁,那不重要哦。

普里戈对大汉的文化,有些好奇,尤其是见着船只上,都养着鸡,更是不解,便问道:

“傅大人,你们的船上,为何还要养鸡?”

“鸡啊?”

傅玄策举杯酣饮一口,道:

“当今陛下乳名雉儿,咱们养鸡,就是要将陛下放在心里。”

“而且这鸡,还挺好玩儿的。”

“我乘坐的那艘船上,就有一只老母鸡,下了一窝小鸡。”

“刚一个月那会儿,我就拿在手里玩儿,结果那老母鸡追着我手啄。”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手上有点刺疼。”

“不过那老母鸡,后来不知道怎么死了。”

一边的何洪听见了,白了傅玄策一眼:

“都到你肚子里了,还不知道怎么死了?”

这是私吞公物,损公肥私,傅玄策真该死啊!

“呵呵。”

傅玄策呵呵一笑,不跟何洪一般见识,反而拿过一只烤鸡,对普里戈道:

“你要不要来一只?”

普里戈愣了愣,他对汉话只是略懂略懂,一通话语下来,只听了大概。

好像是请他吃鸡?

普里戈正要伸手接过,却不想傅玄策又把手收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了一口:

“看来你们吕宋人,不是很喜欢吃鸡。”

“那我就代劳了。”

傅玄策身体力行证明着他对皇帝的忠诚。

直接将鸡放在了胃里,保护了起来。

“不,不是”

普里戈是个老实人,赶忙操着那口生疏的汉话,解释着:

“其实我们吕宋人,也吃鸡。”

“港口上应该就有摊贩兜售活鸡。”

作为一个厨子,从专业眼光来看,傅玄策的烤鸡,味道应该不错。

除了香料少了些,应当是美味,他还真想尝一尝。

见普里戈想要吃鸡,何洪连忙给他拦了下了,递上手里的一串:

“吃这个,这个好吃!”

“烤玉米,这作物,还是咱们在夷州发现的。”

“从东边很远的地方,跨洋而来,现在也就交州种植了一些,稀罕的很!”

普里戈看何洪一阵手舞足蹈,大概看明白了意思,看着那串黄橙橙的东西,道:

“我在渤泥岛上见过有人带来这种作物,确实好吃。”

就是抽象了点。

这东西的果,一整个像根粗大的棒子。

烤来吃,也是直接穿上,整个儿烤。

谁踏马是一粒一粒串起来,再烤的??

一根玉米愣是能给他烤出四五十串出来!

就连凑过来,准备在普里戈身上,做点文章的刘恪,都被何洪的抠门儿给吓着了。

葛朗台都得自愧弗如。

打川蜀要没有你,成都郡守都不敢开门投降。

搁在玉米晓夫身上,就是只剩下他家里庄园的玉米,压根也不会亏!

刘恪让傅玄策去给普里戈弄点正常烤串,而后拉家常般,道:

“朕听说,你是厨子出身?”

普里戈学着那些世家大族的模样,拱手道:

“是的,我的出身并不好,让陛下见笑了。”

他的模样,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不习惯礼节,还是因为出身而自卑。

“庖厨出身,便是不好么?”

刘恪抢过何洪的玉米粒串,边吃边道:

“伊尹便是厨子,但他帮助商汤统一国家,又帮太甲中兴大商,世人尊其为元圣。”

“其人最有名的一句话,便是治大国如烹小鲜。”

“这”

皇帝是用的吕宋土话,普里戈没有沟通障碍,听得清清楚楚。

厨子,竟然能统一国家,还能中兴一个国家?

“治大国如烹小鲜?”

普里戈反复念叨着。

他手底下的那些润来吕宋的汉人,大多出身都不太好。

哪知道这些典故?

没想到,汉文化是如此的博大精深。

普里戈是个上进的人,听着这典故,甘之如饴,求知若渴:

“大汉的贤人,竟还有厨子出身?”

一边的傅玄策,则是用磕磕巴巴的吕宋土话,道:

“春秋时有一厨子,名唤易牙。”

“齐桓公在春秋时是霸主之首,曾“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威名显赫,易牙深得齐桓公的信任。”

“但其晚年却昏庸无道,吃喝玩乐无所不为。”

“齐桓公吃腻了山珍海味,居然异想天开想品尝婴孩之肉。”

“易牙不想做,但不做,便是不忠,随时有杀身之祸。”

“可若是办了,去找别人家的婴儿,必是伤天害理。”

“无奈之余,易牙只好横下心来,将自己的儿子害了。”

普里戈愣了愣,稍微感叹,也有些佩服:

“这易牙,也算得上贤人,即不肯做伤天害理之事,又忠于君主。”

何洪听不懂傅玄策那半生不熟的吕宋土话,但听着了易牙两个字。

人名只能音译。

他又看着普里戈略有佩服的表情,只觉得奇怪。

何洪并非不学无术,出身摆在这里,一些史书,还是看过一些。

易牙是个奸臣啊,投君主所好,烹煮儿子不说,还把君主给饿死了。

傅玄策则是笑眯眯的,继续道:

“同时春秋时年,还有一个吴国名厨,太和公。”

“太和公精通制作水产菜肴,尤以炙鱼闻名天下,尤得吴王姬僚的喜爱。”

“有一名侠士专诸,便在太湖畔拜太和公为师,学做厨师,学艺三月有余,终于把炙鱼手艺学成。”

普里戈连连点头:

“这也是个贤人。”

“身怀绝技,不藏私。”

他对太和公很是佩服,厨子要是有一道出名的菜色,都会藏一手。

不愧是泱泱大汉,历史之中,竟然有这种大胸怀之人。

何洪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好像专诸就是借着太和公这门手艺,直接把吴王姬僚给刺杀了吧?

这几个典故,都挺危险的样子。

刘恪看明白傅玄策的意思。

是打算潜移默化的影响普里戈。

该说不说,历史上造反的厨子,还真不少。

像是厨子兰京,就把高澄剁成了肉酱,使其再也不能和元善见地道私会。

还有个凉王张祚,将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母亲、老婆、女儿三辈照单全收。

得了孟德的病没有孟德的命,跑路的时候,被厨子徐黑所杀。

辽帝耶律璟,有天腹中饥饿,要厨子做饭。

厨子辛古没食材做不了,害怕被报复,一刀给耶律璟捅死了。

还有嘉庆,被生活无望的厨子徐德刺杀,史书记载详细。

只可惜,这次的厨子没有先辈们那么猛,刺杀失败了。

保不齐这几位身上,都有远庖厨的天命,说不准能弄出个一票刺王杀驾的特种厨子。

一番攀谈之后,傅玄策的吕宋土话,又熟练了许多。

就连刘恪都感到颇为惊讶。

这小子搞外交手段,确实有一手的。

就这语言天赋,别人就学不来。

酒至半酣,刘恪忽然让人送来了一箱子丝绸。

席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变化。

世家子弟,都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皇帝亲自行贿啊!

说来,这也是个办法。

毕竟罗舍王远在八打雁,鞭长莫及。

怎么买卖,汉人能卖多少,吕宋人能买什么,都是普里戈负责看管。

如果普里戈睁只眼闭只眼,和他们一起糊弄着罗舍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就连何洪的目光,也都落到了普里戈身上。

他馋啊,那一箱子丝绸,怎么就给了个吕宋土鳖呢??

普里戈立时酒醒了几分。

脑门上开始冒汗。

万万没料到,汉人竟然毫不遮掩,贿赂收买人心的手段,竟然如此光明正大。

一箱子在吕宋人心目中,等价于黄金的丝绸,就这么塞过来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一个现实的选择摆在他的面前。

这丝绸该不该要?

普里戈本能的觉察到一丝不妥。

不管他收还是不收,汉人的这个行为,都被所有人看见了。

尤其是席间还有他带着的吕宋将士。

消息必然会传回到八打雁。

他对罗舍王,自然是信任的。

罗舍王不会因此,而怀疑他。

可其他臣子呢?

本就因为罗舍王力排众议,让一个厨子领兵,肩负重任,而心怀不满的那些人,未必不会就此做些什么。

普里戈沉吟再三。

他还是将沉甸甸的箱子,给收了下来。

甚至还打开了箱子,仔细揣摩着丝绸的品质。

见他收了贿赂。

顷刻间。

气氛变得一团和气。

大汉的世家子弟们,露出了笑容。

原来吕宋人,顶不住金钱攻势啊!

这手段,他们可擅长了!

在大汉,有朝廷在,还有复古的绣衣使监察,他们都有所收敛。

可要在这吕宋

必须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阳奉阴违,跑冒滴漏,浑水摸鱼!

今天你收一箱丝绸,明天你就得吐出十箱黄金!

傅玄策脸上的笑容,也真心了许多,忙道:

“来,吃鸡……吃鸡!”

而何洪则是强行扭过了头,撇了撇嘴。

可又斜着眼看了过来,直勾勾盯着箱子里的丝绸。

虽说他也知道其中奥妙,但别说出一箱丝绸赚十箱黄金,要他出个箱子,都舍不得。

而普里戈这时,已经将箱子合上。

“可有纸笔?”

吕宋有自己的文化,也有自己的文字。

改良于被称为拜巴因字的古字体,现在因为吕宋出于渤泥岛,因而,便叫做渤泥字。

立时,便有人送来了纸笔。

普里戈拿着纸笔,手上忽然顿了顿。

大汉,确实发达。

这纸笔,比之吕宋的纸笔,好了太多。

哪怕汉人的商队,只是将纸笔拿来售卖,就能赚取不少黄金。

他没什么大局观,也不像罗舍王想的那么长远。

可也知道,汉人商队赚了钱,吕宋自己的商人,就会少挣钱。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普里戈将面前的碗筷一推。

将纸摆好。

稍一沉吟,便写下了一行让人看不懂的字迹。

一边写,一边用那生疏汉话,解释着:

“立票人普里戈,借到大汉一箱丝绸,按月利一分,期至十二月,一并纳还……”

这竟然是一张欠条。

并且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普里戈不是受贿,是向大汉借了一箱子丝绸。

为期一年。

一年后连本带利一次还清。

还依着汉式字据的形势,签了字,画了押。

普里戈便将欠条,放在了箱子上。

一板一眼,老老实实道:

“既是借款,自然要留下凭据,请陛下收好了。”

何洪早已目瞪口呆,这小子油盐不进,不受贿?

傅玄策也皱了皱眉。

刘恪并不觉得意外,既然罗舍王敢将普里戈派来,那么必然不会这么轻松解决。

“吕宋人竟也是懂得礼节。”

普里戈又微微一笑,继续吃菜。

何洪这狗玩意儿,时不时给他递玉米粒,不接吧,不礼貌,接了吧,又耽误时间,又吃不饱。

好些个世家子弟,也是面面相觑。

想在吕宋经商,还有点难啊。

良久。

普里戈吃好喝好,带着吕宋将士们,告辞离开。

傅玄策看着欠条,道:

“陛下,看来还得花上一些时间。”

刘恪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让那些世家子弟,先就着那罗舍王的条文,做些生意,与吕宋人多加接触。”

“也好学学吕宋话。”

“要不了几个月,有的是他们忙的。”

何洪赶忙偷偷的闻着傅玄策:

“陛下是已经有打开吕宋国门的妙计了吗?”

傅玄策笑着道:

“请客,吃饭。”

种子已经埋下了,剩下的,一步步来即可。

“啊?”

还请啊?

钱没挣着几个,光往外花了,你是专门来促进吕宋经济发展的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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