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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越不让他做什么,越要做什么。
尤其是面对内容未知的一张纸,每个人都好奇里面写的什么。
与其遮着掩着,倒不如让他们看看。
反正刘恪觉得无所谓。
不就是弑父杀兄,篡改遗诏,这能算什么大事吗?
典褚看了,瞪大了眼睛,除了不满和不信之外,只剩下没看懂。
箫元常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便很好掩饰起自己的情绪。
当今陛下姓刘,是先帝之子,哪怕弑父杀兄篡改遗诏,血统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经历了连番大战,数次击破东胡,这份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要是换了被东胡人、世家大族挟持的北浦郡王刘堡来当皇帝,到了明天,他就能直接跪下改名乞颜堡。
从大局出发,箫元常认为自己不应该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不仅如此,还要拼尽一切努力,去保障目前的稳定局势。
文武如此,三军将士自然各有各的想法。
刘恪固然借助几次前所未有的大胜,收拢了军心,但现在曝出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了。
杀一两个兄弟就算了,夺位嘛,正常,连爹也杀了?
这可是向来重孝,即使有了科举,依然保持着举孝廉制度的大汉啊!
从系统面板飞速下降的正统值,刘恪看得出来,人心思动。
“不仅是三军将士受影响,只怕这群狗东西叛乱举兵的第一时间,就想办法鼓动了城中百姓。”
如此情况下,刘恪只是思索。
他仍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在城头上的乞颜亨、乞颜石看来,这只小鸡仔已经放弃了挣扎。
是的,汉军仍有五万,是气势如虹。
但这五万汉军在得知了皇帝弑父杀兄,篡改遗诏之后,还能气势如虹吗?
还能为皇帝拼死效力吗?
哪怕仍有人听命于刘雉儿,军中那小部分因此生厌,觉得皇帝大逆不道的士卒,也会起到极大的负面作用。
至少不可能在重夺琼州城时,效死力,甚至还会碍手碍脚。
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刘雉儿整顿三军了。
乞颜石依然在观察着岳少谦的动作。
这么一个忠于汉室,竭股肱之力,继之以死的忠贞之臣。
如果发现自己当朝叱责宇文拜,可能是在助纣为虐、协助刘雉儿篡位后,会做出如何反应呢?
是无动于衷,是一条路走到黑,还是愤而领兵,逼刘恪退位,依先皇遗诏辅佐刘堡?
一位统率大军的将领,在此时若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有意思了!
他可是好奇得很啊!
此时,岳少谦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刚毅而坚定,就像当初面对宇文拜一样。
面对权臣,他不会退却。
面对皇帝,他依然不会退半步。
只是那张方正脸上的汗水,表明了他内心依然有些波动。
刘恪绕着戏台走上一圈,将众将士神情揽于眼底。
“诸位可是觉着,信上的消息真假难辨,心里没有底?”
“那朕就来告诉你们,你们认认真真看好了!”
说罢,他从侍卫手中拿起长弓,箭尾在指间微微转动,稍作校准,望向城头依然哭诉不止的刘堡。
一点犹豫都没有,用力一拉,弓弦回弹。
一声响,箭矢迅速射出。
这支箭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抹星光,直冲城头。
不过距离确实太远了,待到北浦郡王刘堡面前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乞颜亨只是横刀一扫,便将箭矢磕飞。
一旁的乞颜石不由得侧目,以他的神射,也只能射到戏台前百步。
岂不是说明,刘雉儿的射程比他远了百步,箭术更在他之上?
而且还是从低处射向高处,竟恐怖如斯?!
“宇文拜死的不冤。”
乞颜石不由得想起了乞颜构:
“左贤王身中数十箭而亡,也算是”
可能这个天下之中,也很难再有让刘雉儿,射上几十箭的对象了。
他将被磕飞的箭矢拾起,感叹连连,又望向乞颜亨,极为疑惑:
“为何要射这一箭?还是对着刘堡?”
衣带血诏不都是宇文赞捏造的吗?
难道是真的?
乞颜亨只是摇头,他能感觉到那支箭的力道,绝对起了杀心,可他也不懂这刘雉儿心里在想什么。
想问问刘堡,却发现刘堡被那一箭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只是退到墙头缩着身子,跟个傻子似的。
他怎么能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还能一箭射到城头上?
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这个兄弟?
就算不是亲的也是堂的,刘雉儿当真敢弑兄杀弟啊??!
城下的刘恪将长弓抛到一边,弓弦已被震断。
他神情凌厉,朗声道:“都看到了?那你们就喊出来!”
“到底是要忠于朕,还是忠于汉室?”
这一句话,仿佛在三军将士心头上,重重敲了一锤。
尤其还是在身体力行,在万众瞩目下对着兄弟来了一箭之后。
弑父不知道,杀兄可是真真切切差点实操成功,极度震撼人心。
一阵风吹过,带落了几片杨树叶。
岳少谦望着刘恪,身躯低垂,深呼吸后缩了缩肩膀:
“忠于陛下!”
四个字说完后,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带着前所未有的果决。
叶儿也打着转,落在了地上。
“末将请命,率军夺门,迎陛下回城!”
而后,三军将士也是纷纷道:
“忠于陛下!”
声音并不整齐,有高有低有先有后,放在后世妥妥的噪音污染。
刘恪微微点头,眼神闪烁,嘴角勾起:
“朕要你们忠于汉室!”
他的话实在出乎意料。
“传朕军令,三军将士原地歇息!”
就就这么休息了?
也不攻城?
万一东胡主力打过来了怎么办?
连根据地都没有,索性流亡海外?
城头上的乞颜二人组更是不明所以。
要是汉军强行攻城,他们的处境可能还有些难。
毕竟他们手上都是世家贵族的家丁,没有正规军,战斗力方面肯定差上许多,哪怕能依托城墙,也守不了多久。
更大的可能是一步步退守,然后在城中进行巷战。
只能一直拖延时间,等着外面的张淮阳重整兵马,里应外合直接吞下汉军。
可现在,汉军索性摆烂不攻城了?
难道这刘雉儿是觉得军心不稳,怕有人给他背后来一刀,想等着城里的百姓起事,帮他拿下琼州城?
就凭做了个六丁六甲的法术,真以为百姓会把他当天师圣人了?
刘恪神色不变,望向城头上的乞颜石、乞颜亨以及被二人裹挟的刘堡:
“朕今日,想见识见识人心。”
说罢,便下了戏台。
在戏台的掩映下,他悄悄摸摸溜到典褚和八百御前侍卫附近。
皱着眉,一脸焦急之色,对着典褚屁股踢了一脚。
“阿典,你就真坐下休息了?”
“还愣着干啥啊,带人走地道啊!”
“谁家的地道规定只能出不能进,咱们从地道进城,费那个劲攻城干什么?”
“麻利点,再不快点张淮阳就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