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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赞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看似荒唐的六丁六甲守城之计,竟处处针对着东胡主帅!
老者引着宇文赞,去到院墙边:
“家主可仔细听听。”
听听听?
宇文赞将耳朵贴在墙上。
“我就说吧,当今天子可不一般!”
“有六丁六甲守城,比那几个大头兵靠谱多了!”
“就是,看看他们这些年哪赢过啊!这下可以睡安稳觉了!”
“可我之前听说,圣上幼时在树林中玩耍,险些被雷霆击中,这是不是”
“什么?!圣上幼时在树林中玩耍,雷击数道,却硬是没击中圣上所在的那棵树!”
“卧槽,圣上在树林中一日悟道,学会了一身法术?!!”
“林场悟道?!圣人天子!”
“听说宇文拜和蛮子的左贤王,都是被圣上用雷法劈死的!”
“我在现场,我看到的,那雷霆老粗了!”
“对,两指粗细!”
“两指?明明是碗口大小,你可别小看圣人天子!”
“我就说,宇文拜五大三粗的,圣上怎么打得过他,原来是用的法术!”
“天人之相啊!”
“琼州城有救了!”
“岂止,我看是汉室大兴!”
“再过个几年,应该就能买到廉价胡姬了!”
“……”
宇文赞拍了拍耳朵,似乎是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给拍出去。
越传越离谱,偏偏就是有人信。
半晌,他叹了口气:
“人心,人心啊”
“东胡大军之心,张淮阳之心,还有这琼州城中百姓之心。”
攻城要攻心,小皇帝守城,反其道而行之,首要便是稳定人心,实在是
“上上上之策啊!”
“多亏先生,救我一命!”
宇文赞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老先生砍了东胡使节,他肯定会昏头答应作为暗谍,与东胡里应外合。
而想里应外合起事,就得有兵,而且要有大量的兵,迅速拿下城中各个关键之处。
世家贵族确实有不少家兵,然而并不能保证其忠诚。
就算这些人不忠于汉室,也会有自己的信仰。
比如道门,和郭莲花。
宇文赞很清楚,不止是家兵,甚至不少嫡系宇文氏族人,都是信道的。
在皇帝以六丁六甲守城之后,这些人即便不像是百姓那般偏听偏信,多多少少也会心存敬畏。
再退一步。
就算宇文氏洗脑工作做得很好,从嫡系族人到外围家丁,都很忠诚,也很难保证其他世家贵族如何。
毕竟仅凭一家私兵,肯定不足以造成大动乱,宇文赞在这些天里,还联络了其他有心人。
那么,这数千私兵之中,但凡出现一个投降朝廷的内鬼,甚至不需要投效,只要偷偷将消息透漏出去,大家都得玩完儿。
私兵肯定打不过禁军,而且还是民心在握的朝廷禁军。
老者并不居功,仔细思考着下一步:
“当务之急,还请家主处理掉东胡使节,最好解决掉族中所有见过他的人。”
“到时候真出了事情,也不至于被人发现证据,尚能周旋一二。”
宇文赞背后已经被汗水湿透:
“说的是,我这就去处理,索性从今日开始,对外称养病,闭门不出。”
他算是认了,宇文氏玩不过东胡人,也玩不过大汉朝廷,想要借着双方战事渔利,太考验心脏了。
“倒也不必。”
老者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家主认为,禁军会一直在城中吗?”
“这”
宇文赞一愣,沉声道:
“东胡大军围城,将领张淮阳以稳健见长,必然断绝粮道,城中缺粮,不出两月,必然断粮。”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嘴角弧度从上面的毛变成下面的毛:
“朝廷想要破局,必然要主动出击。”
“唯有寻找机会出城,击退东胡兵马,打通粮道,才能有喘息之机!”
“而张淮阳定然也知晓这一点,必定已经做好充足准备。”
“大汉禁军五万,东胡大军尚有十万余,且战将无数,一旦出城作战,朝廷只能倾巢而出!”
“最多在城中留下三千人以防不测。”
“那,便是机会!”
宇文赞说了一大堆,老者只是点了点头,又恢复一副行将就木的腐朽模样。
“先生大才,大才啊!”
宇文赞连连夸赞着,一番客套感激后,连忙去处理东胡使节的尸体了。
老者在院子里四处晃着,心中有话。
其实六丁六甲之计,是小道,不过是诈欺之术。
就算以阳谋使得东胡大军不敢强攻,同时稳住了民心,但最终能做到的,只是拖延时间。
而大汉所剩的时间,即便再拖延,也只能拖延到粮草辎重,所能支撑的最后一刻。
这个时间,不会太多。
如此一来,必然要配合其他辅助手段,六丁六甲才可能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如果没有其他的辅助手段,那么六丁六甲会显得极其苍白无力,反倒成了无用的垂死挣扎,徒让人笑话。
“天下如棋,却是死棋,也不知道那位会下出怎样的一手,盘活棋局,老夫也是好奇得很啊”
与各方的紧张不同,刘恪在宫院里相当惬意。
一方软垫,眼前是一幅莺莺燕燕的美丽画卷。
宫女们穿着各色衣裙,嬉戏打闹,在花丛中追逐,在水池边摘花,在亭子下歌舞。
“陛下,岳少保求见。”
有小太监禀报,宫女们听见这边的动静,不由得望来。
“别别别!”
刘恪赶忙捂住眼睛转过头去。
大汉哪还有余钱养宫女?
又有哪户人家乐意将女儿送到将亡的朝廷?
是先帝的宫女,年纪最大的都奔五了!
只看背影还能靠想象力,真见了脸,惨不忍睹。
总不能指望跟着大汉逃遁二十年的宫女,还和小姑娘一样水嫩,尤其是声音,各个跟鸡叫似的刺耳。
“召召召!快快快!让岳少谦来见朕!”
至少岳少谦方方正正的脸还算有几分英气。
刘恪在亭阁中召见了岳少谦。
岳少谦一丝不苟的汇报着战况进展:
“陛下,张淮阳派人在城下建了一座戏台,招来伶人登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