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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又一次倒在了众人的眼前。
身前是惊慌不知所措身体僵住的宋婉儿,身后的正焦急飞奔而来的董倚衣,以及前来盖房子的剑峰众人。
“素素!”董倚衣敏捷的接住倒下的青衣少女,那柄扎在她胸口的银刃格外突兀。
她看都没看宋婉儿一眼,双手急匆匆的摸索着江素的衣领和衣袖,从里面取出零了八碎的琉璃瓶。
“药……凝血丹,还是什么,小师妹应该吃……她出了好多血!!应该吃什么药?!”董倚衣的话里带着颤音,一时之间竟不知要给被捅的人吃什么药这种常识。
沈云阳倒是格外清醒,猛地从剑峰弟子的人群中窜了出来,放下手中的叠摞的砖瓦,蹲在董倚衣身侧忙道:“就是凝血丹!要看准时机拔出银刃,立刻喂她服下凝血丹!师姐你找到师妹的凝血丹了吗?”
这一次董倚衣运气很好,凝血丹是她一摸就摸到的琉璃瓶。
董倚衣将青衣少女平放在地,她手里掐握住一枚凝血丹,另一手,手起刀离,赤丹送入口,一切动作都只在一息之间。
她毫无顾忌的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把自己的腿垫在江素的头部下方,不断安抚的摸着江素头顶的软发。
她很急,她真的害怕。
害怕这只小猫一般的姑娘就此在自己怀中停了呼吸,就像小时候那只死在自己怀中的猫崽崽一般。
那只幼猫是被人虐待而死的。一个见不得她好的人,趁着她不在一脚猛地狠踩了一下幼猫的头。
只见那只幼猫在那人离开之后开始浑身抽搐,不自觉的横躺着乱动身体,借用后背的肌肉收缩蹦来蹦去。过了五息,就再无声息的死在了她的家门口。
董倚衣回去时,就看见了那只幼猫的尸体。头扁扁的……周遭地上尘土杂乱血迹打圆,是它濒死之际挣扎的痕迹。
她的小猫,她唯一的小猫。
她的小师妹,她唯一的小师妹。
董倚衣引动灵力包裹着江素的伤口,在确定她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后,这位白衣女修才重新握住这柄银刃。
她仰视着那位,是她董倚衣自己亲口同意带回的橙衣少女,眼中幽谭浮寒气,冷水随白雾成冰。
举起银刃。
质问道:“这是什么?”
宋婉儿从未见过这副神情的董倚衣,就连地牢初遇时的白衣女修也不曾是这副要……杀人表情。
那时是怀疑,这是是怀恨。
一种悲伤袭来,宋婉儿在问自己,这事又是什么意思。是江素在诬陷自己吗?
那方才那些醒世之言,为自己点明前路的言语又算是什么?
她……
宋婉儿低眉,眼睑内敛,只觉鼻头酸涩。
春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畔,安慰道:“小姐,江素她可能是真的想教你东西。但,也是真的讨厌你。”
宋婉儿闻言更为沮丧,丹唇继续开口,又不想去解释。她解释了又能怎样,人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从怀恨开始的那一刻,她的解释就再无必要。
怀疑本身,就是无解。
“……”
“是我新买的匕首。”
声音清冷有突兀,传自下方。
董倚衣立刻低头看向正在自己腿上倚靠的人。
是江素,亦是江素所言。
这位青衣少女缓缓睁眼,一手拄着地借力,另一左手前伸寻求宋婉儿的搀扶。
宋婉儿诧异的看着这只朝向自己伸出的白皙玉手,不知所措。
江素见这人迟迟没有反应,不耐烦的催促道:“扶不扶啊,宋小姐如今金贵的连伸个手都不可以了?”
她叫的是宋小姐,像是在打趣。
宋婉儿这时才迟迟伸出左手,同江素的左手相握,用力将她拽起。
青衣少女却十分顽劣,故意偏着身子让橙衣少女不稳的一踉跄。
摇摇晃晃的江素起身后又去拽上坐在地上的董倚衣。她没有给宋婉儿任何眼神,也没有再和她有只言片语。
有小师姐在的地方,就永远都是小师姐的地方。如果自己身处的这本小说内容,会在不明原因下有微弱的变化,那么小师姐,就是字里行间中有关自己一切名词的定语。
她心满意足的感受着掌心的隐隐的灼热,这是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的效果。
潮汐与月……
董倚衣起身,面上疑惑道:“素素这是怎么一回事?”抖落一身尘埃。
江素为自己和她掐了个净身决。
“是我新买了个法器,想教宋姑娘御物之术,结果自己没控制好,还好小师姐你们来的及时。”
“不然宋姑娘直接就要帮我把匕首拔下来,那我可就要受难了。”
江素的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场意外。很合理,也很符合二人的身份。
众人眼中的筑基期医修小师妹,新法器没控制好却有可能,同为筑基期的宋姑娘出身满是凡人的红尘俗世中都,不会御物之术也是正常。
二人年纪相仿,成为玩伴更是符合常理。
闻言身后的诸多剑修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看董倚衣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手里刚分到这位宋姑娘的灵石,终于有机会为自己的老婆剑做保养了,若是再还回去……好舍不得啊。
但是被伤的是小师妹啊!是他们的医修小师妹!
那才是真正的宝贝!
这些剑修已然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了要把灵石归还回去,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是这等旁人错愕的事实。
沈云阳先是憨憨的笑了,又自责的说道:“原来如此。这也怪我,光顾着去寻师兄弟和盖房的事物了。把宋姑娘独自落在这里,没人陪伴才引来了江小师妹。”
他又揽下这份意外的源头一事,拍着胸口阚快道:“御物之术何其简单!我当年绷大师兄的课和柳峰主学的!我来教宋姑娘就行!”
江素对他的自夸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倒是翻了个白眼。
“剑修,就是憨。”
董倚衣在众人其乐融融的气氛下也动摇了,不再挂着明面的怀恨在心的那副神情。
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自此,就算不是宋婉儿做了什么,对于这人,她也不会再有什么和善之色。
扎进的刺,就算拔了也会有伤痕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