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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开始渐渐蔓延,印染了许为身上的衣服,但再次处于守势需要面对四把刀的许为依然在靠着微弱精准的格挡与闪避应付大肚子面具人要命的纠缠。
由于日常不断地修行以及袁秋宁的诊疗,许为运用内息的技法几乎已经回到了塞北战场时的最上状态,尽管对手的刀锋不断侵袭着许为四周,许为还是用横刀尽数挡了下来。
看到即便用上四把刀也无法短时间内杀死许为,大肚子面具人动作变得有些焦急虚浮,嘴里有些微微喘气道:“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用飞刀有顾虑,你早死了!”
“这一点,咱们是一样的。”许为少见地弯腰躲过从身后袭来的两把旋转菜刀。
那两柄旋转着如银盘的菜刀并不通人性,被许为躲过后直直朝着主人飞去。大肚子面具人将手上两柄飞刀别在后腰,接着伸出双掌熟练接下了自己的两把菜刀。
只见那两把旋成圆盘利刃的菜刀依然在大肚子面具人手中浮空转动,似街头杂耍的戏法一般。等过了一会,旋转的劲头渐渐泄去后,才被大肚子面具人重新握在了手上。
许为也知道大肚子面具人那四把菜刀的难缠,更知道短时间内在不算宽敞且还有人挡事的空间里根本没法用出力跟对方分个高低。
故而许为刻意连续闪避,躲开两柄从身后飞来的旋转菜刀,趁着大肚子面具人不得不去接刀的机会,飞速向陆敏那边跑去。
阿墨手里提着长凳左右挥舞,他力气也不小,长凳一横一推便将前来助阵的三个布衣面具人给撞倒在地。
两手持着双头利斧的胡服面具人身形不壮硕,但挥动斧头的威力和速度都无与伦比,直逼宇文成龙而去。
陆敏拿着异域弯刀挡在宇文成龙身前,他刀法不像胡服面具人的斧头那么有劲力,但胜在缠绵连贯,高山流水、小溪蜿蜒般的独特步伐跟刀势,在绵柔无形中带着忽起奔流或惊现暗涌的杀机。
因此胡服面具人此刻比旁边的大肚子面具人更为暴躁,明明他的力量速度都要快上更多,却在陆敏一刀比一刀更重、一刀比一刀更有魄力的长驱奔流中被连连打退。
本来已经被两个青铜面具人以及一群普通面具人围攻打到满身是血,几乎就差临终一击的陆敏,在得了空隙后竟还能用呼吸强行支撑着自己动作,站在宇文成龙身前一步不让。
眼看宇文成龙就能身而退,刚才一直袖手旁观立于一旁的云威镖局镖头,那留着六绺潇洒络腮胡子的“花将军”罗温,嘴上大喊着“速速保护宇文公子!”自己持枪带着约莫六七个人站到了宇文成龙身后。
宇文成龙本来可以轻易冲下楼梯,被这六绺络腮胡子的“花将军”带人一保护,反而延误了逃生之机…
不远处弃了大肚子面具人的许为持刀向一众普通面具人身后杀去,这些布衣面具人中也有两个颇有实力,跟许为连续交手了三个回合,逼许为不得不回身继续去应付追来的大肚子面具人。
由于身边自己手下变多,这大肚子面具人还算讲义气地没有使用容易误伤的回旋菜刀,只是贴近许为再次像切猪肉一般对着他使出了意在削皮刮骨的刀法。
若非许为格挡到位,恐怕身上已经有不少筋肉被挑开剜去。
这时,不远处阿墨被胡服面具人冷不丁拦腰甩出的一斧子打中,手里板凳当场被劈成两节,若非他身子骨柔软及时弓腰,此刻定然已是肚烂肠出。
一时间没有趁手武器的阿墨只能被另外几个布衣面具人持械追杀,再也无力阻挡其他人,于是乱战之中就有三个布衣面具人得了空档,挥起刀、斧、镰刀就朝宇文成龙杀去。
陆敏见状连忙去拦,余光却瞥见胡服面具人的斧子从侧面腾空向自己飞来。
原来这胡服面具人的斧头上还紧紧套着柔韧坚固的绳索,被他用双手使劲一挥一送,那厚重的双头利斧就像带着无形刀锋的锤子一般向陆敏撞去。
匆忙救人之间,陆敏没有办法像刚才那样使出水流般灵动的卸力功夫,也没法部看清斧头的薄弱打击点,迫于无奈的他提刀去挡,可这一挡哪里还会像之前那样化奔雷于清风,被连人带刀击飞撞碎了二楼的木制栏杆,险些摔到一楼。
宇文成龙的性命已是危在旦夕,还在被“胖蝴蝶”团团围打的许为脑海中想起司马玉戡,想起陆敏,想起陆晓…他或许对朝政不甚了解或是丝毫不愿意再去了解,但许为很清楚,宇文成龙要是死在这里,无论是那些金蛇卫还是整个城头庄,最后都会成为宇文化及那炼狱罗刹宣泄怒火的口子。
宇文化及或许不会那样大张旗鼓地去报仇,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依靠蛮力粉碎敌人的类型,他更像一只最为恶劣的野猫,喜欢用尽手段折磨对手的身心,开始或许是为了生存,但越到后来却越是沉醉其中…
宇文成龙不能死,他那还不如一根鸿毛轻的贱命,根本不值得这么多人替他陪葬,即便这些人也未必是好人。
想到此,许为几乎一口吐尽了胸腔中部的内息,本来还是面对着大肚子面具人的他直接转身朝宇文成龙那奔去。
大肚子面具人见许为忽的转身背对自己要跑,心中大喜,刚才与许为的激斗让他感受到了睽违许久的挫败、焦急和郁闷,但他无比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暗自发誓必须即刻剥了许为的皮,把他身上的每根筋每块肉都剁得粉碎。
现在大肚子面具人心里哪还有什么刺杀宇文成龙,他刚刚指挥手下那些布衣面具人去帮忙,就是为了自己能够亲手当场宰了许为。
在疾电般猛烈交手中,看到许为突然转身背对自己的大肚子面具人心中怎能不喜,他喜在许为救主心切慌了神,竟犯了比武大忌背对敌手;他喜在许为自负敏捷神速,以为能够靠速度躲过既敏捷又手握四把回旋菜刀的自己;他喜在下一瞬间就能割开许为的手筋、脚筋以及脖颈让自己郁闷的心情好好舒畅一番。
想到这儿,大肚子面具人以野猪之姿行蝶步,轻盈飞扬跃起,双刀挥舞直朝许为砍去,可惜只砍到了许为的残影。
暴怒之下,大肚子面具人再不管二楼其他人,先后扔出“双飞蝶”的四个扑棱翅膀,在空中画出四道的银光飞弧朝许为疾驰飞去。
不过大肚子面具人终究还是对“神速”二字有所误解,即便许为只比他快了一步。但就是这力一步的差距,不仅大肚子面具人自己追不上许为,他扔出的四柄飞刀也一柄都没追上。
大肚子面具人气得八字胸脯紧贴着衣服乱颤,四柄飞刀弧度不同,几乎已经预判了许为远近的各个位置,可都未能摸着许为的衣角,反是回旋途中意外劈死了两个在旁边看戏,躲闪未及的云威镖局镖师。
可能是两步,可能是三步,许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用几步跨越了桌椅稀碎凌乱、杯盘污垢满地、伤者死尸歪躺各处的残败场景。
包括“花将军”罗温在内挡着路的镖师以及追杀宇文成龙的那三个布衣面具人在内,都只觉得许为是凭空出现。
而用尽最后一口呼吸的许为出刀如喋血紫电毫无感情,三名布衣面具人一名腰部被拉开大半,另一名手脚各一只朝两边飞去,最后一人被许为砍住脖子瞬间按倒在地。
喷涌的鲜血洒在许为、宇文成龙以及周围一众人脸上。
眼看危局暂解,许为并没有停手帮着宇文成龙推搡拦路镖师以逃离包围圈,已经暂时散去御卫术呼吸的他抬刀再起,没有一丝一毫轻敌,只剩战场上对自己对敌手都最为尊重的礼节,力拼杀。
罗温的六绺潇洒络腮胡子每个都在颤抖,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他其实原本是不用掺和进刺杀的。
可罗温人到中年家里头长子今年也刚进云威镖局需要有人撑腰,另外还有一对男女娃娃要好生养育,看到这种没什么风险的高收益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可包括许为在内的整个二楼,还有人能看不出来猫腻?一向以舍命尽忠为操守的云威镖局,今日就是有意放纵面具人击杀陆敏和宇文成龙两人!
那么既然是敌人的朋友,此刻还拿着武器挡着路,不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擒贼先擒王,许为在战场所属的左骁卫有一项职责便是如此,所以许为潜意识里就找准了罗温这个使长枪的络腮胡子镖头。
许为一把拉开宇文成龙,残破的横刀再次迎风而起,罗温绝非孬手,即便许为就像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一般没有给他施展长枪的机会,他也在一瞬间果断提起枪尾袭击许为下腹。
如果许为还留有些御卫术的内息那他肯定会身形微动一个闪躲直接切了罗温的喉咙,但此际许为短时间内已经调整不出御卫术呼吸,他一刀下劈挡住罗温枪尾。
就在罗温打算以最快速度收枪、撤步、转棍,借枪尖上挑势头短距离突刺打穿许为脖子时,许为横刀快他一步划着火花向上,直直削去了罗温右手的四根手指,若非横刀已经被“双飞蝶”打得残破,“花将军”可能就要变成“四指将军”了。
铁枪坠地有声,罗温看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以及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深刻刀痕,流泪哀嚎着摔倒在地。
罗温是武人并没有这么怕疼,可云威镖局对外人蛮横对镖师也严厉到不近人情。
人到中年还有素来娇惯的子嗣和老婆要重金抚养,罗温这回双手所受之重伤不仅是断了他的镖师日子,更是让整个小家原本还算富裕的生活打了水漂,他怎么能不痛。
云威镖局之前被许为教训的狂妄少东家早已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其他青年镖师见到许为动真格的,有的害怕后退,但也有几个有血性有脾气的要为镖头报仇,要为云威镖局挽回面子。
不过在许为又一刀夺取左边一人的双目后,有两个嘴里骂骂咧咧的年轻镖师好像突然理智了起来。
但许为丝毫不敢怠慢,一记木头破碎声和“踏踏”两记脚步声在许为耳边响起,胡服面具人逼近宇文成龙双手持大斧迎头劈下。
许为近乎是推开宇文成龙去挡,但他没用是凹凸砍痕的刀刃去挡,而是在一瞬间改了主意用相对坚硬的刀柄去接。
不过许为的判断确实没有错,套着金属外壳的刀柄被迎面而来的第一斧劈了个碎裂。
当许为用横刀刀刃去接第二斧时,“铛”的一声,刀体瞬间崩落。
大肚子面具人也赶到了附近,而刚刚那声木头破碎声,正是短暂拖延了两人的陆敏再次被双头大斧重击,撞着栏杆飞出二楼,跌向一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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