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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郡主几乎要冷笑出声,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她的如意相提并论?
“阿烛,如意这几日不知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面上有瑕,还未痊愈,心情不好,实属正常。你就是再看不惯她,也不该扯她的面纱,伤她的颜面,是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不是让阿娘为难吗?”
奚澜不忍阿烛被责难,刚想开口替她圆话,就见她面上笑意不改,握住安成郡主的手,真挚地道歉。
“阿娘,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虽然县主因为毁容而心情不好,让人教我骑马,害我摔的脑子都破了,但这些都是小事,我肯定会原谅她!”
“你、你胡说什么呀!如意什么时候毁容了!”
安成郡主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根本抽不出来,顶着个“慈母”面孔,又不能做出与她身份不符的事情,只能强压着火气对奚澜解释。
“少池,你别误会,如意从小就心地善良,只是性子率真一些。”
奚澜早就不喜如意县主这些年的纠缠,淡淡讽刺:“的确,性子率真到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心地的确善良。”
安成郡主真是焦头烂额,她计划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她的掌上明珠能如愿以偿?可今日来了这么一出,奚澜如何还愿意娶这样一个妻子?。
她又急又气,脸上再也控制不住,隐隐浮现怒容,对着阿烛低斥:“你进府的前一日,如意还为你挑了礼物,阿烛,你一定是误会她了。”
阿烛“哦”了一声,立马跟倒豆子似的大吐苦水。
“那一定是她房里的嬷嬷不好!阿娘你不知道,县主的嬷嬷比她架子还大,还拿着根竹条要教我规矩,我原以为是县主指使,原来是这些嬷嬷作怪!”
安成郡主:“……”
到底是谁在作怪!
“如意身边的人也是为她着想,兴许是府里下人见我偏爱你,便开始见风使舵,如意又在病中,难免会胡思乱想。”
任谁听了安成郡主的话,都觉得这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可惜阿烛不吃她这一套,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阿娘,外头不是常夸赞县主聪慧懂事,怎么连下人间的胡言乱语都分不清真假?”
安成郡主气的头脑发昏,险些一口血涌上喉咙,秦烛当着奚澜的面说出这番话,置如意的名声颜面于何地?!
秦烛之前对如意不是挺有好感的吗?怎么现在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是如意让她落马,她心有怨愤?还是说,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脑子磕坏了?
此时,只听“扑哧”一声笑。
奚澜死死咬牙,憋得俊脸泛红,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缓缓别过脸去。
真不怪他!要怪就怪秦烛睁眼说瞎话、气死人不偿命!
笑过之后,奚二郎君的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
大家同样是生了一张嘴,她怎么就这么厉害?但凡他能学得几分精髓,也不至于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直到事后才开始暗自后悔,应该如何如何应对。
安成郡主此刻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强颜欢笑,狠狠咽下这口气,任是心中多厌恶阿烛,也得挤出笑容,粉饰太平。
“这两个孩子都是直率不知世故的性子,今日也是连番闹笑话,让少池见笑了。”
奚澜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阿烛身上,眼前的丹凤眼逐渐和梦中人的丹凤眼相重合。
不用怀疑了!他梦中那个字字珠玑、将他喷得狗血淋头的狡黠少女,果真是眼前这个人的成年版!
他虽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未来的阿烛,但并不影响他对现在的阿烛产生一丝异于常人的亲近。
“既然县主生病了,郡主就好好陪陪她吧,让秦娘子领我去取玉佩就好。”
阿烛本来还有些不乐意,如意县主都已经走了,那这个奚澜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她还要接着进行下一步计划呢,哪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她转念一想,安成郡主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现在远离风暴中心也是好事。
她打定主意,像是捡了便宜,答应的比谁都快:“好呀好呀!我能给阿娘分忧,是再好不过了!”
安成郡主的脸瞬间青了又青,可她面上还贴着那张溺爱孩子的皮,又急着去留珍阁安慰如意,只能微笑点头。
“好,那就辛苦你了。玉佩就在书房里,你们去拿就是。”
奚澜想到自己在梦中被阿烛一张嘴气个半死的情景,如今再看安成郡主,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冒出一丝窃喜。
总算有人跟他一样品尝这份苦了!
真好!
……
盛暑才过,园子里的芙蓉花便迫不及待地争艳怒放,枫叶大的碧叶托着水红的花朵,像是簇拥着各自的主子,碧叶交触间,耀武扬威。
阿烛领着奚澜走了小一段路,奚澜忽然出声:“你方才笑什么?”
阿烛正想着事情呢,“诶”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笑了?”
奚澜以为她不肯承认,目光落在她额头伤口上,冷哼道:“刚走出来,右脚迈出门槛,你敢说没笑?”
奚澜觉得,但凡是个人,听了这话都应该或羞或恼或心虚。
然而阿烛眨了眨眼睛,盯了他许久,真情实意道:“奚二郎君,你观察我这样仔细,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爱入骨髓?”
奚澜:“???”
少年眼眸睁大,白玉似的耳垂跟着了火似的烧起了整片耳廓,连带着修长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
他尤未察觉,冷着脸,虚张声势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能张口闭嘴情啊爱啊,一点儿也不知羞!
阿烛踩着青石砖,顺手薅了一把芙蓉花瓣,偷偷嚼了一片,面色一苦,忍不住“呸呸”道:“被我说中了也不至于恼羞成怒,毫无君子风度!”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奚澜回怼,“你伶牙俐齿,哪有半点女子柔淑?””
阿烛抬头挺胸,“谁说我是女子?”
奚澜冷笑一声,瞅她身上下没二两肉,比奚氏的洒扫婢子还要干瘦,确实算不上女子,顶多就比孩童高一些……
阿烛一脸骄傲道:“我明明就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