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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酒楼突然变的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严挺,酒楼里的人竟是为老爷子做事的。
这个老爷子是谁?竟有如此势力!
男人陷入深思,严挺突然端起这个男人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环顾四周大声说道:“你们还没有听到不该听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酒楼里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刚才的店小二挠了挠头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下了决心笑嘻嘻的说道:“那个,我现在只杀了几个,离杀够五十人的时间还久远的很,我就先走了。”说完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楼,小二这么一走众人也开始寻思起来,一位身材矮胖的人也站起来说道:“老子也走,反正老子人杀得也不多,与其现在落得个惨死还不如多几年逍遥快活。”说完同样离开。
这二人这么一走,其他人也陆续跟着离开,李乱情等人也没有留下,男人只是让他们来帮忙,而不是让他们送命的。
偌大的酒楼只剩下严挺二人,男人呼出一口气将解药扔给严挺:“你可以说了。”
严挺将解药喝下,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海易川。”
“海家的公子,我听说过。”严挺回想片刻后说道:“城九酒现在如何?”
“她失踪了,已经有人去找。”
严挺点头,缓缓说道:“她若杀死了我,那么你现在要杀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她。”
海易川是个聪明人,严挺相信不用说太多他就能明白其中的意味,海易川自然听懂了,但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杀够五十人就可以重归自由?多年来信守的承诺竟是一个谎言?
思考良久后他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最后一个目标是谁?”
“这重要吗?”严挺反问道。
“很重要,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定有第二个和你一样的人,他也为老爷子杀了四十九个人。”
严挺摇头回答道:“并没有,我最后一个目标是你们中的一个。”
海易川皱眉问道:“谁?”
“老爷子告诉我,待有第二个为他杀够四十九人的人出现,那人就是我要杀的最后一人。”
海易川再次陷入了沉默,这句话对他打击确实有些大,但仅凭严挺一句话他还是不能相信,问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
严挺道:“我们这次见面,老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
海易川道:“知道又如何?”
严挺道:“你的家离这里并不远。”
海易川怔住,随后发了疯的跑出酒楼,朝着城西家的方向奔去。
他对严挺是相信还是怀疑?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但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严挺话的真假,那么这个方法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他闻到了血腥味,也看见了刚才的店小二,还有店小二手中带血的刀。
严挺依然坐在元宝酒楼里,他等海易川已有好几个时辰,他知道海易川一定还会再来。
天色已黑,刮来的风带有咸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严挺大口喝着酒,心中未免有些担心起来。
海易川一个人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老爷子派来不止一个人呢?严挺越想越不安,他决定出去看看,刚站起身只见门被缓慢推开,海易川拿着一把刀缓慢走了进来,此时的他与严挺一样,同样的血,同样的伤。
这些不是他的刀,刀上的血迹也不是他的。
海易川一瘸一拐走到严挺身边,拎起桌上剩的酒大口的往嘴里灌,没灌几口就将酒摔个粉碎,对严挺问道:“你的酒呢?”
严挺道:“喝完了。”
此时的海易川完没有了之前意气的风采,他需要极烈极辣的酒,他也终于明白严挺为何会喜欢喝这种酒,听到没有烈酒后他颓废的瘫坐在地上,眼中已饱含泪光,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你知道我会变成这样。”
严挺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
海易川的剑突然指向严挺,大怒道:“你应该早些提醒我!说不定……说不定我还可以……。”
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海易川心里清楚,老爷子若要他们死,他们逃到哪里都是一样。
严挺沉默。
海易川又将剑放下了去,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剑会如此的沉重,重的他居然抬不起来,他低下头,两行清泪流下,颤颤巍巍的道:“你至少该给我留一坛酒。”
严挺摆手道:“我故意没给你留的,你现在还不能醉。”
“为什么?”
“你已活着回来,那么杀你的人很快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老爷子不止会派人来杀他,而且会将海易川做过的所有事部昭告天下,海易川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杀了什么人,那些死者的家人都会来寻他,这话严挺并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海易川,他不想现在就给海易川太大的压力。
他也想先看看海易川接下来会是何反应。
是振作?还是心死消沉?
海易川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如同白纸一般虚无,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终于,海易川缓慢撑起身子,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屋外狂风大作,吹的大门吱吱作响,似乎要有暴雨倾泻而来,严挺的心也随之下沉。
海易川缓缓打开大门,正要迈过门槛,突然背对着严挺说道:“你不拦我?”
严挺同样没有看他,回答道:“不拦。”
“你没有要对我说的?”
“没有。”
海易川木讷的点了点头,一只脚已迈过门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回过头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严挺反问:“这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海易川只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语气极速而颤抖:“你明知这个地方危险重重,可你还是来了。”
“我来了。”
“所以你一定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告诉我!”
严挺扭头看着海易川,一字一顿的道:“杀一个人。”
“杀谁?”
“老爷子。”
明亮的闪电闪过,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炸响,几乎将海易川的心脏也震停了。
海易川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几乎笑的挺不起身子来,可这笑声又是那么无奈,愤恨而又心酸。
严挺一言不发,只待他笑完后问道:“你笑什么?”
海易川道:“笑你愚蠢。”
严挺道“我哪里愚蠢?”
“因为你妄想杀一个神。”海易川厉声大叫,“一个天下几乎无人不知又无所不能的神,你明明知道他的势力有多么的庞大,人脉有多么的宽广,你明明已被他伤的伤痕累累,却还要在这大言不惭的说要弑神!”
又是两行清泪留下,这些话虽从海易川口中说出,却也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海易川心上,没有人比现在的海易川还要痛恨自己的无能。
严挺平静的待他说完,道:“你现在出了这个门,天亮之前你就会死。”
“那就死,我已无生念。”
“那你尽管走出去,我会为你的家人报仇。”严挺说完闭上了眼睛,不愿再作理会。
海易川紧盯着严挺,问道:“你如何为我报仇?”
严挺没有回答,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海易川重新走到严挺身边,一字一顿的问:“告诉我,你打算如何杀他!”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严挺依然没有看他:“你只管做一个缩头龟安安稳稳的待在壳里就好。”
海易川的手在颤抖,剑已在他手中。
严挺又道:“你连死都不怕,却怕一个半只脚已踏进棺材的老头子,我已对你无话可说。”
屋外又是一声惊雷,黄豆般的雨点伴随着狂风的呼啸砸在楼顶噼里啪啦的作响。
海易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暗如同迷雾笼罩他的脸庞,谁也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只是他手中的剑已不再抖。
寂静片刻,海易川坐到严挺对面,平静的问道:“告诉我,你要如何杀他。”
同样的话语,已是两种不同心境。
严挺睁开眼睛,道:“你为何执意要问?”
“因为我想通了。”海易川道:“我就是死,也要咬掉他一块肉再死。”
严挺紧盯着他,道:“我需要几个帮手,武功可以不高但一定要可信。”
海易川摇头:“现在没有人是可信的。”
“其实还是有的。”
“谁?”
“刚才来帮你的那三位朋友。”
海易川突然露出很窘迫的表情,有些难为情的说:“那三位都是假的,是我找人扮的。”
严挺点头:“我知道。”
海易川惊呼:“你知道?”
严挺道:“李乱情曾在那武当山做了二十二年的伙夫,所以成名后他每一顿饭菜都要有酒有肉,绝不可能只点一盘竹笋的
东方神威被称为天下第一刀,他的刀更是当朝皇帝御赐的金刀,无论吃饭睡觉都要握在手里,视刀如命的人若要杀人怎么会不带刀
至于那铁王爷——”
海易川抢话道:“他带的那块腰牌可是真的!”
严挺道:“腰牌是真的,但人一定是假的,因为真正的铁王爷又矮又胖,还是半个瞎子。”
海易川眼睛挣的极大,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铁王爷是半个瞎子?”
严挺道:“因为他最小的儿子是我要杀的第四十四个人,他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儿子,被我一剑戳瞎了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