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问嵬?”林雾看手里的资料翻看完,“郑明羡和程漫关系好,他们做长辈的关系也好,情理之中。不过——”“不过在这时候,干血藤之事后见面,就不太好了。”郑源接林雾的话。而且,程问嵬和郑当家都是当年殡葬前任行主之事的当事人。林雾忽然问:“你觉得,程副门主在查的壁画,郑当家知道吗?”郑源:“属下不敢妄言。”“那就是觉得郑当家知道了。”林雾语气淡淡。真有意思,袁凤荣都不知道的事情,郑当家一个外人居然知道。……与此同时。某家会所内。三楼的某个房间中,坐着的人正是程问嵬。他皱着眉头看手机里的消息,没一会儿,敲门声响。抬头刹那,房间门也打开,工作人员侧身让出路,后面是一个举止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身常服,戴着副眼镜。正是石行的当家郑镜民。程问嵬放下手机。郑镜民让工作人员带上房门离开,过去落座在程问嵬对面,直接将带来的文件放到桌上,到程问嵬面前。开门见山的说:“这是近来我那边的人最新研究出的结果。时间太赶了,你发给我的那些壁画,只堪堪把顺序拼好,复刻出两页。剩下的内容,我那边的人都还在加班加点的翻译。”程问嵬拿过来打开看了几眼。确定无误,他仔细的收起来,道:“没办法。这回事情比较棘手了。”“怎么说?”郑镜民语调微扬。程问嵬神色凝重,“你知道这些壁画内容是谁提供的吗?”郑镜民摇头。程问嵬说:“道生。”郑镜民脸色一变,“你确定?”程问嵬便将在旦玛亚的事一一告诉他。郑镜民听完,一贯好脾气的他被气笑了,“这些,明羡那小子是半点没跟我说!真是越长大心思越沉了,连这种要事都瞒我,只说了程漫受伤的事。”“你不用怪明羡,显然定是道生叫他瞒的。道生不说,明羡那小子人精,怎么会得罪道生说出来?”程问嵬道。郑镜民一噎。这倒也是。没想到当初叮嘱自家儿子拉拢好道生的话,日后成了给他添的堵了。“那现在道生怎么办?她知道了那么多。”郑镜民还是更担心这个,他丝毫不怀疑以道生的能力,再往下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些不该知道的。但程问嵬抬手指了指上面:“已经有人关注到道生,准备考察考察了。”郑镜民面露诧异:“你是说,他们想把道生收为己用?”程问嵬点头:“道生在年轻一辈里确实优秀到叫同辈望尘莫及,这样的人才,能收纳是最好的。如果道生通过了上面的考核,到时候道生知道那些事就是顺理成章的,我们也不用头疼怎么阻止道生查下去和瞒过她。”郑镜民想的比较多:“万一她通不过呢?”“怎么可能?那丫头的能力,你还怀疑吗?”程问嵬条件反射的否认。郑镜民无奈一笑:“我当然不担心这个。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那小姑娘了,你觉得她会是个能屈居人下,乖乖听话不作妖的人吗?”程问嵬迟疑了。看眼手里的文件,他又镇定下来,道:“没进我们当中也不碍事。你那边尽快把所有壁画内容翻译出来,我这边会拖延告诉道生的时间。等全部内容出来了,我看着只把无关紧要的内容告诉她就行。后面躲着点她,她查到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会放弃的。”郑镜民觉得不太行,那小姑娘就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和放弃的人。不过真要到那地步,也只能如此了。他便点头:“我的人复刻翻译完,我会及时通知你的。”程问嵬应了声,将文件仔细的收好,问道:“听说明羡去了岭南是吗?”郑镜民诧异的看着程问嵬。程问嵬无奈道:“漫儿追着我问许久了,他说左思右想都觉得明羡去岭南有问题,担心他不安全。他还想跟去呢,被我生给扣下了。”郑镜民恍然,感慨道:“没想到这两小子的关系会这么好。当初我还担心他们二人做做不成朋友,现在放心了。若日后我出了意外,明羡身边也有信任的人。”程问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并不反对程漫和郑明羡来往。他再次问起郑明羡去岭南的事。郑镜民正色,说道:“我前几天收到消息,说上面缺了块那种石料,染让我想办法再弄一块。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自然而然脱身去岭南,这不明羡又问起我十八年前殡葬行主之事,问我事后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干血藤,我就顺势让他去岭南查了。”“他一个人去吗?那确实不安全。”程问嵬皱眉。郑镜民道;“不用担心,那边有人用,会和明羡合作去取石料。包怎么说,都已经有了得那石料的经验,这次去准备妥当些,应当会万无一失。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忽的变低沉。“我们做的事总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树敌太多,而且会倾其所有。若日后真当失败了,只怕石行……我希望那个时候,上面能念在往日我的情分,以及明羡那孩子也如此冒险的份上,多护着点明羡,这样他下辈子都无忧了。”程问嵬听罢也很是心有同感。他现在做那么多,也正是有形同原因。为玄门前辈求个真相固然是一部分缘由,更多的是为自己孩子求个下半辈子的平安符。……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程问嵬骤然反应过来,错愕的问:“明羡问了你干血藤之事??”郑镜民点头。程问嵬撑桌蓦地坐直上半身,微微前倾着,直盯着对方。“明羡是如何得知的?!”他追问。郑镜民道:“先前北城那边出事之际,同殡葬一行就有关系,当时明羡问我,我便告诉了他殡葬前任行主之事,要他行事多加小心。前几天,他突然跟我说有顺着查到什么石行曾收到过干血藤,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便也告诉他一二了。”见程问嵬脸色变的更甚,郑镜民莫名:“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明羡早晚会知道,我不过提前告诉他罢了。他那孩子心思重,要是不得个明白,很伤身子。”程问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你恐怕又被骗了!”郑镜民:“???”程问嵬说:“真正查到的人是道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找上我问出黑背山之事,而不是经由人R洲旦玛亚之事问得!在找我之前,明羡就曾经找过道生,算算明羡问你的时间,应当就是那次,道生告诉他的!”郑镜民:“?!你说真的?”程问嵬重重点头:“以我对道生的了解,定然是她叫明羡瞒着你问当年之事,就怕明羡被你反套话。”郑镜民神色变了又变,逐渐难看起来。下一瞬,郑镜民一惊:“不好!”“怎么了?”程问嵬道。郑镜民猛地起身,急急说道:“上午道生的人联系了我,想要见我,我拒绝了。她八成是要问我明羡去岭南之事!以她的性子,她想要见我就一定得见到,说不定这时已经查到我行踪了。要是知道我见的是你,就糟了。”程问嵬闻言也惊,赶紧跟着起身,说:“我们快点走——”话音未落,房门倏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随之传进来。“这天儿都没聊完呢,两位叔伯急着走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