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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太阳刚刚落下,海的尽头和天空一起被染成波光粼粼的浅金色。
四人在岔路口分成两组。
盛夏至和江寒到家时,白露姐还没回来,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赵宝莉在马厩里自己逗自己玩。
它最近总被江寒带着四处闲逛,突然留下独自看家,盛夏至有些心酸,觉得在看留守儿童。
出于弥补心理,她想给赵宝莉喂糖块。
才想去找装糖的袋子,江寒已经把袋子拿回来了。
两人很有默契,盛夏至有些高兴。给赵宝莉喂糖时,她不自觉看江寒。
江寒始终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盛夏至凑近一点,问:“你怎么了?”
江寒有些失落:“刚才,老许贬低你时,我不能像马蒂尼帮殷扎吉那样帮你。
我,我什么都没有,不能为你做任何事,连站在你身边都没资格。”
盛夏至和他商量:“你脑子没痊愈前,能不能别思考?
刚才的事和马蒂尼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吉吉自己帮了自己。
如果她不像现在这样成功,老许不会相信马保罗的话。
等有一天,老许在新闻联播上看见我,他肯定不敢再说无聊的话。”
江寒很惊讶,“你还想上新闻联播?”
盛夏至理所当然地说:“我又不是圣人,当然也有虚荣心。
我不但要上新闻联播,我还要上课本。最好像我的偶像吴明珠院士那样,大家吃西瓜就能想起我,嘿嘿。”
她想想这样美好的未来都觉得开心,傻乎乎笑了起来。
江寒也跟着笑了。
“我问你。”他戳戳盛夏至胳膊:“我没有特长,学习也不好,你为什么和我早恋?”
这题盛夏至会答。她早准备好答案,可看到江寒脸的瞬间,她觉得那些答案都不够准确。
她坚定地说:“因为你最帅。”
江寒最近晒黑了些,肌肉更明显了。
他以前的好看像糯米纸上画出来,沾上一滴汗水就会消失不见。现在的好看更扎实一些,像泥土里长出来,也像海边的防风林。
江寒不觉得这个回答有任何问题,很认真地建议:“其实,除了美貌,我还有别的优点,你可以发掘一下。”
盛夏至答应:“知道了,会认真找的。”
江寒不干了:“这位同学,你近视吗。我优点很明显的,你不要搞得很难发现似的。”
盛夏至托着他的脸,左右端详:“难倒是不难,但的确不容易。”
江寒气结,要挠她痒痒,盛夏至抵抗,两人又闹到一起。
赵宝莉好好吃着糖,下一刻糖不见了,喂糖的人揣着它的糖逃得老远。
小胖马年轻的生命里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气到原地倒下,躺在马厩里骂人。
再晚一些时候,江寒躺在床上,不自觉回忆起白天的事。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不满的究竟是老许看低盛夏至,还是自己不如马蒂尼。
他想起自己的游艇,又想起许久前做过的梦。
如果自己真是梦里纸醉金迷的样子,肯定帮得上盛夏至吧。
想到这里,他气得在床上打滚:
可恶,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但很快他又清醒了。他意识到,即使他有钱,也帮不了盛夏至。
盛夏至要研发新品种西瓜,只能依靠时间和土地,一代又一代繁育。
对时间和土地,钱没有任何作用。
江寒又想,其实钱还是有用的,起码能拉一个专业团队,解决村子里开网店的问题。
这样白露姐能早点回家,多陪盛夏至一会。
有钱怎么会不好!
他又在床上滚来滚去:如果有了钱,老子还会这样纠结,不敢和盛夏至提复合吗!
他复盘自己和盛夏至的过往,想搞清楚如果他现在提复合,盛夏至会不会接受。
可他又想,自己现在连脑子,哦不是,是记忆都没有,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纠结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盛夏至说过,他们是在她备考博士时分手的。
可是,她也说过,她和那个方立冬是在考上博士后才分手的。
咋回事,盛夏至脚踩两条船?江寒干笑一声:想也知道不可能,肯定是我记错了。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声地哀嚎:我这病,啥时候才能好啊。
同样纠结的还有盛夏至。
她洗澡时突然想到,江九夏为什么把自己和马保罗比。
马保罗在追吉吉,江九夏呢?
她从浴室出来,从窗户前看向小木屋。
小木屋的窗帘已经拉上了,隐约有灯光漏了出来。
她犹豫片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坐回写字台前,伴着木屋的亮,开始整理文件。
另一条路上。殷扎吉家门口。
马蒂尼懂得分寸,自从殷扎吉和他谈过后,他再没提过和殷扎吉一起过夜。
和建军叔打过招呼,带上刘女士准备的晚饭,他才想回市里,却被殷扎吉叫住了。
他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殷扎吉问:
“你真的觉得,我胖的时候可爱吗?”
马蒂尼本来想说几句漂亮话哄她,又想起来,江九夏说过,追姑娘要真诚。
可眼前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不能把话说得太伤人,便委婉道:
“因为你现在身材很好,我才觉得你胖胖的很可爱。”
殷扎吉突然笑了。
她靠在车边,有些惆怅地说:“以前,我以为自己不喜欢男的。”
马蒂尼拳头硬了:那个盛夏至,果然是小三!
殷扎吉又说:“我高中时发育得很好,肉又多,曲线很明显。
班里的男同学总是嘲笑我,说我是坦克,狗熊,猪精,还有别的很难听的绰号。
他们总假装不小心触碰我的身体,每次我反抗,他们又会嘲笑我,说我丑人多作怪。
高二那个假期,我瘦了。
我只是瘦了我又没整容,同样面对这张脸,他们谄媚起来,好像我愿意和他们说话都是恩赐。”
殷扎吉说完,定定看着马蒂尼。
马蒂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忙举起手:“我发誓,我从没欺负过女孩子。”
“我知道。你妈妈说你发育晚,大半个高中生涯都维持的一米六八,高三下学期才开始长个子。
矮男孩和胖女孩一样,都是被奚落的对象。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过去,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马蒂尼觉得自己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虽然这道光芒很淡,但毕竟是个很好的征兆。
他忍不住争风吃醋起来:“你没告诉盛夏至?”
殷扎吉很骄傲地说:“当然说过。小夏把癞蛤蟆塞那群浑蛋书包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