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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的一句“过了”,简直是将两人的脸丢到地上踩。
这和直白地说他们在污蔑、胡闹没有区别。
两人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任谁都看得出他们此时心中的不快。
但宗主都这么说了,他们再纠缠下去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只会叫孟扶危看了笑话。
他们垂头丧气地出了门,摆出一副十分难过无奈的样子,一路招摇地从主峰回到了各自的峰上。
两人今日的做法让玉衡和孟扶危十分好奇,按理说他们不该是这么愚蠢的性子,就算想要针对谢争流,也不该只是拿出一份连正脸都没有的影像来说事。
孟扶危和玉衡想不明白,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等到了第二日,衡天宗背地里就开始流传起:谢争流暗害同门,陈楼长老与十长老拿着证据去找宗主做主,却被两人合力将此事压下,不肯为了一个普通内门弟子,放弃亲传弟子的谣言。
即便知晓此事的宗主等人立刻开始遏制流言,也很快找来了陈楼两人想要将此事解释清楚。
但在陈楼与十长老的刻意表演下,两人脸上苦涩的表情,也变成了被宗主威逼后的无奈与失望。
衡天宗多的是眼明心聪之人,但愚蠢、容易被挑动的也不算少。
尤其是陈楼那寻隐峰上的弟子,早已经在心中相信了自家长老的无辜。
他们在得了陈楼身边那些道童们的暗示后,开始接触起出了主峰之外其他几峰稍微有些本事却又不得看重的弟子,暗暗说起了衡天宗的坏话。
大部分弟子还算坚定,没有相信这些人的谣言。
但也有一部分人早就因为自己不得长老们看重,只能做个普通内门弟子而十分不满了。
这些人不曾拜师,心中对衡天宗的归属感也并不算强。
在有心人简单的几句言语攻势下,便很快流露出对衡天宗以及玉衡宗主的不满。
“唉,虽然我也知道衡天宗高层多有阴暗之事,但我们不过是群连金丹都没修成的普通弟子,就算再为此感到生气,又能做些什么呢?”有被挑拨的人气闷道。
刻意接近的寻隐峰弟子连忙开口:“别泄气啊师兄,若你真的想要改变命运,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可知那位剑尊所在的罚恶宗?”
两个人的目光相触,隐隐传递着什么。
“那罚恶宗剑尊大能的弟子,正巧就在中三千内历练。我们陈楼长老,已经悄悄与她取得联系了……”
与此同时,陈楼也在自己的屋内接通了赵清舞的传讯符:“赵仙子,您的大计已成,可以考虑前来衡天宗接收成果了。”
传讯符内立刻传来一阵娇媚的笑声:“很好,陈长老果然英明。倘若一切顺利,你立下这样的大功,想来也能在罚恶宗换个名誉长老做做。”
陈楼笑着又恭维了几句,脸上的喜意却不达眼底。
两人的通话很快结束,传讯符的光不再亮起,室内重新黑暗下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能看清的,是陈楼脸上讥讽又得意的笑。
……
谢争流想动一动自己被捆得结实的手,但此时此刻,她只敢想想罢了。
毕竟她还在装晕,而那将他们绑了个严实的人正在她周身徘徊。
那道粗哑的声音也一次次在她耳边响起:
“男修,怎么是个男修?哼,还是雷灵根,只可惜我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真是便宜这人了。”
“又是一个男修,是个双灵根,土木灵根用来炼药最合适。”
“啧,怎么还有一头白狼?”
短短几句话,却让谢争流瞬间松了口气。
看来其余的伙伴都跟她一起被冲到了这里,就是不知道那两人能不能及时醒过来,她如今看不见,只靠神识总让谢争流感到有些不安。
她不清楚这个正在搬弄他们身体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清楚他们如今身处何地,所以不太敢将神识探出去。
谢争流静下心来等了等,打算等到那人暂且离开,再动身将这里的一切弄个明白。
好在她的运气也不算差,在煎熬了整整一个时辰后,那人终于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他们周围。
谢争流没有立刻起身,她一直等到对方的脚步已经远到听不见,等到那人的气息再也感受不到后,才小心地将神识探了出来,去主动接触另外两个伙伴。
结果她的神识刚探出去,被安置在她身旁的两个人就忽地探出了脑袋:
“走了吗?”这是庄有乾的声音。
“已经走了。”这是越铭仇的回答。
紧跟在两人话音后面的,是白狼的一声低呜。
谢争流紧绷的神经瞬间一松,无奈道:“原来你们也早就醒了。”
她放心地将自己的神识散播开来,也终于看清了自己三人如今正身处的地方——这是一座山洞,里面潮湿阴冷,地上时不时还有毒虫爬过。
宽阔的山洞内只有一张看起来应该被打磨了许久的石床,以及一个火堆。其余灰土色的瓶瓶罐罐散落在山洞的角落里,还有毒虫正不断往里面爬。
“嘶。”庄有乾慢慢坐起身,“这地方真是古怪,我记得咱们当时是被水洞里的水流给卷了进来,而后顺着一道水流被冲到了一处空地。难道说这个地方,就在那水洞底下吗?”
三人对于之前的记忆还十分清楚,虽然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但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被水流丢出来的。
此时的越铭仇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往山洞外面去探寻了。
绑着他们的绳索只是用普通杂草揉搓而成的,根本不是法器。对于他们这些修士丝毫没有威胁。
谢争流和庄有乾很快也给自己松了绑,这就跟着越铭仇出了山洞。
山洞之外,是一片他们从未见过的树林,但奇怪的是这里的草木都是黑色的,连同他们头顶的天空,都是漆黑一片,连一颗星子都看不到。
“难不成,这里真的是地底世界?”庄有乾的表情有些扭曲。
“地底世界算不上。”粗哑的声音竟忽地在他们身后响起,语调中更是带着难以忽略的深深恶意,“不过是一片绝灵之地罢了!”